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花落无声》慕轻颜

13、第十二章 瀞灵之决

　　在冰玉谷的日子，总是惬意得有些虚妄，一护整日便是练剑。手上又重新生出了茧来，盖在手上薄薄的一层，见证了他的日渐强大。冬狮郎的确是个很好的练剑对象，而且他身边又有浮竹那样的人，简直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指点武功这事自然不在话下。
　　开始与冬狮郎练剑的时候，一护也不过是偶尔取胜，待到三月之期将至，一护已是常常能胜冬狮郎了。直把浮竹高兴得，一个劲地笑话冬狮郎，说他要是再不努力练剑，就得去给朽木庄主当徒儿了。
　　朽木庄主……白哉。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护心里还是有那么片刻的疼痛。
　　便是看开了，那又如何？他心里终究还是企及白哉眷爱，哪怕是片刻也好，哪怕只是梦境也好，如果这辈子能被白哉爱过，恐怕就也无憾了。
　　生也罢，死也罢，管他爱恨情仇、江湖纷纭，那些在真爱面前，如此的微不足道。
　　朽木白哉，如果今生我们还能再相遇，我只是想再说一次爱你。

　　“你……真的不需要我们陪着吗？”浮竹关切的说，数十日下来，一护和他已经颇为亲近了。
　　冬狮郎看了他两眼，突然叹了口气，“他定是不让我们陪的。”
　　一护笑着对冬狮郎点了点头，果然还是他最了解。他这次是要去决战的，无牵无挂，这才能安心赴战。
　　市丸银。这个人，如今会是怎样的强大？一护不敢想象，他用力握住了自己的剑，天锁斩月身上清冷的温度让他清醒。
　　会赢的，他这样想，一定会赢的！
　　他还和冬狮郎约好了，要看冰玉谷的雪景的。
　　他还要和白哉一起去救露琪亚。
　　他还欠着白哉，欠他最后一声的“我爱你”。
　　纵然你拒绝也罢，讽刺也罢，无所谓了，反正我早就爱上你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时至秋季，天色高远，秋风扫过落叶，分外的萧索。
　　一护转身冲送出谷来的冬狮郎等人拱了拱手，用异常郑重的语气道，“告辞。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冬狮郎的声音也是格外的郑重。
　　两个人对视着，然后相□□了点头，一护猛地转了身去，翻身上马。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他都没有再回头，那样子竟是如此的决绝。冬狮郎涩然一笑，遥望他离开的地方，暗自想道，这便是黑崎一护吧，他所决定的事，总是无法改变的。

　　此番前往涵亭山，心情又是不同的。
　　一护只用了大约五日的时间便到了涵亭山脚，距离决战还有两天，于是他选择了上次住过的小客栈，暂时歇两天。
　　客栈的老板认出了一护，显得格外高兴，给他端菜的时候还乐呵呵的问，“少侠怎么又来了，这次又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一护冲老板笑笑，“是非常重要的事呢。”
　　这个仇，纠缠了他整整九年，完全改变了他的生活，把他也过早的带入了这个血腥的江湖，也把他带到了白哉身边。
　　或许也该感谢那家伙呢。一护突然有点想笑。
　　躺在客栈有点潮湿的床上时，一护闭上了眼睛，回想当年，银的武艺。嗜血的招数，形同鬼魅的身法，那般冰冷的微笑，好像要将人冻结成冰。
　　一护把手向空中伸去，修长的手指，看起来比三个月前要略微粗壮。他握紧了拳头，用力握紧，直到察觉了疼痛。
　　一定，会赢的。

　　到达瀞灵亭的时候，离决战还有半个时辰，一护竟是早到了。
　　空无一人的亭子，如今安静得不似决战前夕，一护随便的靠在柱子上，屏气凝神，等待着银的到来。
　　手心已经捏出了汗来，一护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让自己的精神镇定下来。
　　江南的山，即便到了秋季，依旧翠绿如昔，只是这样的绿色，过于厚重了，却让人的心情压抑起来。
　　一护不知道自己在柱子上靠了多久，只是看见远远的山道上，突然多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那人穿着白色的衣服，看起来有些宽松，风吹起来的时候，衣摆随风飞舞的样子好似谪仙。那人的发色也是银白的，好似冰雪一般，无情，冷漠，看起来好像温和无伤，实际上却是最骇人的绝杀。
　　果然是市丸银，果然是他。
　　“哟，”银先开了口，“找我的原来是你这个小朋友吗？”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笑，可是笑容里面却没有丝毫的笑意。他的语调里有愉快的起伏，可是仔细听却觉得他的语气好似一把剑。
　　“是我。”一护向前跨了一步，“我是来报仇的。”
　　“报仇？！”银很无奈的抱住了手臂，“抱歉阿，麻烦你说明白些，我不知道你是想替谁报仇呢？”
　　“孤城派，黑崎一心！”
　　话音刚落，他已经出了剑，墨色的天锁斩月在空中划过一道墨黑的痕迹，那不过是一个完美的圆，可是其中的魄力却似排山倒海，即便是市丸银，也往一边躲了一步。
　　他的脑子里，突然没有了恐惧，也没有了悲伤，脑子里只有那一个信念，那便是胜利。
　　他的眼睛里，也泛起了炽烈的光芒，锐不可当。
　　银突然笑了起来，“没办法啊，既然小朋友非要这么做，我就陪你练练吧。”
　　他抽出了剑。他的剑，却比普通的剑要短上一半，可是闪烁着的光芒却是绝世宝剑才有的。银向前迈了一步，“我的剑一旦出鞘，就一定得沾血。所以小朋友，你真的做好准备祭我这把剑了吗？”
　　一护冷笑了一下，举起了自己的剑，“动手吧！”

　　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些日子以来，这套落日孤烟剑法好像已经融入了他的身体。此时此刻，再没有了恐惧。
　　墨色的剑挥舞了起来，好似一团黑雾，弥漫开来，宛若地府的光芒。
　　每一招好似平淡无奇，然而其威力都会蔓延开来，好似大漠扬起的沙暴，一波接一波，未曾间歇。落日孤烟的十三招按顺序使了过来，再按倒叙使过一次，如此的反复，竟把银压制住了，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哟，好不错嘛！”银突然冲一护笑了笑，然后他的短剑，陡然脱了手，直直向一护飞去。一护吃了一惊，慌忙避开，却发现那剑居然在空中绕了一圈，回到了银的手上。行同鬼魅。
　　一护突然记起，乱菊曾跟他说过，他们的那个门派擅长的……是暗器！
　　一护方才站稳身形，银的下一次攻击又展开了，逼得他往后连退了两步。
　　果然厉害。一护心中感叹了一句，然后擦去了面颊上一道浅浅的血痕。可是，我不会输的！
　　一护又往前踏了一步，身影又往前欺了上去，越发的迅捷。论轻功的话，世上还没有哪个门派的武功能比得上寒剑山庄的踏雪无痕。
　　银手中的短剑，时而作暗器飞射而出，时而作剑举手钩划，两种技巧的充分结合，的确会让人觉得措不及防。即便是速度跟上了，一护也老是会避不开他的招数。
　　偏偏这个市丸银，这么久以来却一招的重复都没有。
　　一护身上的剑痕越发的多了，左手的伤还颇为严重，血一直都没有停。可是即便这样，一护仍是一点的退让都没有。
　　像其他人，若是身体受了严重伤，即使精神上不产生恐惧的话，□□也会自动的对一些招数有所避让。可是一护，却根本没有这种情况。
　　“躲闪时，想着我不会让你砍到；要保护别人时，就想着不会让你死的；攻击时就要想着——用力砍。”浦原的声音，仍在响彻耳畔。
　　一护的嘴角，突然抹上了笑意，他的精神从未如此的集中，他的心从未如此强大，强大到他可以忍受一切的伤痛，脑子里只有那一个决心。
　　“我要，杀了你！”一护的声音响了起来，如此的决绝。
　　“哦？”银也笑了，“你要杀了我，那可要看看你的能力了。”
　　一护的剑法，越发的快了，黑色的身影与墨色的剑连成一片，好似一道黑幕。落日孤烟剑法的威力，比之前所用的更大，刚才他还被银扳过去的形势，又重新偏向了他这一边。
　　况且，一护比银更年轻，若是持久战的话，银肯定是不占优势的。只要是这样的话……只要是这样的话，也许可以赢！
　　一护心中有些喜悦，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对面，银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突然，银光数点，寒气若冰，一护一惊，身影猛得往后错了去，偏偏还是逃不掉。数枚银针好似满天飞雨，向他铺盖了过来。他只能尽力挥舞宝剑，试图将银针挡去，可是还是有几枚好似长了眼睛，仍旧往他的身上招呼过去。
　　一护突然猛地倒吸了一口气，右手突然松开了，天锁斩月落在了地上，锐利的剑锋居然深入泥中。
　　“怎么样？”银突然睁开了眼，冰蓝色的眼睛，漠然的光让人心寒，“你现在还想杀了我吗？不……你现在，还能杀了我吗？”
　　一护的右手，已经中了一针，也许是压迫了穴道，那支手臂好像已经失去了握力，隐隐的发麻。

　　“可恶！”一护咬了咬牙，伸手拔了针，可是手臂已经是酸麻的，根本不可能握住剑。
　　难道……这样就完了？
　　一护左手握住了剑，从土里抽了出来。
　　不可以输，他不可以输。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幅画面，梅花树畔，那人白衣胜雪，目光冰冷却又有清浅的悲伤。这个画面一开始是模糊的，然后突然清晰起来，如此的清晰，他甚至可以看见白哉的眼睛，是纯粹的黑，深邃得让人看不通透。
　　白哉。他默念这个名字，觉得自己的心又平静了下来。白哉，他现在恐怕是在重建寒剑山庄吧？
　　他不可以输，也不可以死，因为他还要去找白哉。
　　他还要再见白哉一面，哪怕只是最后一面。
　　他把剑往自己的右臂上砍去，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疼痛让他发出一丝嘶吼，却也让手臂恢复了知觉。
　　血流得很快，一护苦笑了一下，砍得有些重了。他又握住了自己的剑，这次得要速战速决了。
　　落日孤烟剑法里最快的那一招，叫做“一剑冲天”，那是刺的极致。一护抿住了嘴唇，心中已经下了决心。
　　他要赢。
　　一定要赢。
　　白衣的人，目光从他脸上扫去，淡漠得像是没有温度，他的声音清冷，他说，“一护”。
　　一护的身影冲了出去，好似一道黑色的闪电，迸射了出去。
　　他还想再听一次白哉叫他的名字。
　　他还想再见他一次。
　　伴随他飞速的身形，好像形成了一片风暴，向银扑去，好似沙浪好似海啸。

　　风暴停下的时候，一护站在银的身后，右手颤抖着，血顺着他的臂往下流着，好像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带走一些他的生命。
　　他的身后，市丸银瞪大了眼睛，惊恐的表情，恐怕终是无法相信自己的失败。他终是倒了下去，咽喉上多了一个血洞。
　　他恐怕也无法相信世上能有这么快的剑。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冰蓝色的眼睛瞪大了，紧紧地盯着天空，好似要抓住什么一般。
　　一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身体摇了摇，仿佛摇摇欲坠了。
　　终于赢了阿，他笑了起来。
　　然后他的身体，猛地往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