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眠》卓落

8、第 8 章

　　汽车顺着柏油路攀山而上，渐走渐深，持枪屹立的岗哨也愈见多了。行至山腰，已近黄昏。豁然开朗的平台上，西洋的小楼埋在这山野中。　　冷凌霜又看了眼身边的蒋妈，一脸的平静，心下就越发的困惑。这里虽未来过，也些许知晓环境，近靠芫州城边。芫州城北上有好几座连绵的山，当下便是此处了。她随着蒋妈下车，因担心莫灵，便也不再多问，只好跟上去。自上次和莫灵的见面，已是两年前了。那时便是她和蒋妈一同去找她，这次蒋妈说是莫灵生病，想要见她，丝毫不疑的便跟着来了，可心里越发觉得奇怪。蒋妈带着她一步步的上了楼，可算是见到了，心中的疑虑也顿时抛做一边。　　她的脸白的近乎透明，额头上除了许多细密的汗珠。蒋妈上前拿起床边的毛巾，冷凌霜抢上前道：“我来！”近她身边，才听到那虚弱的声音呢喃着，竟是自己的名字。说会救她脱离苦海，却两年音信全无，见面却是这样的情景。冷凌霜从被中拿出她的手，紧紧握住，终是迷离了视线：“灵姐姐！我来了！我来看你了！”　　莫灵眉头轻蹙，缓缓地睁开眼，模糊地视线终认清来人，“霜儿！”　　“是我！是我！”　　莫灵勉强牵出一抹淡笑，飘渺的似轻风一抚便会消失一般。“琼花！”　　冷凌霜才注意到，枕边有一簇琼花。她想起进楼前，有一棵像是移来不久的琼花树，还用木头支撑着树干。像是并不习惯这里的环境，花叶萧条。　　慕灵将视线转向门外，冷凌霜也追着目光而去，看他站的很远，静静的看着这边，应该是凝望着莫灵。后来才知道，他，便是芫州的督军——陆晏。　　莫灵的病情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儿好转。冷凌霜一直陪伴在她身边，而陆晏从未出现过，起码在冷凌霜看来。她暗自替莫灵感到心痛。她为他生下了孩子，却得不到半点怜惜。不过这句话，仅在听到那些之前……　　那日，她走过书房前，正听到医生在给陆晏说莫灵的近况。因关心莫灵的病情，她也停足静听。医生最后说了句什么，声音很小，她并未听清。只突然听到陆晏一个怒吼：“你们算什么医生！治不好老子毙了你们！”房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冷凌霜从门缝中只看到陆晏的背影。又听得一个人声：“督军！督军！”似在劝慰。那大夫颤巍的解释道：“我早劝过，夫人身体本就不适合受孕。勉强生下了孩子，早已耗尽元气，只怕……”他没敢字啊说下去。只听得里面一阵碎响，陆晏近乎疯狂：“滚！都给我滚！”　　她后来问过莫灵，为什么要生下这个孩子。她笑了，笑的很轻，像是幸福却也有些苦涩。　　没几日，她被送了回去。走时，莫灵正睡着，她睡得越来越久了，清醒的日子也越来越少。她坐上了车，看到一个熟悉背影，正站在琼花树下。花已凋败，树以枯，秋意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