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何以为欢》御鹫

25、 第二十五章 夜火烧营风云轻

　　幽暗的办公室映着窗外的火光，周围的一切影影绰绰看起来很虚幻，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之气，张起灵站在屋子的中间，而正对面则坐着瘫在一旁的杨元帅，他靠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的捂住脖颈喉咙的位置，双手的指缝间一直不断的冒出鲜血，他一直想发出声音，但却被划破了喉咙只能发出呜呜的嘶吼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张起灵，眼中的神色万分惊恐。
　　他的双腿和腰椎被张起灵全部打断只能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伤口不深不浅，打量出血却不会立刻死去。黑暗中的张起灵冷冷的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映着窗外的流火荧光闪烁不已，他一步一步的走到杨元帅身边，在他惊悚的眼神里伸出手从他的腰间拔出了那把曾经打穿了吴邪的手枪，不紧不慢的上了膛，黑漆漆的枪口指向他的身体。
　　杨元帅不住的颤抖起来，拼了命的想要躲闪却只能原地挣扎，张起灵第一枪打在他的右肩膀上，吃痛的他闷哼一声，那双捂着脖颈的手就垂了下去。第二枪打在腹部，那里是吴邪被他踏了千百遍的地方，而第三枪他抬起枪口走进了抵在他的胸膛上，自下而上的倾斜而入，但子弹穿过他的胸口打在了心脏之上，杨元帅终于在这最后一枪后，一动不动的歪倒在一边。
　　张起灵像那天一样，把枪扔在了地上，拔出插在地板缝的刀，走到元帅办公室的一角仔细的摸索着，而后启开一块一块的青石砖，一个洞口漏了出来，躬身进入前听到走廊上传来人群的哄闹声，想必刘军官已经带人前来，吴邪那边已经安全了，于是匆忙钻进通道里，在走出一段后点燃了长长的引线……
　　一阵爆炸声轰然响起，办公楼在剧烈的摇晃后塌陷一角，一切都像是鬼军出没的样子，而后地道里接连被点燃的炮火步步紧逼，张起灵穿梭在不停坍塌和爆炸的通道里，军区地面上开始裂开巨大的裂口，裂口穿出军区一路蜿蜒，众将士发觉后紧追着爆破方向开始攻击，从军火库中调出的小型炮筒，沿着裂口蜿蜒的缝隙一路投放，树木建筑不停的倾倒断裂，地下的张起灵在黑暗中一直奔走，而他的方向却离吴邪的那条越来越远，众人都紧随他而来，胖子和吴邪的队伍依然在军区一角的地下隧道中快速撤离……
　　这两条通道都是张起灵在软禁解除后连夜挖出，中心点位于吴邪办公室的太师椅下，一条通往审判厅之下，而另一条则蜿蜒的通往杨元帅的办公住所，没人知道他每日每日的留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里，而夜深人静时却潜入地下，用快于常人的速度挖出了这两条通道，吴邪的那条宽阔规整，而他如今的这条却因时间紧张而粗糙狭窄，在地面和地下爆炸的同时夹击下坍塌越来越严重。
　　而就在这时，一枚炸弹在面前的地面上炸开，夯土层被炸塌挡住了一半的通道，张起灵皱起眉头，若此时再不疏通一会身后自己安放的炸弹就会爆炸，地面的部队也会迅速的找到地点挖掘起来，张起灵抽出背后的黑金古刀，一块一块的翘起炸塌的砖石，奋力的挖掘，但顶上的土层不停的塌陷，似乎没有什么用的样子。
　　听到远处已经有汽车和人群聚过来的声音，停下手沉默下来，看着面前的通道心知果然最坏的情况还是遇到了，安静下来的他蜷缩在通道里反而冷静下来，伸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想点时却放弃了，最后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烟草的苦味在口腔里蔓延，想起自己第一次跟吴邪点烟的样子，轻轻的笑笑，在心里想
　　“吴邪，还好我没有害死你……”
　　靠在灰土壁上，张起灵静静的闭上双眼，黑金古刀摆在脚边散发着寒气，似乎在等待着背水一战，拿起后，抽刀出鞘，安静的听着身后慢慢接近的人声，安静的坐着，等待着，而他头顶的不远处正是那颗已经枝叶茂盛，花期将至的合欢树，微风中抱了花骨儿的枝桠轻轻摆动，在火光的照耀下，枝叶像是向着天空不停的伸直，绽放。
　　黑暗中，张起灵靠在地道里，握着手中的黑金古刀骨节发白，上边不停的挖掘进度眼看就要穿破土层到达底部，就在张起灵以为走到绝境之时却听到了一阵爆炸声，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军区的另一边，果然是胖子离开的位置。
　　如此，张起灵便知道他们应该已经撤离一半，到了安全的外部范围。而这几声爆炸声产生的震慑力远远超出了人的想象，因为地道离地面的距离近，加上胖子的炸药量足，八区的办公楼在炸药的接连爆炸下一路倒塌，追随张起灵而来的一批人也有些傻眼，停下了手中的进度，张起灵这边的爆破短暂的停了下来，而后静声的听着地上的动静。
　　地面上在一阵慌乱过后，有人跑过来报告说“队长，我们中计了，真正的队伍是在那边，刘军官和警卫队已经赶过去了，让我们立即支援……”上边的人恍然大悟的样子，暗骂几声，迅速的整合了部队后往军区一角的爆炸现场赶去，而这里只留下了一只小分队来继续挖掘。
　　张起灵知道刘军官为他引开了大量的部队，但面前也不是完全脱离了困境，于是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过后静静的听着头顶上人群的动静，确定了人数过后折回原来的通道里，把还没有燃尽引线的炸药截断，挖开埋在挡住自己面前的塌方土层里，打出火星点燃了引线，而后迅速的往身后不长的通道里撤回，但因为引线截断太短而在爆炸时还是受到了冲击被震出了好远。
　　爆炸声中，最后一节通道终于完全塌陷，张起灵被压在了土层的下方，地上的士兵也迅速的以爆炸点为圆心四散而开，惊悚的看着那个深陷下去的大坑不知所措，张起灵在黑暗中支起刀身，用双手扒开彻底塌陷的砖石，一点一点的向上挖掘，随着砖石的一点点移开，张起灵将要直面上边的所有人，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他从今以后就再也不能回头。
　　一众人看着面前的塌陷区开始一点点松动，每个人都紧张的端起枪看着，却因为害怕下一次的爆炸而没有人上前，瓦砾和沙土一点点的向周围散去，一把黑金古刀从地下缓缓的破土而出，而后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张起灵满身的灰土从地道中站了起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人群，抖落身上的灰土，审视过后发现有几个是吴邪和自己都曾带过的八区的将士，显然众人对张起灵的出现十分诧异，平时习惯于张起灵的统领，于是现在也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看着张起灵一双冰冷的眸子，双方都互相僵持。直到远方再一次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破声时众人才醒悟过来，带头的那个小队长战战兢兢的往前走了几步，对张起灵说
　　“爷，怎么会是您啊？”张起灵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的扬了扬手中的刀，清冷说了一句“都让开……”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纷纷哑然的看着他，似乎嗅出了空气中危险的意味，在张起灵每往前走一步时他们都小心的往后退着，打头的那个颤抖的端着枪看着杀气腾腾的张起灵，最后咽了咽口水说
　　“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不要为难小的们……”张起灵冷着脸看着他，耳边是不停炸裂的轰鸣声，无视了周围人的阻拦，一步一步的继续往前走，直至前人的枪口已经围上来时扬起手中的黑金古刀，锋利的刀刃还沾着深红色的血渍，冷冷的对面前的人说
　　“都让开，我不想杀人……”众人被他的气场所震慑都开始纷纷的望向打头的队长，那个队长颤抖着端着枪，语气略微强硬的说“副帅，这次真的不能放你走，不然兄弟们早晚都是死啊……”张起灵看着他，半响过后把刀插进刀鞘里，众人纷纷的松了一口气，而就在这时张起灵却飞起一脚把面前的那个人踹了出去，砸倒了一片围在他身后的人，而后赤手空拳的又撂倒了几个，众人惊恐的看着都纷纷后退，有个人想开枪时却被踢到了枪口。子弹走火后射出去打在了身旁一个人的肩膀上，而后枪被张起灵夺下，砰砰砰几声后众人纷纷中弹，但都错开了致命点，张起灵并不想要他们的性命……
　　扔下枪，张起灵面无表情的走过，身旁的人都纷纷的散开，看着他迅速的消失在夜色里，远处爆炸的声音仍响彻天地，火光冲天中众人看着张起灵消失的方向，所有人都不知道今夜这场劫难到底是为什么，但显然有人已经明白，张起灵在这个夜晚背离了国军……
　　走出很远后，张起灵穿过树林来到了那颗合欢树下，微醺的风夹杂着远处飘来的灼热的战火气息，树枝轻轻的摇摆着，张起灵站在树下打了呼哨，不一会一匹黑色的战马从树林里穿梭而出，一路飞奔至张起灵面前，一跃而上挥鞭启程，黑色如闪电一般的往后山的路上疾驰而去。远方的爆炸声还在不停的传来，随着张起灵的远去也变得渐渐模糊。
　　重新站在山顶时，张起灵想起那天清晨里和他并肩而立的吴邪，想起那晚清亮的月光和那场畅快淋漓的疾驰，吴邪爽朗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还有那句不停萦绕在耳边的“不会忘记，永远记得……”
　　骑在马上，张起灵看着山脚下的军区战火连天，爆炸像是一条火龙沿着军区的大路蜿蜒而生，看着面前暗红色的天空，张起灵知道他已经不能再回头，而吴邪已经沿着那条远去的道路和他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