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灵魂密码》墨晗希

7、Chapter six

　　手背上的芯片开始跳动着绿色的灯，有影像信息。
　　我打开芯片传来的信息，是埃利奥特发来的。
　　上面的影像是我今天进入帝光校门被录像的影像。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打开了通讯功能。
　　“0000，你怎么会去学校呢？”埃利奥特的表情是残酷而冷漠的，手中的针管无表情的扎入试验台上的【亚当】身上。
　　“我找到了嫌疑人的共同点，都来自于帝光中学，所以我猜测有可能和这所学校有关。”我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调整呼吸频率和心跳频率，自我调节功能在过去五年间我训练过自己无数次，我有自信是滴水不漏。
　　“哦？那你找到0002了吗？”埃利奥特的表情缓和了些许，放下了手下的针筒。
　　“还没有，但是我相信很快了。”我的表情是严肃而认真的，埃利奥特的表情终于恢复了平日的诡谲的温柔。
　　“0000，不要逼得自己太紧，如果为了0002伤了你我可是不舍得的，你可是我最骄傲的作品啊。”埃利奥特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
　　我略微低下了头，伪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我一定会把0002带回去的。”
　　心里却是在一片冷漠，埃利奥特的情感系数太过复杂，我并不想去了解。
　　更何况，这个人，一直要我臣服于他，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我关掉通讯器的一瞬间，埃利奥特带着轻叹的声音传来：“0000，我相信你。”
　　胃部一阵抽搐，我忽略掉这种让我恶心的语气。
　　但是，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说不上是什么，但是一定是很不好的。
　　这时候，酒店里面的电话响起。
　　我不得不停止刚才的思考，接起了电话。
　　是哲也的电话。
　　“赤司君，你应该想起来了。”哲也的口气很平淡，但是很确定。
　　“哲也，我记起来，但是还是有空白。”比起如今的【亚当】伙伴，我更愿意相信过去的队友，那是最纯粹的信赖。
　　“赤司君，请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哲也的语气平淡的像无澜的湖水。
　　“嗯？”哲也不是一个好事的人，所以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过我很好奇他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天空树。”哲也淡淡的开了口。
　　天空树。
　　似乎把我整个世界都染成紫色的天空树。
　　“好。”我本能的答应了。

　　哲也约定碰面的地点是离他家不远的一间咖啡厅。
　　当我算准时间到达咖啡厅的时候，哲也已经坐在咖啡厅的一个角落里面。
　　存在感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低。
　　即使是我，如果屏蔽了红外搜索器，也不能第一时间找到他。
　　我缓缓的走近，在距离哲也的还有两三步的位置，哲也转过头来朝我点了点头。
　　“你好，赤司君。”不温不火的语气，没有表情的脸。
　　澄净的蓝色眼眸深处是一片平静。
　　哲也是我成为【亚当】之后见过情感系数最稳定的人。
　　只是，稳定并不代表没有感情。
　　“哲也。”我坐在了哲也的对面，心情和之前见面的时候截然不同。
　　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是，仿佛找到了一种归属。
　　自从我有意识以来，脑海里面的资料库在不断的升级完善，能力系数也在指数型上升，但是，心没有任何归属。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我过去是什么样子，甚至，我连自己的行动都不能控制。
　　我只知道，我不能相信任何人，不断的自我保护。
　　我只知道，我是一个傀儡，作为一个改变对于组织有利或者有害的【人】的灵魂密码的傀儡。
　　这是一种悲哀无奈的认知。
　　即便是我，编号0000，或者说，赤司征十郎，都无法完全摆脱。
　　这种生活让心灵无所归属。
　　若是换算成情感系数，安全感归属感系数应该是处于负值的位置。
　　想起来，这确实是一种糟糕的体验。
　　“赤司君，我们走吧。”哲也放下了手中的奶昔，抬起头直直的看进了我开始逐渐有了内容的眼眸。
　　“嗯。”我颔首，随着这也不太快的脚步缓缓往天空树走去。

　　天空中满是阴霾，天空树在灰色的背景下显得寂寥而无奈。
　　哲也停下了脚步。
　　“赤司君，我在这里等你。”哲也侧身示意让我上去，并递给我了一张票。
　　“……好。”我并不怀疑哲也，因为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我接过哲也递给我的门票，乘上了观光电梯。
　　随着高度在不断上升，城市在不断变小，在视网膜上化成一个个点状物。
　　城市是一片灰色，城市的情感系数也进入了灰色地带。
　　我暗嘲这个世界的悲哀。
　　电梯在最高处停了下来——天望回廊。
　　我把票递给了检票员，然后进入了观景区。
　　心脏的鼓动变得明显，我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
　　分明是在期待着什么。
　　观景台没有人，空旷而静谧。
　　落地的玻璃窗能清晰的看见整座城市，我似乎在耳边听见敦的声音。
　　“小赤，我最喜欢最喜欢小赤了。”
　　声音的音高很低，磁性而喑哑，仿佛是情人的低语。
　　我捂着心脏跌坐在地，血液竟然开始加速移动。
　　这几天未曾出现的症状再次出现了，检视身体的各项系数，却毫无大碍。
　　我的额上冒出了冷汗，闭上了眼睛。
　　画面竟然竞相开始播放。

　　“小赤，我们去天空树吧。”敦握住了我正欲下子的手，温热的触感从他的指尖落入我的手心。
　　“嗯？”我并没有回答，依旧低头检视棋局。
　　“去嘛去嘛。”敦像是个得不到糖的孩子，不断的摇动我的衣袖。
　　“好。”对于他，我总是无可奈何。
　　等到我们到了天空树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
　　晚霞把天空染成了红色，忽明忽暗的光线落入室内。
　　“小赤，那个颜色和你一样呢。”敦从身后抱住了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是吗？”我把身体放松靠在敦的身上，任由他的气息落在我的耳旁。
　　“小赤，我最喜欢最喜欢小赤了。”敦的声音依旧是慵懒不经心，但是糅杂了他特有的温柔坚定。
　　“蠢敦。”我不由得勾起了嘴角，心跳似乎乱了一拍。
　　敦没有回应我，只是用宽大的掌心捂住了我的眼睛。
　　左手无名指感觉到了金属的冰凉。
　　敦放开了手，握起了我的左手，无名指间是简单的戒指。
　　“敦，这是？”我的脸有些烧，如果是求婚，敦的方式未免太简单了，但是，我的心跳为什么这么乱。
　　“小赤，这是一辈子的约定哟。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
　　“你是我的小赤。”
　　我忽然明白了，敦一定是因为我要去参加那个全球的科学计划而觉得不安。
　　“蠢敦。”我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在这个城市的最高处，我给你一辈子的承诺。”我用平日冷静严肃的语气说道。
　　“赤司征十郎是紫原敦的，一辈子。”
　　我看见敦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忽然变得明亮起来，缓缓上扬的弧度。

　　恢复神智的清明是一瞬间的事。
　　全球科学计划？还有敦到底在哪里？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太多的问题盘旋在我的脑海。
　　世界充满着未知的谜团，让我的太阳穴突突作疼。
　　我的直觉告诉我哲也知道一些东西。
　　刚想乘电梯下去，就对上了哲也冰蓝色的眼眸。
　　“赤司君，想必你想起一些事情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
　　“我会一一帮你解答。”
　　“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是紫原君交代我带你来这里。”
　　“如果他回不来的话。”
　　哲也摊开了掌心，掌心间是一枚尺寸偏大的戒指。

　　是敦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