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卡布与弗立维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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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中午，马尔福出现在餐厅里。他歪歪倒倒地走到斯莱特林的桌子边坐下，右臂包在绷带里，用一根悬带吊着。梅娜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眉飞色舞地向斯莱特林的小蛇们展示他受伤的手臂，好像他是从某次战斗中凯旋的英雄。
“梅林，”梅娜撇撇嘴，慢条斯理地将盘子里的煎牛扒切成整齐的小块，“马尔福的手早就应该痊愈了。”
“我想你应该知道，”蕾拉无奈地耸肩，“贵族总是不择手段为自己谋求更多的利益。马尔福叔叔已经向学校主管人员和魔法部投诉了，关于德拉科的手受伤的事。”
“我希望他们不会开除海格，”梅娜摇摇头，接着促狭地看了蕾拉一眼，“贵族的某些习惯真让人恶心。你也是这样吗，亲爱的蕾拉？”
“梅娜，我要是你，我可不这么说。要知道，你也是贵族之一。聪明人不说不利于自己的话，不论从哪个角度。”蕾拉眨眨美丽的绿眼睛，狡黠地笑起来。
下午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梅娜见到了火车上遇到的卢平教授。他还穿着火车上那件寒酸的旧袍子，不过大概是因为在霍格沃茨结结实实吃了几顿饭的缘故，他看起来精神些了。
他给大家展示了一种黑魔法生物，它长着鸟的身子，上面覆盖着暗红色的羽毛，它的个头有幼年小猫那么大。令人惊讶的是，它的面部和婴儿的脸有些相像，看起来非常怪异。
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女生们屏着气向后退了半步。
“卡布，”梅娜轻声说，“一种习惯生活在沙漠中的黑魔法生物，能喷吐火焰，喜欢袭击穿行沙漠的旅人。它的爪子能分泌让人产生幻觉的毒液。不过除了致幻之外，这种毒液并没有其它什么危害。”
“说得不错，塔利安小姐，”卢平听到了梅娜的低语，赞赏地冲她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想你一定知道卡布的毒液会使人产生怎样的幻觉？”
“这种毒液会让你把身边的人当成其他人，”梅娜快速地回答，“也许是你最思念的人、也许是你最爱的人、也许是你最恨的人、也许是你最愧疚的人…无论是哪种，这个人一定与你的某种极为强烈的情绪相呼应。”
“很好，塔利安小姐，”卢平温和地笑了起来，“拉文克劳加十分。”
蕾拉递了个赞赏的眼色给梅娜，其他的小鹰们也骄傲地挺直了腰，这是他们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
“它们的攻击性并不强。”卢平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地用魔杖指了指讲桌上的笼子，笼门“咔哒”一声开了，一只卡布“呼”的一声冲出了笼子，舒展着翅膀盘旋在教室高高的吊顶上，几片暗红色的羽毛晃晃悠悠地飘落下来。小鹰和小獾们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事实上，一个简单的咒语就可以制服它们，”卢平向那只卡布发射了一个闪光咒，强烈的亮光刺激了它，它猛然调转过身子，眯着眼睛烦躁地寻找光源。卡布很快发现了卢平教授，一声尖利的啼叫，它的身子向下一沉，像一颗子弹一样冲向卢平，“看清楚了，”卢平说着，举起魔杖指向卡布，“莫克多克！”一道闪亮的蓝光过后，卡布像一团红色的云絮一样毫无生气地软绵绵地落到了地上。学生们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它没有死，只是暂时昏迷。那么谁愿意来试一试？”
小鹰和小獾们面面相觑，都有些跃跃欲试，又都有些犹豫。但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
“没人愿意吗？”卢平扫视着窃窃私语的学生们，注意到梅娜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落在她脚下的卡布，“塔利安小姐？你似乎对卡布很感兴趣。”
“什么？”梅娜愕然地抬起头，梅林知道她只是出于好奇多看了卡布两眼，“不，先生，很抱歉…我想我做不到。”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要对自己有信心，塔利安小姐。”卢平鼓励地说。
“但是…哦，那好吧。”梅娜硬着头皮答应了。蕾拉在一边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梅娜紧张极了，梅林知道就算这个咒语再简单她也不会成功。除非奇迹发生。
事实证明，奇迹果然是不会轻易发生的。
卢平弄醒了卡布，带着其他同学退到三米开外。卡布一睁眼就看见梅娜握着魔杖警惕地指着它，它愤怒而响亮地叫了一声，抖抖翅膀从地上飞了起来。
梅娜的视线牢牢系在它身上，当卡布扇动翅膀划开空气笔直地向她俯冲过来的时候，她高高举起颤抖的手臂，“莫克多克！”
在紧张地等待了一秒钟后，梅娜意识到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的咒语意料之中地失败了。
这时，卡布已近在眼前，它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焰气势汹汹地逼近了梅娜，她已经可以闻到卡布身上那种温热的腥气。来不及了，梅娜惊慌地想。她猛地将身体向下一沉，卡布几乎是紧贴着她的头掠了过去。不过梅娜觉得它吐出的火焰仍然烧着了自己的袍子。
“莫克多克！”卢平的声音及时地响起，正准备再次袭击梅娜的卡布在闪耀的蓝光里顿时没了生气，重重地落在地上。“清水如泉！”卢平快步走到梅娜身边，一股水流从他的杖尖涌了出来，浇灭了梅娜袍角越燃越旺的火焰。
“塔利安小姐，你还好吗？”卢平皱着眉紧张地询问她。
“谢谢，教授，我很好…”梅娜沮丧地摇摇头，长长的睫毛无力地垂下来，“很抱歉，我弄砸了…”
“不，你做得很好，塔利安小姐，”卢平肯定到，“你的手势和咒语的唱念没有任何问题，一定有什么其它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魔力微弱，梅娜默默地想，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在剩下的时间里，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大部分同学都成功击昏了卡布，这让梅娜愈发地感到难过和羞愧。
“梅娜，亲爱的，打起精神来，”下课后，蕾拉在走廊里小声地安慰她，“你是第一个，肯定会紧张，我想失败是正常的。我敢说你再试一次一定会成功的。”
“谢谢你，蕾拉。”梅娜有气无力地敷衍道。
“梅娜，”蕾拉担忧地皱皱眉，“你确定你不去医疗翼看看，你看起来脸色差极了。”
“不，蕾拉，”梅娜心烦意乱地摇摇头，“我很好。我得先回宿舍换件袍子，晚餐之后我还要去找弗立维教授。”不等蕾拉开口，梅娜就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梅林，”蕾拉看着梅娜离开的背影，费解地嘀咕，“她是怎么了？”
7点的时候，梅娜准时敲响了弗立维教授办公室的门。
“请进。”一个尖细的嗓音从门内响起。
梅娜推门走了进去。一间拥挤的办公室。这是首先浮现在梅娜脑海里的念头。
房间并不小，天花板和墙上挂满了蓝色和青铜色的丝绸幔帐，地上铺着绣有拉文克劳老鹰院徽的羊绒地毯。房间里胡乱地摆着许多和天花板一样高的巨大书架（梅娜猜想弗立维教授对他的办公室用了扩展咒），书架上面堆着密密麻麻的书本。这让这间房间看起来更像一个图书馆，而不是办公室。梅娜的视野中央是一张看起来很有些年头的做工考究的木头书桌，上面放着拉文克劳的半身大理石像。
“弗立维教授？”梅娜试探地轻声喊到，她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哦，是的，”尖细的嗓音从书桌后面传来，“请到桌子前面来好吗，塔利安小姐？”
梅娜踏上两级石阶，发现小个子的弗立维教授正坐在书桌后面。他的个子太小了，以至于高高的书桌把他挡得严严实实，梅娜站在下面的时候根本看不到他。
“晚上好，教授。”梅娜礼貌地问候到。
“晚上好，塔利安小姐，”弗立维点点头，一挥魔杖，一只光亮的铜壶和两只精致的高脚杯便飞到她面前，“薄荷茶还是南瓜汁？”
“薄荷茶，谢谢。”
弗立维指指铜壶，清凉的薄荷茶从壶口汩汩流出注满了两只高脚杯。梅娜伸手接过一只杯子，吞吞吐吐地开口，“教授…关于魔力检测…”
“不要着急，塔利安小姐，在魔力检测开始之前我想我们得先谈谈。”弗立维指指他对面的高脚凳示意梅娜坐下。
“塔利安小姐，事实上，在上次你对我说过你的担忧之后，我写信询问了你的父母关于你魔力的一些情况。我想他们应该告诉你了。”
“什么？哦，不，我不知道，先生。”梅娜觉得胃猛地抽搐了一下，她惊诧地瞪圆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梅娜总觉得她亲爱的爸爸妈妈不会乐意知道她在为她的魔力问题操心。
“没关系，”弗立维宽容地笑了笑，“也许是你的父母还没来得及通知你。我在意的是，塔利安先生和夫人似乎不大乐意提到这件事…唔…他们礼貌地回绝了我的一些请求。”
“抱歉，先生。”梅娜尴尬地说到。
“不，不，孩子，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弗立维温和地看着梅娜，“我是说，你的父母反对这件事是不是因为这对你有什么危险？也许你们以前曾尝试过。如果是这样…”
“不，先生，”梅娜匆匆忙忙地打断了他，“我的爸爸妈妈只是过分担心我，您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从小就不大好。不过我发誓这里面绝不会有什么危险，”梅娜微微一顿，坚决地说，“无论如何，请您一定要帮助我。”
弗立维探究地凝视着梅娜，长时间没有说话。在此期间，梅娜的神情一直显得坚定而恳切。
“既然如此，我相信你的保证，塔利安小姐，”弗立维终于松了口，“那么，请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施放一个咒语。任何咒语都可以。”
“莫克多克！”梅娜闭上眼睛，手里紧紧攥着她的桃花心木魔杖，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杖尖的一点上。这时一丝冰冷的凉意从梅娜的额头渗进来，像一条滑腻的小蛇一样在她的骨骼血肉间灵活地游走。梅娜觉得自己的胳膊上在冒出一粒粒的鸡皮疙瘩，她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这是我的魔力在探测你身体里的魔力状况，”弗立维耐心地解释道，他的魔杖正抵在梅娜的额头上，“集中精神，塔利安小姐。”
一刻钟过后，梅娜感到那缕凉意开始一点点撤离她的身体，几分钟后，她的身体彻底回暖了。梅娜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见弗立维的脸色少见的沉重。
她的心“咯噔”一跳，“教授？”
“塔利安小姐，我想你知道一个咒语的成功与否与魔力输出和魔力流动两方面有关？”
“是的，教授。”梅娜忐忑地点点头。
“在你施放咒语的过程中，你的手势和咒文念唱非常完美，你引导操作魔力的能力很强，也就是说你的魔力输出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也就是说……”梅娜苦涩地皱了皱眉，不愿意再说下去。
“是的，你的魔力流动非常微弱，这通常是因为你的魔力存储天生不足。”弗立维严肃地说。
时间仿佛静止了。没有人说话。周围的空气变得冰冷而凝重，像条厚实的长围巾勒得梅娜有些透不过气来。梅娜本来就苍白的面色现在更加透出一种类似于幽灵一般毫无生气的惨白。
“你还好吗？塔利安小姐。”弗立维担忧地看着她。
“我很好，教授。”梅娜佯装镇定地应道。为了掩饰自己强烈的难堪和绝望，她伸手颤颤巍巍地端起面前的高脚杯，杯中碧绿的薄荷茶荡漾着迷人的光泽，梅娜尽量维持着优雅的贵族姿态浅浅抿了一小口。平时芳香清凉的薄荷茶此刻含在口中竟是难以下咽的苦涩，梅娜觉得她要哭了。
自己私下猜测和听一个教授亲口肯定是不一样的。要说之前梅娜心里没有一星半点的希望，也是不可能的。
一个可怜的哑炮，马尔福说的对。梅娜自暴自弃地想。
“塔利安小姐，”弗立维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的魔力流动虽然微弱，但并不表示不能使用魔咒，只要勤加练习…”
“真的吗？教授？”梅娜不敢置信地看向弗立维教授，空洞的墨蓝眼睛里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当然，塔利安小姐，”弗立维说，“你知道，巫师们施一个‘清洁一新’咒和阿瓦达所需的魔力是不一样的。事实上，世界上没有两个魔咒所需的魔力是完全相同的，它们都有一个相当精确的数值。对于其他魔力充沛的巫师，他们可以大量输出魔力来完成一个简单的咒语。他们并不需要太精确地控制自己的魔力输出，至少在使用简单的咒语时是这样的。就像我要求你注满一杯水，但并没有规定不能让水从杯子里溢出去。而在储水量有限的条件下，如何恰到好处地注满一杯水就显得至关重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塔利安小姐。”
“是的，教授，”梅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想您的意思是说，我需要最精确地控制我的魔力输出。太少咒语无法成功，太多我的魔力条件又达不到。”
“悟性很强，塔利安小姐，”弗立维赞许地说，“确实如此。为此你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更艰辛的努力。在你可以精确地控制你的魔力之后，你可以使用大部分的咒语，比如一些家务咒语和一些简单的防御攻击咒语，像刚才你没有成功的‘莫克多克’。但大型咒语，很抱歉，塔利安小姐，那不是魔力输出可以控制的。”善良的弗立维教授看起来有些遗憾。
“谢谢，先生，”梅娜感激地笑了笑，“对我来说，这就差不多了。我想大部分的时候我需要的还是一些简单咒语。”
“那么，”弗立维挥挥魔杖，几本破旧的大书从书架里陆陆续续飞了出来落到梅娜面前，“我想这些书对你有帮助，塔利安小姐。”
“非常感谢，教授，”梅娜接过那几本看上去很有些年头的魔法书，又突然问道，“恕我冒昧，教授，您可以精确地输出魔力对吗？”
梅娜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弗立维教授的脸可疑地红了，“塔利安小姐，事实上，很多魔力充沛的巫师都不会斤斤计较自己输出的魔力值。”
“当然，教授，”梅娜理解地点点头，抱着书本站起来，“我想我应该告辞了。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再见，塔利安小姐。”
“再见，教授。”梅娜说着迈下石阶，正要打开门出去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地转过身，“我注意到您说魔力流动微弱通常是因为魔力存储不足？教授？”
“是的。”尖细的嗓音从书桌后传来，梅娜已经看不到弗立维了。
“通常？”梅娜挑挑眉。
“塔利安小姐，我不得不说你非常敏锐。魔力流动微弱是因为魔力存储不足，我们这里说的‘魔力存储’是指可流动的魔力值。对于绝大多数巫师来说，可流动的魔力值就等于他身体里的魔力存储。但有极少数巫师，他们身体里的魔力因为一些极为特殊的情况被禁锢而无法进行魔力流动，或是大部分被禁锢只有少量魔力能够使用。”弗立维骤然压低了声音，“但这非常少，塔利安小姐。在巫师界禁锢别人的魔力是相当邪恶的，这几乎就是谋杀了。甚至对于巫师来说，这比谋杀更严重。”
弗立维的声音非常严肃和沉重，简直像一把小石斧一下一下钝重地砸在空气中。梅娜看不到他的表情，她觉得自己的后背上寒毛倒立，几乎浸出了冷汗。她匆匆向弗立维告别，慌乱地退出了魔咒课老师的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卡布与弗立维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