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4异事档案》堕世绘

3、旧夏（三）

　　不管怎么样，市博物馆属于官方地界，如果能够解决这桩委托，进账应该不会少。我面对着满眼冒美元的色/色、拿着计算器算账的兔子以及踌躇满志的阑书，似乎还真的没办法说不接。
　　因为我的原因跟全社人的口粮问题比起来，并没有那么重要的程度。
　　“阿圣快来快来！这个娃娃玉枕好可爱哦！”色/色母性大发地扑在展柜前。
　　“啊啊，嗯……”
　　“哗，这个开明兽超帅啊！阿圣过来啊，你看看这个！”阑书回头冲我招手。
　　“看到了看到了……”
　　“青铜人面四方樽。哎阿圣，你说要是用这个喝酒应该比高脚杯拉轰吧？”兔子开始畅想。
　　“哦，是啊是啊……”
　　我远远地站在瓷玉展区，偶尔叫其他散落在各展区的那三只停止大呼小叫，不过步伐却始终也没有跟上她们。不是跟不上，是不想跟上。石韦走在我身边，一会儿对色/色她们的举动皱眉，一会儿扭过头来看看我，半晌终于憋不住了，开口道：“万社长，我们要不要到白石菩萨那里去？”
　　“呃，好。”我僵硬地笑笑，“麻烦石馆长带路。”
　　“万社长以前没有来过博物馆吧？”石韦的语气里似乎有点觉得我不爱历史没有品位的意思。
　　“没有，”虽然不快，但我还是据实回答，“我从记事开始，就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博物馆是一个能陶冶人心的地方呢，万社长不是做文字工作的么？‘这种地方’应该多来啊。”石韦瞥了我一眼，很不高兴我将博物馆称作这种地方。
　　“哦。”我随便答应了一声，仍旧跟着他走。拐过一个转角，我漫不经心地抬眼，两尊横眉竖眼的唐彩镇墓兽赫然立在距离我最近的展柜里，足有一人高，人面兽身，神色狰狞，怒目而视，背后还分别生着两双形状怪异的翅膀，以支离的状态伸展开来，仿佛下一秒便要腾空而起扑出展柜。
　　“啊……唔……”未及我叫出声来，我的手便已经先一步捂住了嘴，所以石韦在前面听到的只是一声抽气。
　　“怎么了？”石韦回过头来，余光向镇墓兽一瞟，露出一丝微笑，“万社长吓到了？”很不屑的样子。
　　我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脚冰凉，并且全身都在发抖发软，忙强笑道：“没、没什么。”
　　从后面跟上来的色/色她们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好奇地围住我：“阿圣你怎么了？脸色好差！空调太冷么？”
　　“不是，不是。”我摇了摇头。
　　所以说，雕像……我最恨雕像，如果可以，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一尊雕像！
　　“这就是了。”石韦站下来，他的对面就是照片上的那尊曲阳出土的北齐白石菩萨立像。尽管已经看过了图片，但当真正看到了实物的时候，我们还是再一次为它的美丽而静默。很美，真的很美，这种美可以让你静静地站在展柜前做一次很久的凝视，你不会觉得疲倦无趣，只会觉得渗入灵魂的宁逸。
　　由于近来的频发事故，白石菩萨立像的周围已经用红色警戒带围出了一米半的距离，不允许参观者靠近，再加上今天并不是休息日，所以展柜前除了我们只有零星的参观者。石韦轻轻咳了一声，向我道：
　　“我还有工作，就不奉陪了。万社长与各位可以随意，只是不要触摸展品就好。”
　　“好。”我客气地点头，等石韦刚刚消失在拐角处，我身边的几只就开始爆发了。
　　“我就不奉陪了，各位可以随意~”色/色撇着嘴学石韦，“真是，明明是求我们来办事的，居然还摆官架子！”
　　“一个馆长还是副的，合到品级官阶上不知道算是正厅还是正科啊？”阑书耸了耸肩，“听他那一口古文风，也不知道他们馆长到哪个考古点上把他出土到博物馆里来了，什么朝代的货啊？”
　　“就他？典型的清末民初货！”兔子哼了一声，“土不土，洋不洋，前途堪忧！”
　　“别顾着说人家坏话了，赶快看一看周围情况，为晚上行动做准备。”我截断了她们的唧唧喳喳，自顾自抱了抱发冷的手臂，这地方，多一刻我都不想待了。正想着，阑书忽然示意我去看白石菩萨立像前的一个参观者。
　　我抬头看过去，是一位大约有二十六七岁的男士，个子不高，深色牛仔裤和格子衬衫的搭配给人一种很休闲的初印象。皮肤很白，五官轮廓有些淡，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为他加了一点学术分，看上去有点知识分子的味道。不过奇怪的是，他一直站在菩萨立像前，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立像，几乎到了目不转睛的地步。
　　阑书在我耳边道：“之前石韦给我们看的录像里，每一天他都来看这尊菩萨，他关注这个应该很久了。”
　　我一惊：“你怀疑事件跟他有关？”
　　“也不是怀疑，但他总在这里，应该算是一个见证人吧？要不要过去聊聊？”
　　“好，你去吧！”
　　“为什么？”阑书大不满地挑眉，“社长大人，外交方面应该您出面吧？”
　　“明明外联都是你拉的！”我瞪了阑书一眼，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全神贯注君身侧，“那个，打扰一下。”
　　“嗯？”全神贯注君回过神来，询问地看了看我，忽然笑了，“你，是不是叫万圣？是写专栏的？”声音意外地很柔和。
　　我怔了怔，暗骂自己眼瘸，这分明是个女人！旋即我推出一脸自然的诧异表情：“诶？那你是？”
　　“M，你一定不认识我，不过我姐姐在天成大厦旁边开了一家西饼店，她对你可是很熟悉哦。”M笑得不大但很明朗，不过我听了这话以后却相当阴郁。
　　蛋糕姐姐，都说了不要随便把我跟你的照片给别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