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铎玫瑰几时绽》浆浆酱

4、第 4 章

　　亨利一声不吭，一路上脸都绷着。
　　他高的很，阳光又大，她看他很吃力，便低着头跟他。
　　亨利走得很快，她跟的很吃力，却也不敢落下。
　　及至英格兰国王的军帐，他猛地一拉帐帘，“唰”地一声，她之前兀自发着呆，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他见她发愣不进去，扣着她的腕子拽她，有力的要死，她吃痛，下意识要挣脱，他当她拒他，火气不免上来了，手上的劲更大，已经是在掐。
　　她是女孩子，女孩子使小性子，想甩开那只手。
　　一个踉跄，跌坐在床沿上，膝盖也被磕了一下。
　　其实也不怎么重，床沿上铺被子了，会有多疼，可眼见自己的手都被掐白了，委屈也跟着涌了上来。
　　她是被哥哥从小宠到大的，对的，她说一哥哥给二，错的，想尽办法不计代价哥哥也会寻来给她。
　　他从来不会真的对自己发火，他说舍不得。
　　现在，她甚至不晓得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的气来的是那么无端——当然当然，他是亨利八世，他那属于君王的自负、骄傲、专制、霸道是生来具备的。
　　可是，她总以为他的温柔总是留给她的，却没想到他待自己和待那些英格兰的贵族、其他国家的使节并无不同。
　　“哥哥——”她的声音似小猫呜咽。
　　“哥哥？”他笑着重复，笑的听不出情绪，声调却陡然一冷，“还真的我这个哥哥是管不了你了？”
　　“......”
　　他见她不回答，猛地捏住她的下巴，毫不怜惜的，使劲往上，生疼的很，她吓坏了，惊恐却不敢看他。
　　眼泪倒还不至于流，却衬得瞳仁涟水，晶光点点，我见犹怜的很。
　　“啧啧啧，不愧是我英格兰的都铎玫瑰啊，难怪......都想要你——”他又笑，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笑，“怎么，委屈了？我就是把你宠上天了，别想我再怜惜你......你猜猜，我这个好妹妹她是英格兰的公主呢还是——”他凑近她的耳边，“英格兰装的比谁都纯的高等妓|女？”
　　她战栗了一下，扑哧哧落下泪来。
　　他却继续说：“先是英格兰宫廷的乐师、我的挚友，连神职人员都不放过，现在连别国男人都——他们倒也真不怕，你就是穿着衣服多甜美可人，脱了衣服多会撩拨，干了你他们也不怕会得花柳病去、无福消受？”
　　“哥，我没有——”
　　“还会狡辩？我和西班牙联军，你就和他们王储（这里指查理，因为查理当西班牙的国王已经是板上钉钉早晚的事）勾三搭四，你是不是后悔了呀——悔婚？”
　　“他......”她没想到哥哥会说到查理，“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她和查理才一起待过多久，她和他又在一起呆了多久？
　　“那恰森呢？都和他翻到床上去了？”她没有。但是她理亏，所以无言以对。
　　他见她不理他，更气。“是啊，他为你受伤，你千里迢迢不顾危险来战地是会情郎的不是么？”她不是为了他，他初时还以为她是为了他。
　　“......”她都没察觉到自己的泪腺分泌了。
　　“你要还是小时候......多乖啊，只听我的话，长大了倒是会学那些个不三不四的把戏勾引男人了。”他幽幽地说，语气似是缓和了些，想起了什么。
　　“陛下——”一个侍从在帐外请示。
　　“进来吧。”
　　侍从在他耳边低语，也不敢深究发生过什么，亦不敢看萝。
　　“我先出去一下，你给我乖乖呆着，晚些时候在和妹妹你好聊。”
　　他的“好聊”格外吐字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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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萝一直坐着，就这么坐着，一动也不动。
　　哥哥却怎么也没见回来。
　　“殿下，殿下——”一个侍从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冒失的很，宫里呆的久了，难得见这么冒失的人，不免低笑。
　　抬头却见是威仕特，其实也不熟络，以前在埃尔特姆宫当过职，和艾米算是青梅竹马，后来一起被调过来，却也不怎么受上面赏识。
　　萝总是笑说，他是为了艾米才愿意调过来的，艾米每次听到都会做作地娇嗔，说自己喜欢猛男，对白斩鸡不感兴趣，如果威仕特恰巧也在边上，所有萝身边的女侍绝对各个笑得很暧昧。
　　“有什么事吗？”
　　“沃尔西......我是说枢密顾问官托马斯·沃尔西大人希望殿下去陛下行宴的帐里——”
　　沃尔西出身低微，父亲是萨福克郡伊普斯威奇的屠夫和牲口贩子，后来购买了土地,逐渐富裕起来。沃尔西早年在牛津马德兰学院受教育，15岁便取得了文学士学位。1498年,他在马德兰学院任初级司库，1499年擢升为高级司库。在这期间，沃尔西还被任命为利明敦教区的教士，这是他在教会任职的开始。1503年,他担任理查德·南范爵士的私人神甫。南范是英国派驻加来港的代表,他将沃尔西推荐给英王亨利七世。1507年,沃尔西成了亨利七世的私人神甫,并协助国王从事外交。亨利七世逝世后，沃尔西的才干和自信很快赢得了哥哥的好感。在哥哥的扶植下，他在1511年成为枢密顾问官。
　　哥哥和西班牙以教皇为名，和西班牙阿拉贡国王费尔南德二世，进行对法战争。
　　但是英格兰可以发表意见的那些政要们衡量利害，并不支持哥哥打这场仗，托马斯·沃尔西原来也不赞成，可他极其圆滑，知道法国是英国的老对头，哥哥不会放过与法国作对的机会的，可以称得上巴结吧，就他力挺哥哥，还说服一些游移不定的势力支持打法国。
　　哥哥想打，议会不过是过场罢了，支持他的不支持他的倒是一下子一清二楚了，所以托马斯·沃尔西正得君心，这份宠爱还可以维持很久。
　　至于很久以后......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可是哥哥让我乖乖呆着。”
　　“弗朗索瓦......我是说——”
　　“是不是那个路易十二的叔伯兄弟？”
　　“对对，就是法王知道自己老了，打不过我们派他叔伯兄弟来，他——”
　　是他啊......
　　眼前浮现出一双欧洲人少见的狭长的妖冶的红色的眸来。
　　“他们......他本来是来求和的，现在却在帐篷里和陛下......摔跤。”
　　“......”
　　威仕特见她无动于衷，不免急了起来，“眼看着那不像是在摔跤，倒像是.......在——”
　　“快带我去！”
　　“请殿下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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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萝端开帐帘，只见亨利正掰着一个玫瑰红衣服的男人的身体，红了眼，拼命发起狠来，那男人也不是简单角色，比哥哥身量矮些六英尺一或者不到一点（约一米八，我没用计算机），却一丝一毫绝不忍让，地上有没铺像奥运会上用的那种垫子，看的人简直心惊肉跳。
　　那哪里算是摔跤，根本就是在打架。
　　一屋子的人，见了公主来，统统看向她。
　　查理那会儿站在费尔南德二世（当时西班牙的国王，理应是胡安娜，但是胡安娜发疯，她丈夫猝死，所以是胡安娜也是凯瑟琳也就是查理的外公的父亲上位）那边，边绕了过去，“你怎么来了呀？”
　　英国和西班牙联军费尔南德二世原是不让查理来的，结果查理后来硬跟了去，想着玛丽公主是女孩子，又不会去，便允了，结果昨天才知道这个玛丽·都铎来了还一直担心查理看到玛丽会尴尬，现在见查理脸色自然，不但不变扭，反而很熟络，便也松了口气。
　　这个公主，年轻活力单纯漂亮的不得了，只可惜自己作为岳父，悔过的婚想再结的，凯瑟琳可以，亨利八世却未必肯用自己的妹妹和他亲上加亲。
　　查理的一声，大家都听见了，亨利和那个着玫瑰红的男子同时停下来，站直身。
　　“你来做什么？”亨利皱眉。
　　玫瑰红衣服的男子红色瞳仁妖冶这一勾，笑得魅而惑人，见到来人倒是有些惊异，却不明显，“是你啊，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