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传奇续》金木

38、同生共死

　　术士的马从后面追了上来:"亚瑟王!伟大的梅林法师!停下你们的脚步吧,前路已无处可逃!"
　　莫嘉娜没有回话,静静地抽出了剑.
　　"我给了您芒斯特斯,给了你亚瑟王的生命,你该有所报答了法师!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术士隔空喊着.
　　"亚瑟!"梅林神色冷静下来,"你愿意和我同生共死吗永远!"
　　"梅林,你在说什么"莫嘉娜强装镇定.
　　"那个人想要的不过是我的法力"梅林道,"他会杀死你,你不懂任何魔法,不是他的对手,而我现在也法力尽失,只能任他为所欲为!"梅林解释着"但是如果你愿和我的灵魂以血契相连,我的法力要不被你化作生命之力,要么重新恢复,足以轻易消灭他,两种情况他都得不到任何好处.如果他杀死你,我的灵魂也会随你而去,他只能得到一具什么也不是的尸体!"
　　"我当然愿意与你同生共死!"莫嘉娜微笑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
　　术士的马越追越近,梅林用刀割破心脏的位置,自己的和莫嘉娜的,他一只手指插进自己的伤口里,另一只插进莫嘉娜心口相同的位置:"永生永世!"他说,"我把我的灵魂交付与你,不离不弃,以血为契!"然后他将两只手指交换位置,手指上自己的血流入对方的心口,对方的血,沾入自己的心头.契约完成.莫嘉娜笑了,开心极了,梅林也在笑,忍着心口的伤痛傻笑.

　　在地平线的尽头,一人一骑追了过来,如风如电.越来越近,那正是化作艾德温国王的亚瑟.
　　术士皱着眉头,回身向后看去.莫嘉娜忽然纵马向侧方跑去.术士纵马欲追,亚瑟的龙息之剑破空而来,带着呼啸的风声,正中术士的后背.术士从马上跌落下来.亚瑟的马随后追到近前,翻身下成捡起龙息之剑.然后他看到了恐怖的事情.术士在地上静静爬了一会儿,背后甲胄尽破,却没有流一滴血,他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上下拍拍灰尘."好痛啊!"他说.
　　龙息之剑竟然不能伤这个人分毫.

　　莫嘉娜和梅林的马跑得远了."那个人是谁"梅林问:"谁帮了我们"
　　莫嘉娜轻轻巧巧的取下脖子上的链子,黑发垂肩落下,曼妙的身材在笨重的铁甲下也难掩风姿."你的爱德温陛下啊!梅林!"她的声音也变成原来的音色.
　　梅林的背僵硬了一下,他缓缓转过身来,抬眼望去,"莫嘉娜!"他怔怔地说,"莫嘉娜!是你!"

　　"是的梅林,我们又见面了,不,是你又见到我了!感觉怎么样,我的艾莫里斯,我的宿命"莫嘉娜轻轻地抚摸着梅林满是血污的脸颊,"你将永远无法摆脱我!"她邪恶地笑着,用她那消瘦灰黯的脸.灰蓝色的眼睛冰冷无情.
　　梅林偏开脸,用力推开她的手,"你骗了我"他的声音空虚又茫然:"你骗了我"他说,"你不是亚瑟!"
　　"是的,梅林,正如你曾对我做的一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莫嘉娜的声音随风扬起.
　　梅林推远莫嘉娜,奋力跳下马来,落地的时候狠狠地踉跄了几步.他向着无尽群山的远方蹒跚而行."我那么急地去解开了薇薇安的禁咒,我打破了自己的誓言!亚瑟再也不会醒来!"他望着天的尽头自语着:"我等了一百多年,最终就这样结束了吗原来一切就这样完结了,终于,终于结束了,我可以不再等下去了!一切果然....又是这样,不管你怎样努力,不管你忍受了什么!"
　　他想起老龙的话:"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命运,不论他有多么伟大.谁都不能预料到自己最终的结局."
　　他想起先知所说的话:"这是祝福,也是诅咒!"
　　他想起盖尤斯告诉过自己:"人必须学会不断失去,不断放下."
　　他想起无数无数的过往,他想起无数无数温暖的笑容.他们都转瞬消失在洪流中.
　　"我还是失败了吗,又一次!最后!"
　　莫嘉娜并不阻挡他,只是悠然乘着马,缓缓跟随.
　　梅林终于注意到那悠然的马蹄声,它不紧不慢的在身后响着."可怜的男孩,"莫嘉娜的声音象高兴又想叹息:"什么最伟大的法师,什么宿命的终结者,不过是个可怜的,被抛弃的乞丐.不断地乞求谁来陪伴你那荒芜孤独的生命!你曾经战胜过我吗,艾莫里斯不,我现在才知道,你才是那个失败者,而我,至少还留着尊严!"
　　梅林不再前行,他停下脚步,却始终没有回头.慢慢坐在地上,视线一直停留在无尽的天边.然后他轻轻地笑了几声,好象放下了沉重的包袱."你不是阿瑟!"他又说了一遍:"也许我该感谢这个!"他摇了摇头:"是啊,你们是如此的不同!我甚至一度以为自己记忆中的那个阿瑟,只不过是我百年之中不断美化幻想出来的."他回过头来,朝莫嘉娜笑了笑,目光闪烁,酒窝隐现:"还好你不是,至少,我记忆中的那个阿瑟,曾经是真的!"
　　莫嘉娜跳下马,站在他身后.梅林站起来面对她."我为我曾经对你做过的一切道歉,"他说:"虽然这不能弥补什么.我想,如果你可以忘记仇恨,还记起一点曾经的,爱的感觉,也许你可以得到平静,而不再那么孤独!"
　　莫嘉娜大笑起来:"你倒是记得所有爱的感觉,不过我看你比我孤独得多!"然后她的笑容倏然消失,面容变得残酷冷漠:"你毁了我的一切,梅林,你夺走一切,没有人再爱我了,我的莫德里德,我的莫高斯,我的龙,"
　　"乌瑟,阿瑟,我,格温,都爱过你!"梅林争辩道"是你不想要!"
　　"你们都是敌人!"莫嘉娜转开目光:"特别是你,梅林,你被叛自己的阵营,去帮助那些残害我们同类的刽子手!"
　　"你一点都没变吗,莫嘉娜!这么多的时间都令你不能忘怀仇恨吗你相信吗,乌瑟为了救你,他宁愿使用魔法!人们真的爱过你! "

　　泪水充盈了莫嘉娜的眼睛"忘怀这么多年我都在地狱里,梅林,你送我去的!"
　　"那么你究竟想怎么样呢"梅林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你想要什么"
　　莫嘉娜回过头盯着他的眼睛:"跟我一起下地狱吧!梅林!永不超生!"她面无表情地说.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梅林说:"那我们就去吧,那听起来也不错."
　　"走吧!"莫嘉娜牵起梅林的一只手,"我们会有无穷无尽的时间用来撕碎对方,折磨对方.比一个人留在黑暗中要好得多!"
　　"那你又何必逃开刚刚那个希德族的术士,"梅林问,"结局都是一样的!"
　　"不,"莫嘉娜说:"他算什么东西,我们的灵魂岂可被他操控!即使灭亡,也是我们自己选的!"
　　梅林点点头:"说得对!"他说.他们再次骑上马,向神祐岛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