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四十一、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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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冉抱着膝盖坐在墙边，听着耳边不停的风声，脸颊依旧发烫。她的手缩在宽大的外套中，只是用冰凉的外套袖口轻轻蹭自己的脸给自己降温。
她不知道，原来吻是可以这样的。她大学里那段短暂的恋情中，那个男生曾经吻过她。她忍着十分排斥的心情才勉强接受了。可是，之后男生再提要吻她便再未得逞过，除非是强吻。可是，她今天居然主动吻了何念之，而且……不止一次。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和冲动。她虽然算不上淑女，却也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牛梓涧常常说，男人最不珍惜的就是自己贴上来的女人。今天她这样，算不算也是贴上去了？明明心里还放不下一些事，却还是看不过他颓然的模样，她从来就是这样的。
墙上冰冷的温度透过衣服触到她背上的肌肤，她将头埋在膝盖里，只是觉得事情总在朝着她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程望昔死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决心了。她不再要爱何念之了，再也不要。程望昔在抢救室里的模样，瞪大了眼睛痉挛的模样，她这辈子都忘不掉。那样痛苦的表情，眼睛几乎睁到最大，眼珠暴突，眼里一点神采都没有，简直是恐怖到了极致。她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软脚瘫倒在了地上。她那么努力的陪他，他神经系统严重受损，几乎不能行走。她每个周末都会从学校赶回A市看他，陪他复健。他是为了她才变成了这样，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丢下他。
那是校园里最受欢迎的少年，会叱咤球场，也会用功读书，会耐心给她讲题，也会拿着高分的数学卷子嘲笑她。
可是，他却因为她变成了病床上失去了行走能力的残疾人。他倒在病床上，昏迷，她却在考场上高考。
她抱着膝盖不知不觉就哭出来，当初她明明已经决定嫁给他了，她明明已经做好了要照顾他一辈子的心理准备了。他却选择了自杀。
她究竟要怎么办？明明不可以在一起，却无论如何看不得何念之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却无论如何抑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他的心情。天台上的云愈发的低，天色渐暗，不过须臾，竟是开始落雪。
簌簌的雪，无声的落到地面，还来不及堆起便消融。
蓦地，她却觉得脸上一暖。她抬起头，何念之正蹲在她面前。他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她手里，“姜母茶。”
温热的饮料暖到了她的手心，可是她的眉头却是立刻皱了起来，“我不要喝这个，”说着，她伸着脖子朝他另外一只手上看，“你那个是什么？”
“拿铁。”何念之毫不客气的戳了吸管进去，“没你的份，你只能喝姜母茶。”
纪冉的眼泪又掉下来，眼里红通通的，像只兔子。她的声音哽咽，却是缩着脖子，却是撒娇的口吻，“我不要喝这个，何念之，我不要这个。”
何念之将手里的拿铁放到一边，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将她重重的抱到怀里，“不要哭了，如果不要，那就不要了。”
“何念之，我真的喜欢了你很多年。”她揪着他的衣领，将自己的头埋在他怀里。如果是七年前，能够这样靠着他，她一定会欣喜若狂，可是如今的她却只能含着泪。
何念之微微一僵，继而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远处，是一片高楼，羽毛般的雪落在这个拥挤的城市里，飘飘摇摇。视线里满满都是雪，怀里的人依旧在哭，他的手臂能感觉到她轻声啜泣时的颤抖。
“纪冉。”他顿了顿，一只手抚上她软软的发。她的头发总是这样的，细细软软，不像他的，硬的像他的脾气。
“纪冉，如果……我愿意带上程望昔的份双倍对你好，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他说话时带着苍白的笑意。其实他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好笑，程望昔最不愿意的就是他同他抢纪冉，可是如今却说愿意代替程望昔陪着纪冉，程望昔会不会在天上笑他？可是，他还是愿意相信这个荒谬的说法，这是他唯一一个能说服自己靠近她的理由。
怀里的人许久都没有回音，那样久，久到他以为他会要不到回应时，渐渐的，他却觉得怀里空了。温度一旦撤离，冷空气便瞬间灌进了他胸口。纪冉垂着头，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撑着地面直起身的瞬间，何念之看到了她的泪，那样晶莹的泪，瞬时便落到地上。那么密集的雪里，何念之却是无比敏锐的捕捉到了那滴泪，落得那样快，打湿了地面，化在了消融的雪水里。
她站起身，继而弯下腰对上他。她眼里依旧水盈盈的泛着泪光，他伸出手欲替她擦泪，她却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心很冷，他的手很暖，她那样迷恋这样的温度。她低头，吻上他。
只是转瞬，她便撤离。苍茫的雪里，何念之听到她说，“念之，我很高兴，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她的声音像是雪一样冷，却带着隐不住的哭腔。
眼前的身影在雪中越走越远，何念之低头，看着胸口濡湿的一片，眼里好像也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地面。他自口袋里拿出手机，开机。一打开，手机里便满满的都是信息和未接电话，都是主任打来的。
他打开信息，草草回了一条“过段日子回去辞职”，便起了身。天台的视野那样宽广，空旷的视野里，白茫茫的一片，唯有眼前这堵绘满了涂鸦的墙，绚丽缤纷。
冬天，依旧还是那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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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梓涧正窝在家里休假，虽然她刚怀孕两个月，但是某人却以怀孕前三月最为危险为由，替她请了假。她依然记得主管后来打电话给她，电话里，那个女魔头的声音有些嘲讽的意味，无非就是警告她，不尽快去上班，她的岗位就会被人抢走，诸如此类。
换了两个月前的牛梓涧，一定会慌的要死，巴不得整天黏在女魔头身后，各种溜须拍马。可是如今的牛梓涧觉得有个人养感觉真是不错，整天在家吃吃喝喝，反正俩人已经背着全世界所有人打了结婚证，她最近也还没有什么妊娠反应，小日子还挺滋润。
由于不能碰电子产品，牛梓涧便被逼着在家看电视，一部偶像剧刚看到一半，刚到男主准备推倒女主，她的手机便响了。
她吭哧吭哧套上那套孕妇防辐射专用装，才去接电话。原来是纪冉。
“喂，纪冉。”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牛梓涧眨巴两下眼睛，“纪冉你还好吧。”
许久，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回音，纪冉的声音弱弱的像是发虚。牛梓涧废了许多神才听清她在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纪冉说，“老牛，你快来阻止我。你快告诉我，纪冉你不能跟他在一起。老牛你快阻止我，我快要控制不了自己了，我想爬上去找他，可是我明明才刚刚从天台上下来。老牛，你快阻止我。你一定……要阻止我。我想答应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四十一、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