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四十、暗恋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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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来都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有报应？如果这个世界要真的有报应，徐然就会死，而不是还活到现在害你。”纪冉直起身，跪在何念之面前，捧起他的脸。他的脸那样冷，她触手便是一个哆嗦。她缓缓伸开手指，包住他的脸，他脸上的胡渣刺到她的手心，有些刺痛，“念之，你当初根本没有吸过毒，那些所谓的案底虽然牵涉到你，但是根本不可能查到你有吸毒的案底。你当时的尿检结果肯定是有记录的，你可以让台里的人去查。”
何念之越过纪冉的肩膀，看远处的楼，阴沉沉的天气，云那样低，“吸毒，其实只是一个理由罢了，这个理由不成立，他们总会有理由在找我麻烦。”他木呆呆的望向远方，眼里茫然一片。
他这样眼神，纪冉总是记得。七年前的那天，她被人绑在凳子上，程望昔倒在她脚边，他赶到的时候，便也是这样的神情，眼里空洞无焦距，好似被人掏空了一般。
纪冉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他明明已经走出来了，为什么又这么颓然？她恨恨的推开他，眼眶通红，“别这样，念之你别这样……”
他不再说话，眉头也不再蹙起，眼神依旧虚无，好似一切都不在他眼里。
纪冉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嘴角却是嘲讽的笑，“你们……真不愧是兄弟俩，真是一模一样。”
何念之似乎被“兄弟”两个字所触动，眼里微澜波动。
“一模一样！他死前，说他要死了，要像一个懦夫一样死去了。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我都已经决定嫁给他了，结果他就一句因为‘熬不过去了’就自杀了。现在呢？你又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纪冉双手撑着地面，碎石刺着她的手心，她却浑然未觉。她垂着头，明明声音那样轻，却让人觉得那样歇斯底里。
何念之怔在原地，继而转过了头，他的眼睛紧紧的锁着眼前的人，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能不能振作点？能不能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了？就算工作没了又怎么样，就算前功尽弃又怎么样，你还好好地活着不是么？”纪冉的眼泪落在地面上，渐渐的晕开一个圆点，“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好的呢？我被徐然绑架的时候，我找不到人来救我的时候，我看着程望昔被人静脉注射的时候，我高考失利的时候，我收到程望昔自杀短信的时候，我都没有放弃过，一次都没有。可是为什么你就这么容易放弃生活？”
她抚上他的脸，他的眼睛里一片晦涩不明。她对上他的视线，继而缓缓低下头，吻住了他。这不是她的初吻，可是是她第一次主动的吻一个人。
他微凉的唇，很柔软。她触到便退开，脸已经红的好似能滴血。
“念之，你不该是这样的。我喜欢的何念之，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眼睛瞬时瞪大，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再次靠近。鼻息相闻，她的呼吸就近在咫尺，他看到她的眼里盈光泪闪，“我暗恋一个人这么多年却不能在一起我都没有像你这样半死不活，你不应该这样的，念之。”
她再次吻了下去。
这一次，她吻的很深。她笨拙的辗转在他的唇上，继而试探的伸出舌头去触他的唇。可是下一秒，她却觉得自己的嘴被人吞下了一般。何念之狠狠的含住了她的舌，像是要吞噬她的呼吸那般用力吻她。他的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不许她推开，那样凶狠和霸道。她渐渐的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被抽走，只能死死的揪着他的外套支撑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是觉得呼吸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他的额头抵着她，她一抬头，便是眼前人明亮的眼睛。
“纪冉，”他微微笑，脸却是那样红，“我没有那么想不开。可是，谢谢你。”
纪冉垂下眼，心里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将手从他的胸口挪到了他的背后，紧紧环住了他。她的脑袋埋在他颈侧，像是交颈鸳鸯一般缠绵的姿势。
“我只是觉得，我的少年时光太过于不堪，否则现在的我，定然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明明后悔是事情上最无济于事的事情，我却经常后悔，”他搂住纪冉，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的拥住她。怀里人的味道很熟悉，可是他从来不曾像今天这样靠近，“你说你曾经暗恋一个人那么多人却没有在一起，其实，你那个叫明恋。暗恋，是像我这样的。”
怀里人的呼吸骤然变浅，他知道她在听，在很仔细的捕捉他话里的意思。他弯出一抹笑意，“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孩子却陷在我仇人手里，我同母异父的弟弟救了她，为了她葬送掉了自己的下半辈子，我赶到的时候，已经一切都来不及了。可是，为什么他死了，我作为罪魁祸首却活着？
我活着，却众叛亲离，我活着，却不能跟爱的人在一起。可是我不能死，我的命从来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为什么要做记者，我一个金融系出来的为什么要去做记者？是因为程望昔说过他想做，他当初的第一志愿是B大的新闻系。纪冉，我没有那么绝望，我只是难过，为什么，我要活的这么累。”
纪冉将头埋在他怀里，却已经泣不成声。
“纪冉，我知道你跨不过心里的坎儿，可是我想让你知道，你从来都不是暗恋。暗恋，是我这样的。打着桌球，却在注意门口有没有人来找我；半夜玩完了回家，会抬头看楼上的台灯是否还有光……纪冉，我这个才叫暗——唔……”
他的话被打断，纪冉猛然吻住他，她肆流的眼泪沾上他的脸，缓缓流下，继而湿了彼此的唇。在她没有章法的吻间，她听到对面那人的笑声，他的胸口随着他的笑声微微震动。她忽然记起那一夜她抱着手机听他说话，他在电话里笑，她便觉得好似正靠在他怀里。终于今天有一天，她真的在他的怀里了。
他轻轻推开她，替她擦掉了脸上的眼泪，“纪冉，接吻不是你那样的。虽然我有七八年没有接过吻了，不过教教你应该还是绰绰有余。”说完，他便伸出手抚上她的唇，摩挲间，彼此的呼吸都渐渐沉重。纪冉的眼里满是润湿的眼泪，他心里一动，将唇凑了上去。
纪冉的嘴唇非常软，何念之吻舔之余又忍不住轻轻咬她。纪冉吃痛，轻呼出声，却只是愈发抱紧他。
她一直以为程望昔的死是她心底过不去的槛，可是到了今天，她才发现，其实她所有的心理防备在他的手里都完全不值一提。
望昔，对不起，请让我放纵一次。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四十、暗恋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