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敢给我找个妈嘛？》汤包一两

33、三十三、奶奶

　　纪冉一大早是因为呼吸不畅醒来的，她觉得有一个重重的东西压在她身上，压得她气都喘不过来。她睁开眼，便看到了身上正趴着一个一个肉嘟嘟的小家伙，乔乔的小脑袋搁在她胸前，睡的正香。
　　她好笑的戳了戳乔乔圆润润的小脸，小家伙睡的正甜，一戳就流出口水来。纪冉哭笑不得，只好轻手轻脚把小家伙放到了身侧。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才六点。冬天的冷空气让她无比依恋被子里的温暖，可是她昨夜惹了纪爸爸不高兴，实在不敢再赖床，还是好好地烧一顿早饭哄哄老人家吧。
　　她正在厨房里煎蛋，忽然便觉得有个小小的力量在她身后扯她的衣服，她回头便看到了傻乎乎的乔乔，小家伙垂着脑袋揉着眼睛，显然还没睡醒。
　　“纪老师，我要刷牙。”
　　纪冉将锅里的荷包蛋放到碗里，“卫生间里一个小青蛙的牙刷，我已经给你拿好了，自己去刷牙吧。”那个牙刷还是之前纪冉给她的表哥家的小侄儿备下的，结果小家伙那次没来，正好给乔乔用。
　　乔乔屁颠颠便往卫生间跑，走了没几步便被人揪住了外套上的帽子。
　　“何一乔，”纪冉挑着眉忍住笑，“你的裤子穿反了。口袋在前面。”
　　乔乔的脸倏地就红了，他刚才明明就很注意了呀，怎么还是穿反了呢？他嘟起嘴，“我……我等下刷了牙就去重新穿。”他的形象！他酷毙了的形象！毁了毁了！！
　　纪爸爸起床的时候，便看到了厨房里盛粥的纪冉，小小的乔乔则是跪在椅子上，安放碗筷，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纪冉看到纪爸爸，扁着嘴不说话。纪爸爸似是已经将昨晚的事情忘记了，出厨房前不忘嘱咐一句“皮蛋里少点糖”。
　　乔乔一向认为自己是真汉子，所以在纪冉面前更是忍住了挑食的冲动，就着他不喜欢的皮蛋吃下了碗里的白粥和一个味道淡淡的荷包蛋。
　　纪妈妈看着乔乔握着小勺子喝粥，忍不住笑了，“这孩子吃饭倒是不要人操心，真好。跟冉冉小时候一样。”
　　被拿来跟一个晚辈比吃饭的事情，纪冉无视了心里这种淡淡的纠结，只是瞟了眼乔乔，乔乔这货许是被夸奖了，喝粥的速度更快了。
　　吃了早饭，纪妈妈说约了牌友去打麻将，纪爸爸则是约了人打牌，两个老人家瞬间就没人影了。照着纪冉对他们俩的了解，中午饭肯定是不会回来吃的了。纪冉无奈的摸着乔乔软软的头发，忽然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被抛弃的孩子伤不起。
　　天冷怕碰水，纪冉懒得下厨，便带着乔乔下楼去小区对面的店里觅食。俩人下了楼，便看到了楼下的黑色奔驰。纪冉往楼下的窗户里看了看，窗户关的死死的，也不知王阿姨在不在。
　　俩人在外面随便凑合了一顿，便往回走。乔乔啜着手里的奶茶，一手牵着纪冉，正准备打探下纪老师对做他后妈有没有兴趣，却见前面一部已经开过去的车竟然又退了回来，停在了他们面前。
　　纪冉顿在了原地，看着眼前那辆黑色的车，心绪骤然复杂。她早就做过要将乔乔介绍给王庭兮的心理准备了，可是刚吃完，她的所有细胞都在应付消化问题，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足够的脑容应付王庭兮。
　　王庭兮下了车，欲迈上一侧的行人道却没注意到台阶，差点便摔倒。纪冉匆匆扶过王庭兮，然后弱弱喊了一声，“王阿姨。”
　　王庭兮全然没有注意到纪冉的话，她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侧穿着毛绒绒衣衫的乔乔身上。那张和幼时的何念之一模一样的脸，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虽然她没有见证过何念之的成长，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可以认得出来。她挣开纪冉扶住她的手，有些蹒跚的停下乔乔面前，继而蹲了下来。
　　乔乔被面前陌生阿婆的目光吓了一跳，奶茶捧在手里都不敢继续喝了。
　　“你……你叫何一乔？”
　　乔乔抬眼看了看纪冉，纪冉朝他点了点头，他才应声，“阿婆，你好。我是叫何一乔。”
　　“不是阿婆。”看着王庭兮眼里的泪光，纪冉终是不忍。自上次王庭兮跟她说了想见乔乔，她便能够大概的猜到王庭兮的目的了。王庭兮当年亏欠了何念之，如今又失去了程望昔，所以她想在乔乔身上补偿，想寻回一些属于孩子的温暖。这样一个老人，如此卑微的愿望，纪冉不忍忤逆，她微微叹气，“何一乔，叫奶奶。她是你奶奶，是你爸爸的妈妈。”
　　“爸爸的妈妈……”乔乔喃喃道，过了许久方才反应过来一般，“你就是爸爸说的，他十二岁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妈妈？”
　　王庭兮一愣，神色缓和而柔软，“你爸爸提过我？”
　　“嗯。”乔乔默默腹诽，其实也就只是说过他十二岁第一次见你，其他就没了。
　　王庭兮抱起乔乔，乔乔挣扎了一下，却看到了纪冉点头示意他不要乱动。他有些委屈的捧着奶茶，嘟着嘴看面前抱着他的人。
　　“奶奶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你跟着奶奶去呆一天好不好？”
　　乔乔这下不肯了，义正言辞道，“我不要跟陌生人走，爸爸让我跟着纪老师的！”
　　陌生人。
　　纪冉忽然觉得乔乔实在是厉害，一句话就杀人于无形。一句“陌生人”该让眼前这个老人多伤心。
　　王庭兮似是并未被打击到，只是依旧耐心道，“就算我们现在是陌生人，我们也可以慢慢熟悉起来的。你跟纪老师之前也不认识的，现在不是也很要好么？奶奶其实早就知道你了，奶奶知道你喜欢看电视，喜欢吃甜食，还有点挑食。”
　　一下子被戳到痛处，乔乔嘟着嘴有点忿忿不平，“我其实在改了。我不挑食的。”
　　“改了好改了好，乔乔是好孩子。”王庭兮依旧不罢休，继续诱惑，“那你跟奶奶出去玩好不好，或者奶奶带你去吃甜品，奶茶不好喝，奶奶带你去吃更好吃的好不好？”
　　乔乔吸了吸奶茶，然后看了眼纪冉，“我听纪老师的。”
　　纪冉看着王庭兮极力讨好的模样，忽然觉得一阵悲凉。这是怎样一个可怜的妇人，竟是到了这样一个令人心生怜悯地步。自王爷爷王奶奶过世，她似乎就变了许多，可是纪冉从来不曾想象她会变成这样卑微的模样。
　　“那你跟着你奶奶去玩吧。”纪冉无视了乔乔脸上“你是准备卖掉我吗”的逼问，默默的开口。
　　乔乔内心微微挣扎，于是谈好了五点前要回到纪冉家里的要求，然后不太情愿的坐上了车。
　　纪冉看着车子绝尘而去，终究是拨了何念之的电话。这样的事情是不该瞒着他的，她应该要告诉他。

作者有话说

　　我贱贱的出现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