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何以为欢》御鹫

31、第三十一章 涅槃重生空心境

　　雷雨交加的夜里，吴邪拿着扇子的手开始颤抖，脸色苍白的感觉到冷，胸口的伤像是从内部破裂开来，口腔里一阵阵腥甜，最后沿着嘴角滴落在扇面上，和那一簇血色的合欢花融为一体，喃喃自语“张起灵，这是为什么……”
　　黑暗中，吴邪呆呆的坐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珠连成一片像是回到了吴邪被捕的那天一样，努力的想明白这一切的起点和终点都在哪里，这把折扇上刻着吴邪的番号和名字，在那个夜里吴邪在上级的安排下得到了它，为什么会是张起灵的字迹……吴邪的大脑已经开始紊乱，他想起之前的一幕幕，像是碎片一样一点点拼合完整，那时候一切都还富丽堂皇的存在着，回忆的影子光怪流离的涌现。

　　梦回那天夜里，云色很浓，吴小三爷走进了一家戏楼里，点了一出名角儿的戏找了楼上的雅阁坐着，伙计热情的招呼着他，上了最好的茶水后开了正对着戏台子的窗就关门走了出去。其实这座戏园子是个小型的古玩儿市，懂行的一般都来听出戏顺带淘个货，吴邪平时跟着三叔来过几次，三叔有意培养他就让他出面下过几次单子，如今来了这里的人也都敬着他几分。扣着茶碗，吴邪看着戏台子上喧闹的一出戏，安静的等待着。
　　一出戏唱完后，吴邪知道今晚的出货要开始了，果然有伙计提了物件一件一件的让行家一一打眼，剩下的时间是让那些来热闹的看个彩，吴邪一直没动，他等的不是这个，直到一幅字画出现时吴邪才来了精神，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画轴被打开后定了定神。
　　吴邪根本没竞价，招来门口候着的伙计说要收了这幅图，伙计麻利儿的下楼去取，于是半盏茶的功夫吴邪就拿到了那幅画打发了赏钱，伙计就关门走了出去。吴邪关上窗户，小心翼翼的把画轴展开，梨花木打的轴子沉甸甸的拿在手里，吴邪拿出贴身装的细钎子，把画压在桌上，一钎子扎下去轴子就裂了缝，于是吴邪就拿到了手里的这把折扇，它被嵌在梨木轴里，吴邪今夜就是为了它而来。
　　抽出折扇，吴邪把画卷好放在了锦盒里，推开门走了出去，招呼着伙计把货原封不动的送到吴宅自己就走了出去。而正是那一钎子破开了那副画轴，也像破开了吴邪的命运，拿着那把折扇，吴邪走出了戏楼，头顶的天空落下细细密密的雨丝，吴邪一个人走在狭窄的胡同里，身后的人影如鬼魅紧随其后，直直转过那个路口，冰冷的枪支抵上了他的额头。
　　那天夜里，吴邪第一次遇见张起灵，他只记得张起灵眼神中的流火荧光，却一点也不记得，那副画卷上到底画了什么，若浅浅的回忆，画的名字叫做：“夜合花”。
　　回忆至此戛然而止，吴邪恍惚的看着面前的扇面上的字迹，这一切一切似乎都得出了一个假设，带着一丝丝晦暗的气息迎面而来，甚至那场围剿战里不慌不忙的张起灵都在这个假设下找到了原因。
　　因为他是故意的，故意的陷入了那个包围圈，而吴邪的出现，才真的是一个意外……
　　太多太多的信息一下子涌进吴邪的脑子里，甚至让他变得昏昏沉沉，想站起身去找胖子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无力感平白间化作愤怒让吴邪狠狠的拿起桌子上的碗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尖锐的声响，碗被摔的四分五裂，隔壁胖子的房间亮起了灯，没一会儿吴邪的门便被胖子猛的推开了，披着衣服的胖子慌张的嚷嚷着“吴邪你怎么了？”进来后看着倒在地上的吴邪，手里攥着把扇子，手边是一个摔的支离破碎的瓷碗。
　　胖子点了灯，赶忙过去扶起他问“你怎么了？”光亮中猛的看到他嘴角的血吓的不轻，吴邪抬起手把展开的折扇给胖子看，胖子接过去翻来覆去也没有看出什么，直到吴邪告诉他“上边是张起灵的字……”胖子沉思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的看着他，震惊的说“这是他的字？这，这是你的番号吧，不是组织，是，组织给下达的吗？”吴邪点点头，胖子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一语不发的看着吴邪，惊讶却有些摸不着头绪，吴邪盯着胖子说
　　“你也察觉的对吗？他是不是一直在骗我……”胖子想了想却摇头“他可能是为了你好……”
　　“他一直在骗我对不对！！”
　　“吴邪，我说了他是为了你好！！”胖子冲吴邪大吼，试图让他冷静点，吴邪被他一吼又低沉下去，喃喃的说着
　　“是啊，他是为了我好。可我却害了他，害了他的人，也许还害了他暴露了身份……”
　　突然间胖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往屋外走，没一会儿又返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纸递给吴邪，吴邪看到是一封信，上边果然也是张起灵的字迹。一时间所有的事都对上了，胖子也明白了是谁计划了这么浩大的一场战役，找到了原因，而这个原因，就是吴邪。
　　长长久久沉默的吴邪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和胖子对视着，突然奋力的想要爬起来，一边爬一边对胖子说“胖子，胖子！扶我起来，我不是废人，老子要上前线！老子要去找他，追到天边儿也要把他找回来！！”胖子听这话先是一愣，嘴角有点抽搐，而后走过去一把抄起吴邪把他架回床上，瞪着他气急败坏的说
　　“吴邪，你丫挺的发什么神经，哪个说你是废人了？娘的你要是好了老子立马把你扔前线背炸弹去，别以为老子会一直心疼你……”吴邪坐在床上，看着胖子冲他发飙，但胖子说完却又缓下脾气来，语重心长的说
　　“吴邪，现在你这样怎么去找他，而且只是一把扇子，我们知道的还太少。你赶紧给我利利索索的好喽，别跟个娘们一样……”吴邪大声的骂了胖子一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时候狗子也从屋外走了进来，看着屋里的动静也没敢说话，只是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捡着地上碗的碎片，胖子看吴邪没事了，就半调侃的对吴邪说
　　“你！还给我摔碗，你知道不知道这村里还有几个这样的囫囵碗让你这么摔，你这从敌方带来的臭德行赶紧给我改改，我代表人民谴责你，自个儿反省去吧。狗子，我们走，别管他……”说罢就拉着狗子提了灯往屋外走去，关上门继续回去睡觉。

　　吴邪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折扇和那张胖子给他的图纸，突然心里像是通透了一样大笑了起来，合着窗外的渐渐小下来的雨声闭上了眼睛，那一夜他睡了一个好觉。
　　梦里张起灵和年少时的他一样穿着灰蓝色的军装……终于可以没有伪装的活着，可以笑，可以没有阻碍，云淡风轻的想念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