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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血雨腥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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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护才在山上住了没几天,白哉就说要下山,样子异常决绝,任一护说破了嘴,也不愿再留。
可是一护知道,白哉的伤还没有好全,他都可以看见他手臂上还没有拆掉的绷带,与银的对决一定很是辛苦。
一护对银的记忆也只停留在小时候,他爹那时候的武艺好象已经很强了,也是不下几招就被银击败了。过了这些年,他的武功也许越发进步了,白哉也未必有那胜算。
恐怕白哉也意识到这一点,这些天练功不辍,玉衡山后山的竹子也许都被他当作银了,这些天过去,已经少了一大片,直把卯之花气得脸色发白。
于是白哉说要下山的时候,卯之花连拒绝都没拒绝,就吩咐下人给客人收拾行李了。一护狠狠地瞪着这位笑容总是很温柔的医仙,原本还希望她加以挽留呢,没想到她还答应得这个干脆。
“黑崎一护,”她突然又叫住了他,“你过来,这些伤药你带着,督促你师父每天都涂,再过个三天就好干净了。”
一护慌忙接过了那个小瓷瓶,紧张得好象对待无价珍品。
松本乱菊看见了这一幕,用肘捅了捅自家谷主,“你看一护,好像真的很在意白哉呢!”
冬狮郎“嗯”了一声,也看不出喜,也看不出哀。
这玉衡山好象真是片世外桃源,没有江湖纷争,没有恩怨情仇,冬狮郎这辈子都没有过过这么安逸的生活。
若是能把什么都忘了,那该多好!他感叹着,握紧了自己的冰轮剑,好像又在提醒自己身负重任。
山上的风略有些凉意,所以住在这玉衡山顶,即使是再美好的梦,也格外容易清醒。
一护和白哉并肩在前面走着,后面不远处跟着冬狮郎三个人。
一护没有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与白哉在雪山之外这样并肩行走,只要一侧头,就可以看见白哉的侧脸。总是一副表情的脸,外面又笼着一层冰霜,一护总是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白哉在他心中永远是完美的代表,英俊有才,而且又专情,这样的人哪怕只是更在乎他一些,他心里都不会这么难受。
白哉突然侧过脸来,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问道,“什么事?”
一护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直盯着白哉看了,马上摇了摇头,专心看着脚下的路。他从未觉得这玉衡山这么矮过,根本不该叫山,不然怎么一下就快到了山底?在这小路之上,是他和白哉的桃源,下了山他们就是师徒,再不会有更亲密的关系。
“一护,”白哉突然开口,“我想过了,以你现在的水平胜不了银,还是学会了白帝剑那最后四招再去报仇吧。”
“嗯。”一护点了点头,把头埋得更低,生怕让白哉看见他脸上控制不住的笑容。
“谷主,”走在后面的乱菊掩嘴轻笑着,“你看一护这样,还真像个小孩子呢。”
现在不过是四月,扑面的春风带着别样的暖意,让人心里泛起温暖的涟漪。一行人很快便下了这玉衡山,站在山脚下,回头仰望的时候,却觉得那般依依不舍。
“你便是冰玉谷谷主吧,”白哉回头冲冬狮郎说,“小徒这段时间受谷主的照料,多谢了。不知谷主往后有什么打算呢?”这架势,分明就是要赶他们走的样子。
“谷主!”一个朱雀坛的人向冬狮郎跑了个过来,“谷主,我们刚收到右使的信件,请谷主速速返回。”
冬狮郎皱了皱眉头,“这么急?难道是很重要的事?”
一角摸了摸头,“哎呀呀,一定是虚宫的人有前往冰玉谷的动向了吧!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找死的人呢。”
“所以说阿,浮竹还真是的,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乱菊笑嘻嘻的说。
“不,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了。”冬狮郎摇了摇头,“若是小事的话,浮竹哪能处理不了?!”他转过身来,对白哉作了一揖,“朽木前辈,黑崎兄,在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罢带着乱菊和一角施展轻功,飞般离开,甚至让一护与之告别的机会都不留下。
又是一阵风拂过,春风都带上了白哉清冷的气息,一护悄悄地转过头,看见白哉面无表情的脸,只觉得这样一来,世界好像只剩他们两个。
小的时候,虽然待在与世隔绝的寒剑山庄,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个。
这样一来,好像是相依为命的感觉了呢,一护微笑着想,只觉得阳光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暖,原来这纷争不断让人嫌的武林,也不是那样的让人厌恶。
没有马,于是只能步行。白哉在前面走得并不快,于是一护也就很轻松地与他并肩行走,没有再多言语。世界如此安静。阳光如此温暖。
一护想他这辈子都不曾有这么幸福的时光。
“没想到,”白哉突然开了口,“虚宫下一个下手的,居然是冰玉谷。”
“莫非是看冬狮郎年纪小好欺负吗?”一护皱了皱眉头。
“冬狮郎?”白哉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奇异,“没想到你与那冰玉谷主,交情还不错嘛。”
一护也不知该如何对答,只好笑着,挠了挠头。
“那你看,以他的能力,可不可以平息这次事故?”白哉接着问。
“一定可以的,”一护答得斩钉截铁,虽说其实他也没有全部的把握,但就是这般相信冬狮郎。
白哉侧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本是冰霜般的脸上,突然泛起了笑意,宛若粼粼水波,慢慢扩散开来,仿佛春天到来时积雪的融化。
一护不知为何,觉得这样的白哉,好像只会在他梦中出现,于是显得那般不真实。他红着脸,马上低下头去,生怕多看两眼梦境就会醒来一般。
“只不过,”白哉的声音悠悠传来,“这虚宫的实力,还真不容小视阿。”
到了一处小城,两人决定先停下歇息。找了家还算繁华的酒家,两人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虽然点的是招牌菜,可是菜一上来,一护还是有些失望。
“我还是怀念明伯的手艺。”一护轻轻的说,语气里有很是不舍的忧伤。
白哉没有吭声,只是呼吸的声音变得格外用力。
血海深仇,一护觉得这个词从没有像现在这般贴切。虚宫,市丸银。每次想到这个两个名字的时候,他都会觉得愤怒得想拿剑乱砍。
“喂,听说了没有?那虚宫灭了寒剑山庄之后,居然转头去挑冰玉谷了。”
“怎么会?冰玉谷人多势众,虚宫那不是不要命了?”
“可我听说阿,那冰玉谷的白虎坛,已经被虚宫的人给干掉了!”
“果然才换了个小谷主,这冰玉谷的实力可大不如从前喽。”
远远的,酒楼中人的对话就传入耳中,一护想听不到都不行。他忍不住,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谁敢说冰玉谷的坏话?!”
那些多舌之人见一护很是剑拔弩张的样子,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剑,都很明智的选择了噤声,犯不着为了几句话把命给丢了。
“下山一次,怎么丢了涵养呢。”白哉的语气淡淡,却还有些责怪的意思,“看来这冰玉谷主,是你很特别的人嘛。”白哉侧过头来,颇有意味的看着他。
“不,不是!冬狮郎只和我是朋友而已,这些天他帮了我很多忙,你千万别见怪。”一护赶忙解释道。白哉不让他叫自己师父,他也不好直接叫白哉姓名,于是就用你来称呼,当时喊得时候还颇为赌气,心想你不让我喊你师父,我就这么喊,看到最后谁输?这般喊来喊去,竟然成了习惯。
“见怪?”白哉挑了挑眉,一护马上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实在不妥当,低下头用筷子戳自己的空碗。
这餐饭吃的很是怪异,走出店门的时候,一护甚至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他跟着白哉慢慢走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我们现在去哪里?”
“虚宫人的行踪缥缈,现在也就只知道有个据点在涵亭山,我们只能去那里。”白哉说得理所当然,“我想那里一定还有什么。”
在那小镇上买了两匹马,可令一护惊异的是,白哉并没有快马加鞭飞奔去往涵亭山,速度也颇为缓慢。
“我们走的是不是太慢了?”一护很是不解的问,毕竟被带走的那个人是白哉他的妹妹阿,没见过哪个哥哥这么不急得。
“一护你没有见过野兽吧,”白哉说,“真的野兽不是最后一击,是不会使全力的。而且虚宫的人拿了露琪亚,无非是想逼我过去,赶得太快那才落入他们圈套呢!”
一护突然觉得恍然大悟。
而且白哉每经过一个小镇,总会去镇上最大的酒家吃顿饭,这也令一护很是不解。
“我需要知道一些虚宫的消息,还有什么消息比酒家传得更快呢?”
来到江南小镇澜水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他们照旧进了酒家吃晚饭。这小镇一护上次也曾经过,总觉得当时的景色与现在大不相同了。
虽说当时桃花开得正娇艳,理应更美才对,可一护却觉得现在这样,青山绿水,才是美不胜收。就连相同的酒店,相同的菜,也是现在的比较好吃。
“你在想什么?”白哉突然发问,打断了一护的傻笑。
“没,没什么。”一护赶忙回神,左顾右盼,发现坐在令一角落的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说那虚宫神秘的大宫主是谁啊?”酒家依旧有人说着闲话。
“是谁?是谁?”
“就是那‘玉面剑侠’,寒剑山庄的庄主,朽木白哉阿!”
一护愤怒的握紧了剑,却被白哉制止,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怎么可能?!”
“你难道不知道?这虚宫横行江湖,也就这十年,人家大剑侠朽木白哉隐居,也不过是这十年,天知道他为什么隐居?!”
“可是寒剑山庄不是被灭了吗?”
“那不过是障眼法而已。虚宫的人心狠手辣,这大宫主难道还不忍心杀几个下人?而且他行踪不明这段时间,恐怕是回了虚宫,安安心心做他的大宫主去了吧!”
剩下的人纷纷点头,好像觉得那人说得,也有些道理。
一护转头看着白哉,他好像也不生气,只管自己吃喝。
“别人的口也封不住,好好吃饭。”白哉低声说。
一护也没法做怒,只好乖乖的拿起筷子,耳边依旧传来那群人猜测的言语,还夹杂着几句骂人的话,大多矛头都指向了白哉。一护刚才还觉得可口无比的美食,现在吃起来,却格外不是滋味。
饭后他们走出门去牵马,一护突然冲白哉说,“那你还要去涵亭山吗?”去了那里,恐怕会被诬赖成虚宫大宫主吧,而且这下证据确凿了。
白哉没有说话,只是很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翻身上马。
“人言可畏阿。”一护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这样一句话,慌忙回头,却发现身后一个人也没有,他也只好当自己幻听。
他上了马,在白哉身后跟着。现在已经入了夜,没有星光,甚至也没有月亮。乌云占据着天空,染成大片大片的暗红,好像干涸了的血迹。
一护只觉得这天地之间压抑无比,而前途漫漫,居然也没有半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