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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蠢与蠢的叠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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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五月夏初,打自金伴花说要去追回白玉美人起,那雨就连绵不断得下了起来,京城处北地,竟也有了几丝烟雨江南的风情。
阴雨天气,睡觉是一大享受。若是能再伴上几位美人,几壶好酒,那便再好不过了。
邱小侯此时此刻正在家中廊檐下应景得醉卧于美人膝上,看那斜风细雨淋湿他的庭院。
花丛中隐有不和谐的颤动,皱眉之间,却见一顶油伞顶开了枝条。
伞下之人,居然是金伴花。
“你怎么还没走?!”
花厅里,邱小侯迷瞪着眼诧异地看着这意外的访客。
金伴花苦笑道:“我用尽了方法,却仍然不知楚留香身在何处。”
“此话差矣!”纱帐后走出一穿着飘逸白纱衣的白胖男子。
金伴花大讶:“你是夏紫微!”
邱小侯大惊:“你怎知道夏大仙?!”
夏紫微高深莫测地颔首。
金伴花:“.......”
“我还是得解释下,他衣服上用不同的字体写满自己的名字。”金伴花无力道。
“啊哈哈哈。”邱小侯特诚实的说:“其实我不识字。”
他是勋贵,祖宗目不识丁也能帮太祖打下小半壁江山,到了他这里就以此为荣了。
顺便提一下,邱小侯是个不学无术的,经常在街上桥边捡些民间艺人带回家养着讨他欢心 ,紫微是个游方的算命师傅,也是被邱小侯从大街上拉回侯府的,据他自称尤其擅长紫微斗数。
夏紫微说他可以帮金伴花算一算。
“你写个数字。”
金伴花想了想,写了他的幸运数字“九”。
“有了。”夏紫微笑道:“南!”
“何解?”
“这是海外国家的一种读法。”夏紫微捻捻嘴边的胡须道。
“这就测好了?!”金伴花不解:“紫微斗数那么容易啊。”
夏紫微怒目:“公子何出此言,南之一字,学问可大大的,济南,河南,闽南,湖南,云南,可都不是南么?!反正一路的关键就在南这个字上。”
金伴花失声:“都要走个便?!”
“抓阄吧。”
于是,几天后,金伴花出现在了济南城外,同行的还有邱小侯,夏大仙及邱小侯的四个侍卫。
马车上,夏紫微痛哭了起来:“诸位莫要见怪,近乡情怯啊!”
“夏大仙是济南人士?”
“当年我家就在大明湖畔。”
夏紫微深深的吸了口气:“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我可以说说。”
简而言之,夏大仙以前欠了济南最大的赌场“侠意堂”赌债跑路,在外头无师自通了天机,后来总算遇到了邱小侯这个凯子,攒了些钱正好这次可以坐顺风车回乡“归隐”。
金伴花听到这里忍无可忍的对邱小侯道:“知道为什么我一般不喜和你一同出现在别人面前吗?”
邱小侯好奇:“为什么?”
金伴花摇着纸扇闭眼道:“因为那会显得我也很蠢。”
夏紫微哈哈大笑:“公子此言甚是!”
“......”
“......”
“夏大仙说得不错,这本来就是事实啊!”邱小侯抢在有话反驳的金伴花之前解释道:“但看在我能找到比你聪明的人做手下的份上,显然,我至少比你聪明。”
这话好像有点道理,但......针对现在这种情况来说,似乎完全搞错了吧?!找了一个骗子骗倒自己的同时还让骗子骗了朋友却没有意识到骗子已经嚣张到承认自己是骗子还能继续行骗的笨蛋有什么好聪明的啊!
“我瞧你这聪明手下其实也不是很聪明。”金伴花指着窗外有几个探头探脑的可疑人士,对夏紫微道:“显然追债的人认出你了。”
“那可不是!好歹我当过几天朱砂掌一派在济南城西堂口的四把手。”夏紫微道:“当年我还有些家财。”
“江湖门派和家底有什么联系?”邱小侯好奇问道。
金伴花反问道:“济南是朱砂掌一派的根据地,而朱砂掌门下弟子多为富家子弟,你知为何?”
“为何?”
“因为他们的掌法在江湖上看其实也不过是二流掌法的威力,但却在赌桌上有大妙用。而富家子弟又有几个不好点吃喝嫖赌的?自然对朱砂掌一派趋之若鹜了,越是如此,朱砂掌一派也越是容易从中敛财,他们的赌场侠义堂也才能那么势大。”
邱小侯听后夸赞道:“大家都说金兄玩物丧志果真不假!”
夏紫微对黑了一张脸的金伴花解释道:“邱小侯爷的意思是公子精通游艺玩乐,对各地纨绔风气都了如指掌......”
“我怎么觉得你们说得都不是好话?!”金伴花冷哼一声。
谈话间,一队帮众已经把他们的马车围了起来,还不等他们动手,山东巡抚的公子已经带着官兵闻讯赶来:“侯爷和金公子到此有失远迎!”
“他是我们副掌门!”夏紫微小声道。
邱小侯得意道:“他爹当年还给我爹当过两年幕僚呢,你那赌债只要侯爷我说一下,立刻能给免了。”
“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巡抚公子踢走朱砂掌的帮众拱手向朝邱小侯笑道:“小弟已经在天香楼开了宴席,还请诸位务必赏脸。”
一行人酒足饭饱后,表示接下来的行程全听巡抚公子的安排:“不如小弟招待你们去侠义堂玩个痛快!输了算我的,赢了是你们的!”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变相行贿啊,赌场本来就是这伙人开的,输了等于白玩,赢了等于送钱,他们甚至还能主动让你赢。而偏偏这就对上了邱小侯和金伴花的胃口,一个几乎天天被贿赂,已经对寻常的贿赂方式感觉不大,另一个钱多得已经只代表数字了,如此一来,想要讨他们的欢心,还真的只能独辟蹊径,投其所好。
去赌场是个好主意,不过赌场就是赌场,运营方式大同小异。
但一个成功的赌场与其它赌场的区别就在于它能让赌徒理智全无,所以一个好的主事人无疑是它的关键所在。
快意堂的主管并非巡抚公子那般好出身的人,他是掌门的弟子,人称杀手玉郎,粉面孟尝的冷秋魂。
赌场内,邱小侯看了眼不远处含笑与赌客谈笑的冷秋魂叹道:“这外号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夏紫微悄声道:“哪啊,赌场那么重要,却又不好真的让那些有身份的大家子弟看管吧,不过是个摆在台面上做事的人罢了。”
金伴花哈哈一笑,又赢了九万两银子。
待到华灯初上,牌桌前的人又换了几波,这桌邪门的很,只有金伴花一人从下午赢到现在,其他的人自然不想凑上来给他送钱,纷纷躲他老远。
邱小侯的不满看了周身围观不下场的赌客一眼,拍拍手呼了赌场内伺候他们的二三十个美人:“去门口给我拉几个新入场的到我桌上!”
他要这般做,其实算坏了赌场的规矩,但此刻冷秋魂却不好驳了这位贵客的面子,不等他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好些人已经被被珠环翠绕着拥上了桌。
而其中一个紫面短髯,相貌堂皇,华袍配皮靴,腰间还挂着一个鲨鱼皮口袋,手中玩着两个打铁球的大汉最排场最大,最是吸引人眼球。
这大汉,不知为何见了邱小侯和金伴花目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色。
牌桌上也无需招呼,各自甩开膀子赌了起来。
奇异的是,旁边的赌客又换了两拨后,那大汉也不恼,豪爽得让人瞠目结舌。
待到他输到了三十万两,金伴花已经无法理解他得通体气派到底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了。
但见金伴花突然停了手,绕到他人前熟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来自关外的大参客下意识得侧开身子,双方皆是一愣,金伴花不由抬眼怪异得看了他几眼:“张兄,我们金家收了你这一批所有得参,不想你却已经把所赚得的钱都给还回来了啊。”
邱小侯拍着大腿指着张啸林哈哈大笑:“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金伴花凑近他猛得给他使眼色,却不知那双眼的眼形使然,在对方怎么看都像是在抛媚眼:“张兄,这就是是个给人送钱局,你怎么这点眼色也没了?哎,好久不见!你似乎又糙上了几分,想你得紧,今晚定要与你同床共塌秉烛夜谈!”
什么叫又糙了几分......邱小侯纳闷的捉摸。
张啸林认为他知道却不想懂,因为有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又袭上心来了.....
这也罢了,谁料,邱小侯大手一挥,彻底坏了他的原先的打算:“不能再赌了!凡是朱砂掌开的赌场!绝对不能让你进来!”
夏紫微也一脸深受其害的样子对张啸林细细道来:“侯爷说一不二,也是为你好,他们连自己门下弟子的钱也诳,更别提你了,你出手如此阔绰,要不是对赌的人是我们侯爷,恐怕早就让那个冷秋魂生了歹念了...这个赌场啊,其实就是那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