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传奇续》金木

37、叛乱

　　不死之身加上龙息之剑,简直就是同时持有上方宝剑和免死金牌,即便是神灵也可以斩杀.但是亚瑟却全无快意.世上没有平白的幸运,无上的力量伴随着无上的责任.斩杀恶灵,拯救世界,亚瑟便是为此而生的.
　　亚瑟拿着那把剑发愣,侍从闯了进来,"陛下,紧急军情,格温尼德叛乱,卡德瓦尔隆的军队已突破关隘,向都城而来!"
　　"卡德瓦尔隆"亚瑟有些弄不明白,这个人明明当年和德西的王族共同受难,在建立诺森布立亚的政变中失去了父亲.这个人应该是盟友啊.而且,重要的是,格温尼德这样的小国,有什么力量大举进犯诺森布里亚
　　"去找艾莫里来,我们要到前线去观察敌情!"亚瑟一边吩咐,一边整装出发.登上高峰俯视关隘后的平原.亚瑟和同来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敌人如同黑压压的蚁群,一眼望不到头,遍布整个平原和山地.
　　"怎么会这样,格温尼德哪来这样的实力!"众人面面相觑,虽然诺森布里亚强大到足以称霸半个大陆.但是仓促之间又哪里集结得起象样的防守和反击."艾莫里怎么还没来"亚瑟焦燥起来.他想起刚刚离去不久的薇薇安女神的话:"要赶快行动了,亚瑟王,艾莫里斯危在旦夕,这世界危在旦夕!必须赶紧斩杀恶灵.一旦失败,你只剩下唯一的选择....你必须舍弃你为之复活的法师,为了你所爱的世界!这就是你的宿命亚瑟王,你们是硬币的正反两面,艾莫里斯一旦成魔,只有你,能够克制他!"
　　亚瑟感到头脑嗡嗡作响.忽然他想起一个可怕的细节,他一直没有注意过的事实.那个假冒自己的亚瑟,不正是从格温尼德派出的吗!当年代卡尔瓦德隆前来求婚的使节.难道,这只是巧合
　　"把西面和南面的军队全部调到这边!"亚瑟吩咐到,这里至少要守住半日,盎格利尔和埃赛克斯的援军就会抵达!
　　亚瑟提起龙息之剑,返身准备亲自去找梅林."是麦西亚人,啊,麦西亚人!数也数不清"下面的战场侧面传来了恐惧的惊叫.亚瑟举目远望,侧冀的山岭间,人马密层层而来,他们金盔明刀,旌旗遮天,有如黑云压城而来.麦西亚人,难怪呢,格温尼德怎么会有这样的实力.
　　缺口处激战的士兵,心头剧震,惊恐之下,连连被敌人斩杀,眼看格温尼德人就要冲破防线.亚瑟提剑亲自带着城里的数千军队补了上去.龙息之剑过处,敌人纷纷倒毙.亚瑟勇不可挡,顿时稳住了战局.他浑身浴血,不知奋战了多久,四周的敌人终于减少了,他举目四望,忽然看见一个身影远远的骑在马上,如同战神一样,杀了过来,那正是自己.不那正是那位威廉爵士,自己的仿冒者.
　　亚瑟定了定神,纵马上前,高举龙息之剑向他劈刺而去.当的一声金铁交碰,两匹马背驰而去,跑出数十步又各自回转马头相向.莫嘉娜回转马头面对弟弟,她微微一笑:"你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她说.然后她突然俯身弯腰,剑尖朝前,纵马直冲而来.亚瑟沉心静气,稳住身形,然后也以同样的姿势冲迎而上.电光火石之间,莫嘉娜的动作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以至于他后续的变招都没有用上.莫嘉娜直接用身体迎接了他的龙息之剑,剑身被卡住一顿,没有及时拔出来,对方的剑也刺入了爱德温的身体(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而事实上亚瑟也真的很痛.血呼呼地流出来,象真的被开肠破肚了一样.但这只是假相,亚瑟的痛已渐渐消散缓和.两个人一起从马上摔了下来,亚瑟用力地将龙息之剑从对方身体里拔出来,血浓得象浆一样冲喷而出.他再把对方插在自己腹部的剑拔了下来.他看到自己的伤口真的看起来很恐怖.但是他其实并不那么痛.

　　亚瑟用力把冒充者翻了过来,血布满了那张和自己原来一模一样的脸上,更诡异地的,对方还在朝自己开心地笑着.然后他听到很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发出了惊恐至极地喊叫:"不,不,天哪,爱德渥!阿瑟,不----!"
　　亚瑟抬起被血汗腌得有些模糊的眼睛,他看到了梅林还是那样,穿着过去的布衣,毫无防备地出现在刀光血影的战场.他骑着马从远处奔来,象风和电一样快速.那马转眼到了跟前.梅林从马上跌落下来,落在亚瑟身边.亚瑟恐慌地看到他,又象上次在卧室里一样痉挛起来.脸色铁青,浑身跳动,漂亮的孔雀蓝色的眼睛放大失神地瞪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亚瑟听到他紧咬的牙之间,垂死地挤出不能理解的疑问.
　　亚瑟倒下去的同时,诺森布里亚军心大乱,敌人冲破重围,势如破竹.卡德瓦尔身着黑甲而来,他高举着战剑,一马当先,如同死神临世.向亚瑟和梅林这边狂奔而来,军队在他身后,扬起滚滚烟尘.
　　卡德瓦尔隆从高高的马上一剑劈下,直插向梅林的前胸.亚瑟单手举剑格挡.卡德瓦尔隆的剑叮的一声断为两截,可是后来的士兵们却一剑正中亚瑟的前胸.血洞如此之大,心脏几乎外露.亚瑟俯身把梅林压在自己身下,梅林还在颤抖跳动.呜呜地发出绝望的声音.不知多少人马从亚瑟身上践踏过去,他死死的躬起身护住下面.无数的挤压和踩踏,每一次都痛得他如同骨断身裂.他的□□看上去血肉模糊.梅林想要挣扎,想要做点什么,想要拯救什么,可是最后都只剩下无力的抽搐.泪从蓝翡一般的眼睛里充盈,然后在弯弯的眼角,聚成水晶一样的小湖,慢慢冲破堤岸,流向鬓角,将一路的血污冲去,隐没在黑发中.战场中的喊杀声和人马喧嘶,和着狂风的怒吼,一起远去.梅林只觉得一切都安静了,消失了.声音,光,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尸横遍野的战场,渐渐寂寥,只余风声和鸦鸣.亚瑟知道自己是不死的,可是却奇怪地无法动弹.莫嘉娜爬起来,把梅林从亚瑟身下拖出来.亚瑟被翻了过来,仰面朝天斜靠在死马上,梅林毫无知觉地任凭摆弄.血浸透了他的衣服,糊满了他的脸颊.
　　亚瑟睁着眼只能看到前方,横竖堆积的尸体和四散的武器,一直伸向远方群山尽头的斜阳下.一个人远远出现在视线中,他身着斗篷,却没有戴风帽,金发背光在风里飞扬.他缓缓走来,在一片尸骨的旷野中如此突兀.是那个术士!亚瑟认了出来,却无法行动.
　　术士手持长剑.莫嘉娜扶抱着梅林向后退逃.术士并不急着追赶,而是不慌不忙地在亚瑟面前蹲下,"谢谢你,亚瑟王,我说过,你会演好自己的角色!您的表演比我期待的更加精彩!"他响亮地鼓起掌来,"那么再见吧,陛下,祝您永远健康长寿,永远!"亚瑟眼睁睁地看着他在风中狂舞翻滚地斗篷消失在视线中.
　　梅林在颠簸的马背上醒来,眉眼被粘住了,他好半天才睁开眼来.睫毛上还沾着干掉的血块,"亚瑟!爱德渥!"他喃喃呼唤,声音虽小,却十分嘶哑.
　　莫嘉娜一边极力催马,一边安抚似地拍着梅林的背,"我在这里,我没事的梅林!但我们得赶紧离开!"
　　"回去,我要回去!"梅林挣扎起来,"我要去救爱德渥!"
　　莫嘉娜用力地制止他挣扎,"他已经去了,梅林,我很遗憾,我不是有心的,他将我当作敌国的奸细!"
　　"不,亚瑟,不,你不明白,我必须回去~!我有话要问他!"
　　"你现在没有法力,什么也做不了!"莫嘉娜皱着眉头说."没有人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梅林的手指抠进莫嘉娜软甲的网眼中,死死抓住."我总是做错!一次,又一次..."他忘不了亚瑟最后用身体护住自己的样子,满身满脸的血,却那样执著坚定地望着自己,死死的抵住,无论身体被践踏到何种程度,都咬着牙,没有一丝放松.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渐渐失去人形,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