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十年》木木天

13、第十三章 意外的打架

　　离陈剑上次去我家对我说了那些沉重的心事后日子已过了一个多月了，但每次看见陈剑一个人站在走廊栏杆边长时间地望着悠远的天空不说话时，我就会忍不住想起那天的事。
　　那天注定是个多事的日子，对我来说注定是苦涩与甜蜜的一天，不管以后如何，那天必将永远珍藏在我的心底。那天对陈剑来说，或许只有哀伤吧。
　　在楼梯上的拥挤，在雨中的泥泞，在客厅里的笑语，在房间里的忧伤，甚至是睡梦中的相拥，这些对我来说，都是甜蜜大于其他感受的。可是，陈剑呢？他也许只有疲累的负担和无奈的苦笑吧。
　　那天以后，陈剑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他依然可以做到这一秒还在对我温柔地笑语着，下一秒却是在冰冷傲慢地与别人打起架来。我也不想表现出和之前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但在知道他的秘密后，有时候还是做不到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地对他任性胡闹了。这种感觉很怪，我明明比他年纪小，竟然有时候会产生一种想心疼他想呵护他的冲动。我总是想对他好，可我又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他好，原来想对一个人好也这么难。
　　我们就像约好了一样，那天之后都没有再说起过他的家庭情况，尤其是他的弟弟。我们一样甚至比以前的关系还亲密了，只是我多了一个习惯，我喜欢在陈剑打架时站在旁边看着他，在他在走廊上长时间望天时透过窗户静静地望着他。我似乎真的像个弟弟离不开哥哥的小屁孩了呢，说给陈剑听，他恐怕会狡黠地一抬下巴，惬意地笑着说：“来，叫声哥听听！”尽管他常开玩笑要我叫他哥，我也总嗤之以鼻地哼着不理他。
　　这样嬉笑怒骂的日子，在平平淡淡的作息时间里很快就转到了这个学期的末尾。在期末考试之前，陈剑又和人打架了，一样的又是别人找他打架。
　　那是考试的前一个星期，我趴在桌子上为陈剑抄笔记。班上一个男生跑过来对我说：“叶钊，你还在做作业！陈剑在小树林里和六年级的那群坏蛋打起来了！周俊、张唯、李彬他们不在，他们一群人都在围攻陈剑一个！”
　　我扔下笔急忙跑向小树林，心里不断对自己说：陈剑会拳脚功夫，他们打不过他的！
　　那是中午午休时间，燥热的太阳搅得吵闹的校园更加让人烦闷。阳光撒在密密的树林里砸下一地破碎的光斑，我气喘吁吁地穿过碎石板路，远远就听见了小树林里吵吵嚷嚷骂骂咧咧的聒噪声，心也随之焦急起来。
　　我看见陈剑一人正在和三个比他矮不了多少的男生在打架，旁边坐在地上靠在树上的四个男生揉着身上的伤痛，显然已经和陈剑过过招了。
　　陈剑的额发汗湿了，黏在他布满细细汗珠的额头上，衬的他那双森冷幽暗的眼睛斜射出残酷犀利的冷光来。他的脸色微红，抿起的嘴唇愠怒而不耐烦。
　　在他不屑而不耐烦地一脚把面前的那个男生踢翻在地时，他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我。他的脸色有些松缓下来，还不等我看清，边上休息的那几个男生又冲上去帮忙了，他们虽然没有陈剑厉害，但还是很能打架的，因此陈剑还是累得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没有出声也没有上前，只是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我知道我上去不仅帮不了陈剑，甚至还会连累他。我也没有大叫着叫他们不要打了，更加不可能去叫老师来，别说大中午的办公室有没有老师，就是有我也不可能去找老师来。
　　从我以往陪在边上看陈剑打架的经验看来，这次他们双方似乎打架打得尤其认真和阴狠，看样子是要在六年级离开前好好了结一下恩怨了，至于引起打架的原因是什么似乎都不重要了。
　　虽然一群人围着陈剑打不公平，但似乎也只有这样是公平的，谁叫陈剑会正宗的拳脚功夫而他们只会些三脚猫把式呢？他们没有一窝蜂地上去对陈剑拳脚相加或是去偷袭已是不错了。陈剑虽然厌烦他们的纠缠，但也没有下死手。他们就这样不耐烦地又无休止地拼着消耗着彼此暴躁的耐心。
　　看到这样的情况，我虽然紧张但也不至于过分担心了。可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的事情也不是稀奇的，但我还是稀奇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学习委员许雅静惊恐地跌跌撞撞地冲进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人群，嘴上还大义凛然地说着：“你们一群人打一个人真不要脸！”
　　由于她突然钻进去挡在了陈剑的面前，一个男生正大力踢向陈剑的脚也就要往她身上招呼了。那个男生发现后收了下脚，由于突然的改变力道还不稳地摇晃了一下；但那脚到底收不回来了，还是踢在了许雅静的腿上，要不是那个男生拼命地收腿改变方向，那一脚恐怕就结结实实地踢在许雅静的腹部了。
　　“你干什么！（你找死啊！）”陈剑和那个男生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朝许雅静吼道。
　　许雅静摔在了地上，因为疼痛和委屈而流下了眼泪。
　　六年级的男生见伤了女孩子也纷纷罢手不再打了，其中一个男生朝陈剑一笑，说：“陈剑，你果然厉害！咋们以后有缘初中再接着较量吧。伤了你的女朋友对不住啊！”说完，一挥手，转身就走了，其他的男生也朝陈剑笑笑后跟着走了。
　　我有些蒙，我猜到了他们是在发狠地粗暴地了结恩怨，我甚至也猜到了他们会打到和平地了结，但却没有猜到结果是这样的意外。我望向许雅静，那个男生的那句“女朋友”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妈的，她明明不是陈剑的女朋友嘛！早知如此，还不如我上去挨那一脚了！呸呸呸，瞎想什么呢？挨打好玩啊？
　　陈剑蹙眉看着地上的许雅静，说：“你还好吧？能站起来吗？”
　　许雅静挣扎了下，红着眼睛说：“疼……”
　　陈剑犹豫了一下后，弯下腰伸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许雅静“嘶——”的一声疼得眼泪又流下来了。
　　“很疼？”陈剑看了眼她的腿，轻声说，“我背你去看医生吧。”
　　许雅静红着脸矜持着，末了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
　　陈剑背着许雅静经过我身边时，我故意斜着眼睛对他意味深长地一笑，结果不轻不重地挨了他一记飞腿。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的笑僵在了脸上。心里有些郁闷，原来陈剑不是只会背我的，他还会背别人；以后慢慢地长大了，他肯定不会再背我了，但却会背他的女朋友。
　　第二天上午的课间时间，我和陈剑正靠在走廊栏杆上说话。许雅静走了过来，羞涩地对陈剑说：“陈剑，昨天谢谢你帮助我。……这个礼物请你一定收下。”说完递过来一个礼物盒，看样子是个笔记本。
　　陈剑看着那个礼物有些发愣，淡淡地笑着说：“礼物就不用了，是我害了你。”
　　许雅静仰着漂亮的脸蛋，不安地说：“不是，是我不该冲进去的。你别怪我。”
　　陈剑接过她的礼物，笑了笑没说话。
　　许雅静欣喜地眨着漂亮的眼睛，变得不再那么拘束了。作为学习委员的她，又和作为班长的陈剑说了一些班上的事情。
　　我有些不爽地踩了陈剑一脚，哼着鼻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教室。后面传来了陈剑的笑骂声和许雅静附和的意味不明的笑声。
　　我看见陈剑对许雅静笑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我甚至小气地讨厌起许雅静来。她不仅让陈剑背了她，还让陈剑那么温柔地对着她笑了。哼，明明陈剑是和我最亲密的，明明他只对我才那么好的，明明他只背过我的，明明他只会对着我温柔地笑的……
　　陈剑进来后，我想也不想就劈头盖脸地问陈剑：“陈剑，你喜欢许雅静吗？”
　　陈剑把笔记本扔进抽屉，说：“我没有喜欢的女生。”
　　“你不许喜欢她！”我放下心来后，又得寸进尺地强调道。
　　“小钊，你怎么了？说话这么冲。”陈剑看着我的眼睛，笑着说，“谁惹你了？怎么一个劲地把气撒在哥身上？”
　　“没有谁惹我，反正你不许喜欢她。”我再次强调道。
　　陈剑突然斜着眼眸看着我笑了，把头凑到我耳边，小声地说：“小钊，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小鬼还霸道得很嘛！”
　　我又惊又羞又怒，咬牙狠狠地说：“不是！因为我讨厌她！”
　　陈剑愣了下，皱眉说：“为什么讨厌她？她对你做什么了吗？”
　　“她……”呃，总不能说是我不爽你跟她亲近会冷落了我吧。我扭扭脖子，泄下气来，闷闷地说，“没什么，她没惹我。但讨厌人一定要有理由吗？”
　　“还真是不讲理呢！”陈剑叹了口气，笑着说，“别像个炸毛的母鸡了，哥不是说了不喜欢她了吗？”
　　“谁炸毛了？你才是臭母鸡！”我愤怒地皱着眉头踢了他一脚，不过心里却舒坦多了。
　　“要造反啊？你打得过哥吗？”陈剑抓住我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腿，把我半拧着掐着脖子摁在了凳子上。
　　我大叫着边讨饶边威胁他：“你不是要我帮你写检讨书吗？你再不放开我我就不答应啦！”
　　昨天那场架因为许雅静的受伤，还是传进了班主任的耳朵里，所以陈剑又要写狗屁检讨书了。他这班长三天两头地写检讨书竟然还不下台，班上的痴货们真是瞎了眼！
　　陈剑放开我，我故意摸着脖子喘着气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睨了我一眼，收起一闪而过的紧张后，不屑地说：“你就装吧，我又没使劲！”
　　“说吧，这次的检讨书陈同学要怎么写？有什么要求？”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慷慨解囊的领导姿态，徐徐地问道。
　　“你不是已经熟门熟路了吗？以前怎么写现在还不是那回事！”陈剑无所谓地哼唧一声，末了又添一句，“那句‘痛改前非，以后绝不再打架’给哥免了！我是再不想被巫婆指着这句话青白着脸质问我了。”
　　我噗地闷笑出声，想起那画面我就觉得特搞笑。不过，最后，我还是坏心眼地在陈剑誊写好检讨书后偷偷地把那句话加在了末尾。心想下次巫婆这样教训他时我一定要躲在窗外偷听，准给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