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眠》卓落

12、第 12 章

　　府里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没有变，连同他书房密码箱的位置。
　　她徐徐的吐出一口气，稍稍平缓快速的心跳，蹙眉思索：密码……会是怎么样一组数字？
　　试过他的生日，并不能打开。连电话号码、车牌号都一一试过，那锁依巍然不动。
　　她脑子里急切的在搜索着关于他的数字，却是翻江倒海的混乱。莫不是真的功亏一篑。
　　就在这一刹那，忽然想起还有号码不曾试过。
　　她自己的生日。
　　密码锁盘转动，“咔”一声轻响，竟然打开了。只觉得心跳更加剧烈，耳边都能听到它紧张的呐喊。她拿出印章，在桌上的空白纸的左下角，印了上去。她关上密码箱，调回到先前的样子。顺手拿起了桌边的一本书，将扣着印章的纸夹进去。开门的一瞬，正看见年尚云站在门口，心头一紧，连手上的书都掉了。他想弯腰去捡，唐嫣却先一步将书收进了怀中。
　　他微微蹙眉，看着她手中的那本六韬，问道：“你什么时候爱上兵书了？”
　　“现在！”她的心都跳到了喉头，却故作镇定的看着他。看着年尚云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妥，才侧身要离开。
　　他却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追问道：“姚佳宁送了你什么？”
　　她微微一怔，将手中的书又攥紧了几分，“蛋糕而已！”
　　他的手已经环山了她的腰，在她耳边柔声问道：“我听说美洲西餐厅的起司蛋糕很好吃，我们去尝尝？”
　　她挣开他的手，冷哼道：“听姚小姐说的吧！”
　　这话听着有些酸溜溜的，倒是让年尚云的心里很舒坦：“你不喜欢就不去！”

　　她这几天都很安静。家里难得的消停，下人们都在心里偷乐，看来日在要好过了。往日，她总是不给年尚云好脸色，整的所有人跟着提心吊胆的。
　　这一大早，她收拾着要出门，管家就拦下了。
　　“太太！督军吩咐了，您今儿个不能出门！”
　　唐嫣左右过不去，管家堵在门口就是不走，她怒斥道：“你让开！”
　　“你要去哪里？”年尚云正从外回来，穿着军装，帽檐的阴霾投下，看不清他的眼。她早上起来时，就没有看到他，却没想，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只是出去逛逛，怎么不让我出去！”
　　他凝视唐嫣半晌，摘下军帽递给管家，又示意他下去。年尚云一面脱着手上的皮子手套，又耐着性子对唐嫣说道：“明天再去！”
　　“我就要今天去！”
　　他将手套狠狠的扔在沙发上，却还是温柔的对着唐嫣说道：“那我陪你去！”
　　“不要你陪！”她就往门外走，年尚云一把将她拉回来。力用的很了些，她一个窜步跌在了地上，手包也掉到了一旁。有一张纸顺着掉了出来。唐嫣就要去抢，他却一脚踢开了她的手。
　　他拿起了纸。上面是她模仿年尚云的笔迹写的通行证，还有她偷偷盖上的印章。他气的手都颤抖，撕碎了通行证扔在她的脸上，怒道“他已经在牢里了，你这是在白费功夫！”
　　她突然晃过神来，像是一切都明了了。这一切都是他设下的圈套！姚佳宁去霖风的小楼告诉她，冯凌涛参加了维新党，现在满城都在抓维新党的人。她自嘲的笑笑，单凭美洲西餐厅的起司蛋糕，就这么傻傻的相信了。
　　他捏着她的下颚，那冷漠的眼神让他更加愤怒：“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你！”
　　她嫣然一笑：“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他狠狠地将她一推，站起身从腰间掏出枪来，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她。唐嫣像是认命的闭上了眼，只淡淡说了句：“只求你，放了他！”
　　她那样的绝情，可是他连扣动扳机的勇气都没有。“陈副官！”
　　“报告！”
　　“把他带来！”
　　“是！”陈副官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唐嫣，出去了。

　　冯凌涛被带来的时候，年尚云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着唐嫣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双眼空洞。冯凌涛已是许久不曾见到唐嫣，看到她此刻头发蓬乱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痛。他们曾是竹马青梅，本该有段简单的幸福，却被生生扼杀。
　　“嫣儿！”
　　唐嫣抬眼看他，从游离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凌涛！”
　　冯凌涛喜不自禁，竟一把抱住了她。年尚云已是隐忍的怒意再也压制不住，冰冷的枪口直直的对准了冯凌涛，扣下了扳机。
　　“砰！”
　　“嫣儿！”
　　她对着冯凌涛淡淡一笑：“我欠你的，还清了！”她一直觉得冯家如今落败，都是她害的。没有那场悔婚，冯凌涛不会离家，便不会有冯母的忧郁成疾。
　　年尚云一把推开冯凌涛。他只觉得心已经被她碾成了齑粉，“你就这样对我！”她竟为了冯凌涛挡这一枪！有一股冰冷陌生的东西从他的眼角划出，她努力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滴晶莹。全身的力气像是在瞬间要流空一般，眼皮重的无力再去支撑，手硬生生的摔在了地板上。
　　“医生！医生！”
　　到现在，他还是无法放下她。她竟能为了冯凌涛连性命都不顾，可是他自私的还是不愿放开她。
　　“你要是敢死，我就要他陪葬！要他一家陪葬！！”
　　她像是听到了他的威胁，眉头轻轻的蹙起，手指也动了动。他敛息屏气，生怕一个动静让他认为这是个梦。她醒了，真的醒了。苍白的脸，没有一丁点儿的血色。他太过高兴，这整整两天的昏迷，像是比两年还要难熬。他深深地在她眉间印下个吻，却又突然的失落起来。她是听到要伤害冯凌涛才醒的！心瞬间凉透了，默默地离开房间叫来医生。
　　唐嫣莫名的看着他一连串的举动，想要伸手抓住那个背影，可是他离得好远。一滴泪，带走了她身体仅剩的最后一丝温度。
　　回忆里漫无边的雾蒙蒙，柔和的令人沉醉。他拦了她的喜轿，阻了她的婚礼。
　　“我爱你！不允许你嫁给别人！”
　　其实，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