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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魔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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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沈非他们送言悦和唐一宁回到雪梅院,呆了许久才走的,言悦通过丫鬟和仆人了解到,原来那日果然出了许多事情。
正厅里的柱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支燕尾镖,据推算应该就是他们在正梅院与释掌门叙旧情的时候。
这让沈家山庄和释掌门都很惊讶,以沈家山庄的地位来说,魔教第一次发飞镖得手,尚且可以说是疏于防范,可是第二次依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飞镖射到正厅,而且还明知青城派掌门释元海也在山庄的情况下,可说是十足的挑衅。
对手在暗,沈家在明,而且对手对沈家了若指掌,但沈家却对魔教一无所知。这次,沈家和释掌门不得不重视。
沈老夫人六十五岁大寿就要到了,武林大会也快要到了,听丫鬟们说,释元海住在了沈家山庄。听梅香说就安排在竹影院,是空着的几个院子里的一个,梅香说就是正兰院的后面,不过,言悦对这个并不感兴趣,毕竟她也没打算去拜访。
“没想到我这个师公还挺仗义呢?看来江湖传言青城派和沈家山庄关系非浅是真的了。只是当年在笑天楼围攻千大侠,不是青城派主持下的战帖吗?”言悦听完梅香的叙述疑惑道。
“当年各门派在青城派主持下围攻三爷时,释掌门还没继任,事情发生之后,释掌门极力和老掌门申辩,但怎奈武林中人认定三爷和魔教有关,释掌门也莫可奈何。但释掌门在老掌门去世之后,下令青城派永远不得与三爷为仇,并且发誓一定要查明真相。庄主和释掌门算得上是生死之交,自从庄主的两位师弟走了之后,老夫人和庄主、夫人都很伤心,释掌门宅心仁厚,经常会到沈家山庄走动走动,庄里也都很感激释掌门的。”
“梅香,你说的三爷是千大侠吗?”唐一宁忍不住问道。
“是的,唐小姐,二爷和三爷都是庄主的师弟,所以,庄上称千大侠三爷,毕大侠二爷。”
“梅香,你是从小在沈家长大的吗,对当年的事情了解多少啊?”言悦把话题拉回。
“回小姐,奴婢是在沈家长大的,奴婢是家生丫鬟。至于当年的事情,奴婢那时候还小,都是听奴婢的父母说的。二十多年前,庄主、三爷、二爷闯荡江湖的时候,与释掌门就是很好的朋友,当年四个人在江湖上常常同来同往,都是少年英侠,那时候四个人常常在沈家山庄喝酒论剑,比武切磋,一时传为佳话。后来,庄主和夫人结为连理,二爷突然有一天不辞而别,至于为什么,庄里的人都没有提起过,奴婢也不知道。后来,庄主和三爷都找了很久,却也没有二爷的消息,那时庄主和三爷练成了江湖上失传已久的连云剑,双剑合璧,一时更胜当年三人同走江湖,那时也是沈家山庄名头最盛的时候。”
“真想见见当年的他们,不知道是何等的风采。”言悦一脸的神往,虽说这些年很淡然,但是听到这些江湖上已经成为传奇的人物,难免不激动,毕竟哪个少女不花痴,只不过有些人掩饰的好罢了,其实女人和男人一样,也会好色,也会欣赏,也会评论,不独男人可以这样。不过,对于言悦来说,她仅仅是好奇和欣赏而已。停了一会儿,言悦说道,“哦,梅香,你继续说,后来呢?”
“是,小姐。大约在少爷三四岁的时候,少爷大病了一场,三爷就撵庄主回家,让庄主好好照顾夫人和少爷,三爷继续寻找二爷。后来,少爷五岁那年三爷还回过沈家山庄,那时,三爷已经参悟了连云剑,将双剑合璧集于一身,江湖上罕有对手。庄主、释掌门和三爷那段时间还在庄里喝酒论剑呢,据说当时三爷更加风采翩然,很多武林中的小姐都借故住在沈家山庄,想嫁给三爷呢。不过,那是三爷最后一次出现在沈家山庄,不久以后,江湖就传言三爷和魔教有往来,青城派更是主持下了战帖,当时就约在扬州城比武,从下战帖到决战时间很短,庄主没有来得及赶到扬州,那一战之后,三爷便不见了踪影。”
这些年,言悦在谷里常常听师傅提起当年江湖中的事情,而父亲更是命令曲叔叔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她一封信,详述江湖上发生的事情,所以,关于当年扬州一战她也多少了解,其实她一直相信江湖上后来的一个说法,针对千大侠的那一战恐怕是有人故意的密谋,目标或许就是为了除去千大侠,只是谁会有这样的能力,却至今没有结果,又因为时间久远,渐渐被人淡忘了。
沉吟了一会儿,言悦继续问道,“梅香,关于魔教你知道多少?”
“小姐,关于魔教,奴婢几乎一无所知,如果不是这次魔教发出追魂令,沈家山庄其实一直在怀疑魔教是否存在。”
其实这倒是真的,关于魔教,莫说是沈家山庄,连江湖中都只是传言而已,没有人真的见过魔教,没有人知道魔教在哪里,魔教有些什么人,魔教的目的是什么。十年前燕尾镖出现过一次,缥灯门、青枫庄满门覆灭,自此之后魔教便没有了踪影,可以说来无影去无踪,十年后,魔教燕尾镖再出江湖,却是针对沈家山庄,言悦心里想,真是让人费解。
在言悦和梅香聊天的时候,唐一宁却带着听荷和碧玉到山下扬州城去玩儿了,晚上回来之后就一头栽到床上大睡。言悦却怎么都睡不着,院子里树影婆娑,一弯下弦月挂在天边,乍暖还寒时节,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这也让言悦更加清醒。
“小姐,还是回屋吧,外面有些凉了。”如歌将披风给言悦围上,扶着言悦准备回屋。
“如歌,你知道大哥的院子在哪里吧,我睡不着,我们去大哥那里坐坐吧。”言悦带些祈求地看着如歌。
如歌笑笑,“小姐要去,奴婢就陪着小姐过去,奴婢去拿一个灯笼。”
如歌取了一个灯笼提着,扶着言悦就往听竹院走去,院子里万籁俱寂,只有天上的月光和地上的灯光,微风虽说有些凉意,却也十分醉人。
“如歌,给我说说你的故事吧。”走在路上,言悦问道,言悦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的甜蜜,有的心酸,也许不值得回忆,但那都是属于独一无二的故事,言悦都怀着敬意。
“小姐,我没有什么故事,我和碧玉都是孤儿,很庆幸遇到老爷,言家待丫鬟仆人都很好,我们两个一直在笑天楼长大,一直都知道是要服侍小姐的。所以,虽然不久前才见到小姐,却感觉一直是和小姐在一起的,将来我和碧玉也是要跟着小姐一辈子的,照顾小姐一辈子的。”如歌低低地说道。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言悦看得很清楚,如歌和碧玉都是好姑娘,如歌人如其名,沉稳、斯文,能识字断文,真是如歌如画。碧玉如一丛翠竹,清新、单纯。两个丫头虽是言家的丫鬟,但言悦看的出来,她们从小被教养的很好,可以说不输于普通人家的小姐。当然,在言悦眼里也没有把两个人当作丫鬟来看待,人人平等的思想早已在骨髓里了。这时听如歌这么说,虽然言悦平素不怎么会表达自己的感情,这时也难免不会感动,因此说出一番平时不会说的感情的话。
“如歌,在我眼里,从来没有把你和碧玉当作丫鬟,我们相识虽然不久,但我是把你们当姐妹来看的,从现在开始千万不要再自称奴婢了。”
见如歌想要摇头,言悦赶紧说,“如果你拒绝就是不拿小姐当主人,如歌,人都是一样的,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贵多少,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我希望你和碧玉不要和我见外。”言悦十分真诚地携着如歌的手说道。
“小姐,如歌知道了,能遇到老爷和小姐,是我和碧玉的福分,将来无论怎样,如歌和碧玉都会追随小姐的,也希望小姐不要嫌弃我们。”
主仆二人经过刚才的谈心,知道彼此都放下了最初的矜持,以后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主仆兼朋友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其实如歌和碧玉也看得出小姐和唐小姐的性情,小姐总是淡然和温柔的,唐小姐则是闹腾和豪爽的,但两个人其实骨子里都是大大咧咧的,这大概也是俩人能成为好朋友的原因吧,如歌是真的庆幸能够伺候小姐。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听竹院的外面,院门还没有关,两人就径自进了院子。沈非的小厮洛铭迎了上来。“小姐,这么晚,您怎么过来了。”
“我来找大哥,洛铭,你家少爷呢?”
洛铭貌似无奈地挠了挠头,嘿嘿笑了笑,指了指院子中的凉亭顶上,“那呢。”
言悦顺着洛铭指的方向看去,沈非正抱着一坛酒对月独饮,这情景不得不说,真让人联想到笑天楼二十年前千大侠的那一战,大概风采比此时的沈非更加让人钦慕吧。
对于言悦来说,古装男子的英俊确实具有独特的魅力,但看师傅久了,多多少少会有些免疫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到沈非还是有些特别的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在心底漫延,这情景真有些如诗如画,也许因为夜太美的缘故吧。
这时,沈非也看到了言悦她们,正要跳下来。言悦却一纵身上了凉亭,坐在了沈非旁边。沈非看着这一串快速无比的动作,挑挑眉,好笑地看着言悦,意思是说你丫原来会武功啊。而下面两个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还似没反应过来,傻怔着看着已经到了凉亭上的言悦,让言悦一脸好笑。
言悦不管下面傻愣着的两个人,对沈非笑了笑,“能让大哥惊奇,我很得意呢。”
沈非无所谓地喝了一口酒,抬头看着天空,“被你外表欺骗了而已。”停了一下,“不过呢,这样才可以当我妹妹嘛。”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大哥这是思念谁呢?”言悦调侃到。
沈非拍拍酒坛,慢条斯理地说,“在想,我面前这个小丫头到底是不是个女的。”
怀疑她是个女的,不就是说话豪放了点儿呗,其实也不算什么了,开个玩笑而已嘛,老古董,言悦在心里说道。
沈非看言悦眼睛转转却不说话,用手敲敲言悦的脑门,可惜加无奈地说到,“小丫头,脑子里想什么呢,小心将来没人敢娶你。”
“我本来就没打算嫁人,我的终极目标是赖大哥一辈子,谁让你这么又帅又有钱呢?我这近水楼台不能先得月吗?”言悦心里轻松,决定调侃到底。
“唉,苍天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沈非手扶额头做出一脸无奈状,这幅耍宝的表情,逗得言悦笑个不停。
笑了一会儿,言悦收起不正经的玩笑,“大哥,我是有正经事找你呢,我想了解关于魔教的事情,你们不用瞒我,我是因为知道才坚持要住到庄里来的,在我心里,我一直都是这个家的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听言悦说完,沈非更是一脸头疼地扶着额头,“这明月当空,花香浮动,我正是为了逃避雨浓那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才跑到凉亭顶的。小丫头,你不会也这么不解风情吧。”
“大哥,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吊儿郎当只是你的外表,其实你早有想法了吧。”
沈非趣味十足地看着言悦,看得言悦有些不自在了,才难得正经地说,“我有时真的会怀疑三师叔是不是魔教教主,因为我觉得天底下有如此霸气的只有他。”
“如果是他,你怎么办,会和江湖上的人一样,把他当作敌人吗?”言悦看着天空的那弯明月,语气悠悠地说,生怕惊动了这夜晚的宁静。
“不会,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邪与正往往是可以转化的。什么叫魔教,什么叫名门正派,不过俗人给的一个名字罢了,并不能代表什么。况且迄今为止,没有人可以证明魔教做了什么伤天害理、泯灭人性的事情,传言本来就不足信。”停了停沈非继续说,“所以,对于追魂令我也从来没有恐惧过,与其杞人忧天,不如静观其变。”
言悦心里突然一动,她没有想到,在古代会有人有这样近乎大逆不道的想法,历来江湖中人,提起魔教都是恨之入骨,却没有想到沈非却对魔教有这样一个豁达和超脱的态度。也许这是他最接近千大侠的地方,真正的不囿于成见、不囿于世俗。其实,言悦也对魔教一事有所疑惑,确实哪个世界都有所谓的□□,但魔教迄今为止都只是一个传说,这只能说是一个线索,却不是唯一的线索。
“大哥,魔教教主绝对不是千大侠,你可以放弃这个线索,或许会有新的发现。”言悦想想还是很好心的建议。
沈非思考了一下,说“既然丫头这么肯定,我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了。算了,不提这个了,丫头,月色如此之美,要不要喝点儿酒啊。”
“好啊,我可是千杯不醉的呦。”说着,就搬了沈非身边的一坛酒过来,解开了盖子,对着酒坛对月畅饮。
沈非看言悦这么爽快,也提起酒坛对月畅饮,两个人就在凉亭顶上喝了一个痛快,把下面如歌和洛铭吓得心一抽一抽的,生怕这两个人喝醉了,从凉亭上掉下来,两个人在下面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盯着凉亭上的两个人,随时准备着救援。
最后,两个喝了个痛快的人,终于从凉亭上飞了下来,虽然有些小笨拙,但所幸有惊无险。如歌赶紧提着灯笼扶自家小姐回雪梅院,回到雪梅院,梅香赶紧弄了醒酒汤过来,服侍言悦喝了,各自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