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花落无声》慕轻颜

14、第十三章 虚宫宫主

　　天空蓝得异常，一护想，这种颜色，应该是蔚蓝了吧。
　　天上连云彩都没有，便只是那般单纯的蓝色，一护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把这蓝色看得更清楚些。偏偏，他连睁眼的力气都快失去了。
　　有血流进他的眼睛里了，连着汗水，刺得眼睛发疼。他便努力的睁开另一只眼，让自己保持清醒。
　　手臂上的伤，很疼。当时的情况紧迫，下手也颇狠。那时候没有多少感觉，现在这种刺骨的疼痛，简直让他全身发冷。更要命的是，那血好像总也没止住。再这样流下去，恐怕自己也得跟在这里陪葬了。
　　早知道……让冬狮郎跟着也不错啊，就不会这样了。
　　一护苦笑了一下，白哉阿白哉，没想到我报了仇，也还是回不到你的身边。
　　空荡的山中，他现在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漫长。每次的呼吸都好像要把他从白哉身边，硬生生地拉开一般。
　　他挣扎了一下，想要站起来，可是却又摔在了地上，背部碰在了石头上，痛得让他的身体有些发麻。
　　难道，他就要这样死在这涵亭山上？
　　难道，这就是结束？

　　“还没有死呢？！”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冷酷的声音。
　　声音很熟悉，但是语气很陌生，然后是短暂的脚步声，接着出现在他眼前的，居然是蓝染。冬狮郎果然没有猜错，堂堂的虚宫宫主，居然是水月居庄主蓝染！
　　他那双褐色的眼睛里，没有曾经的温暖，如今冰冷的怕人。而且不止是冰冷而已，还有杀意。
　　好恐怖的杀意。
　　一护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在这样凌厉的杀气下，他甚至无法移动身体，眼看着蓝染举起了剑，那剑就要朝他的身上招呼过去。
　　而他，甚至连眼睛都闭不上。
　　脑子里，如此的空白，在真正的死亡面前，他竟然无力慌恐。
　　在内心的深处，也竟然连一句“永别”也说不出口。
　　也许……这真的就是结束。

　　“叮。”突然有什么击在蓝染的剑上，力道很大，让蓝染也往后退了一步。
　　“我真的不敢相信，那个人居然是你！”
　　那个声音，是一护所熟悉的冰冷，他用力的转头，看见的果然是那个清冷的身影。
　　白色的衣衫，随着轻柔的风舞动着，黑色的发被梳得细致，总是不会乱掉，可是他腰畔的千本樱剑却已经被抽了出来，闪耀着银色的光芒，正指向蓝染。
　　一护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可以想象。单是听白哉的声音，一护就可以想象他的愤怒的神情。
　　虚宫的人害死了绯真，可这件事的主谋，却是自己的好友。
　　这件事，想来就可以明白，白哉到底会有多么的愤怒。
　　几个月前，就在这涵亭山山脚，蓝染还温言安慰白哉来着。也许那个时候，蓝染便是冷笑着看着那他们师徒俩吧？
　　“哼！”蓝染冷笑了一声，“你居然要保护这小子！”
　　一护头“嗡”的一声，诧异的看着白哉一步步逼向蓝染，心中一阵错愕。
　　白哉……他来，是要保护我的？
　　他竟然是关心我的？！
　　也许是太过激动，他的头脑甚至有些眩晕。这样说来，白哉，他并不是不关心我？
　　这样说来……他会不会……有些喜欢……我？
　　白哉终于站在了一护面前，俯下身去，替一护点了他手臂上的几处大穴止血。然后白哉伸手，用衣袖擦去了他脸上的血迹。
　　那般清冷的气息，距他是那样的近，近得让一护眼睛瞪着眼睛，却觉得白哉的脸有些模糊。
　　突然白哉叹了一口气，轻声地说道，“傻孩子。”
　　那样温柔的语气，一护突然觉得眼睛酸涩了起来，心里某处好像被揪住的疼。他觉得自己的精神突然松懈了下来，感觉异常的疲惫，很想一个人大哭一场。
　　可是白哉突然站了起来，又向前跨了一步，挡在了一护的身前，举起千本樱，语气冰冷的说，“你不许伤害他！”
　　一护终于还是忍不住，只觉得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往下滑落。
　　“那就没有办法了。”蓝染的声音里好像也融了杀气，一护陡然替白哉担心起来，用左手支起身体，想要坐起来好好看白哉的战斗。
　　可是白哉抬手用千本樱的剑鞘点了他好几个穴道，语调依旧冷酷，“你给我躺着！”
　　估计还是怕一护现在强行站起来，身上的伤会更严重。也许他还怕，万一自己不敌，一护也许会拼了命帮他吧。
　　也许是刚才的血战太过激烈，朽木白哉的心终于开始松动了。死亡的触动，不只会影响到当事人，也会影响到其它的生者。而白哉，便是那被影响的。
　　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忍受失去一护的生活了。
　　九年前的大雪中，他第一次看见那个男孩，那双无所畏惧的眼眸，早已刻入他的心中。
　　他已经失去了绯真，他怎么可以再失去一护？
　　他握住了自己的千本樱，用力的握住，手心甚至冒出了汗来。他从未如此的激动，内心深处被一护所影响的波澜，早已扩大到惊涛骇浪。
　　然而，在此之前，他居然不曾察觉。
　　一护，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一护躺在地上，视线只能触及很狭窄的一片地区。从他这个角度，甚至无法看到白哉的决心，
　　从眼前的画面里，只能看见他们两人的脚步。
　　他看见了白哉飞速的向另一边飘了过去，从他冰冷的杀气里，一护竟发现他从一开始就使出了白帝剑法。
　　剑与剑的交错，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都狠狠地揪住了一护的心。偶尔传来两个人的嘶吼与呻吟，都让一护心中乱作一团。
　　自身的疼痛好像消失了，他在挂怀的，只有白哉现在如何了。
　　明明距他那么的近，可是现在又显得那么的遥远。
　　白哉阿白哉，难道我们之间的沟壑永远都无法逾越？难道……我们真的不能再靠近些了吗？
　　一护死死的咬住了下唇，用力的咬住，疼痛让他的心镇定了些。口中隐隐的传来了血腥的气味，刚才的紧张让他的神经越发的绷紧，世界突然好像安静了下来。
　　如此的静谧，他甚至可以看见缓缓飘落的落叶，以及枯叶上不知何时沾染的一点水滴。这样极端的静下，他的精神从未如此的集中，内息被这样的精神所带动，竟然自己冲开了穴道。

　　一护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看见的场景却让他大惊失色。
　　白哉的发箍，居然已经碎裂了，平日总是整齐的发，现在显得格外凌乱。黑色的发下，有血顺着他的面颊流下。
　　这样的白哉，不是原先那个白哉。
　　那个白哉，总是很冷，好像这个世界与他无关，而他活在自己的一片天地里。
　　而这个白哉，眼睛里分明的有燃烧的火焰。血色染红了他的面颊，如此妖艳的颜色，让那张本就俊美的面孔看上去越发的凄美。
　　一护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内心，突然像是停止了跳动。
　　这个世界，好像也都停止了活动。一护只能看见在世界中心的白哉，他用左手擦了擦受伤的面颊，然后身形再次飞了出去。
　　白帝剑法在他的手下，好像已经使到了极致。雪白的光影，好像在他的背后生出了一双翅膀，如此的耀眼与夺目。
　　这个白哉，带着帝王般的霸气，即便是受了伤，却仍是一如往常地居高临下。他的气魄让人心惊，摄住了天地，也摄住了一护。

　　完全被这样的气魄所压的一护，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一招并不是白帝剑法的十八招中的。
　　第十九剑，不若归去。当初白哉那样教他，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能使用。因为这一剑出，必要分个你死我活，而且自己也必受重伤，根本就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千本樱的动作，好像被放得无比的缓慢，一护甚至可以看见他刺入蓝染身体的每一个细节，可是与此同时，他也清楚地看到了蓝染的剑，向白哉的左肩砍了上去。
　　鲜血溅出来的动作，也是异常缓慢的。那些猩红的液体，在空中飞溅出妖媚的弧度，一护只觉得那时他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站起来的，也不知道他又从何处得到了力量，可以那么迅速地冲到白哉的身边的。
　　他只知道，突然的，他就抱住了白哉的身体。
　　之前他从未与他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便是仅有的几次拥抱，也是在小时候，他被罚跪到晕倒，昏迷间被白哉抱回房间如此。后来长大了，便不再有这样的幸运。
　　可是这次的拥抱，却是他不曾想过的。白哉的身体很冷，但是血却是滚热的，滴在他身上的时候，好像是在燃烧。
　　“白……白哉。”
　　他终于叫出了他的名字，并不是再用“你”来代称。眼泪不知何时挣脱了他的束缚，滴落下来，混入白哉汩汩流出的血里了。
　　耳边突然又想起了其他人的脚步声，突然打断了他们两人世界的寂静。一护抬头，看见了抱着银尸体的蓝染，刚才的剑招也让他受伤颇重，所以他看样子是打算停手了。
　　“总有一天，你们要付出代价。”
　　蓝染的话语，掷地有声，好像在为他们宣告死期。
　　可是一护此刻，却无法为此感到慌乱。他手忙脚乱的，想要为白哉点穴止血。可是他跟着白哉学了这么久武艺，学得最不好的就是点穴了，点了好几次都没有点对地方。
　　最后还是白哉忍住了疼痛，自己点了自己的穴道。
　　眼看他的血不流了，一护这才放下了心来。这一放心的后果，便是精神的瞬间涣散，所有的疼痛一下子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只觉得清晰地世界突然模糊了起来，他怎样睁大眼睛，都再也看不清白哉的面容。
　　脱了力的身体，无力的向前倒了下去，绵软的靠在了白哉的身上。
　　意识模糊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轻微的触摸，以及那个人轻浅的叹息声。
　　那样的叹息，不知道揉了多少的心酸，一护听着，心也跟着酸疼了起来。
　　那个人的声音，突然有些遥远了起来，隐隐约约的，他听见那个人说了一句，“傻瓜。”
　　语气里有异常的宠溺与温柔，但是听着，便教人沉醉。
　　一护想，他一定是在做梦，做一个很漫长的梦。
　　如果不是做梦的话，白哉他怎么可能这样对他说话。因为这样的语气……听起来，好像他真的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