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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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健太郎，日本赫赫有名的国画大师。而提到大师，大家往往想到的就是他们独特的性格以及一些怪癖，而伊藤健太郎确实也有一些他的规矩。比如说，每年至多收一个徒弟，再比如说，门下弟子每年要交一幅画给他，除非已离开师门，不然无论是谁，这每年一次的作业是谁都逃不掉的。
盛夏子在自己的画室里调着颜料，漫不经心地看着庭院里的添水（注1），边感叹着白驹过隙，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想起了与幸村初次见面的事情。
彼时正是一年一度她的“灾难周”，她在海边作画，一幅生人勿扰的状态，却误打误撞地遇到了伊藤老师，接下来的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却是她在拜师时遇到了同是上门拜师的幸村精市。伊藤老师是不愿违备自己原则的，连那孩子的画都没有看一眼，但她却因为被面前那人淡然自信的气质所吸引而坚持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画，那般气势另她看着面前如玉般的人突然就多了丝惺惺相惜。她虽是爱画之人，但自认无论是造诣或者是兴趣都确实并不如幸村精市，于是张口便要退出，却被他一眼识破。那时的幸村精市还不像如今这般收敛沉静，他提出斗画，胜者拜伊藤健太郎为师。虽然看起来他仍是谦和有礼，但她却看出了那个男孩子眼里的自信与对画的执念。
有何不可。
她笑着应了下来。
以花为题。
他的牡丹华而不俗惊艳了全场，而她手下的曼珠沙华却在地狱之火盛放燃烧，有人看了这不祥之花不住摇头，她听到了旁人的评论，说这女孩虽小却画出如此地狱之景今后恐难教育。她收了画笔安静地立在一旁，那人却走到了她身边替她挡了所有恶意的试探的指责的视线。
“画得真好。”
他不提手法不提布局不提调色，只淡淡地说了句，画得真好。她便低头轻笑了起来。
从此记住了那个男孩。
那一年，伊藤健太郎收了两个徒弟，此后未再收一人。
同是那一年，她得一知己，如此不用任何言语，只一颦一笑，那人便全懂了她的心情。
*
“夏子。”
“正想你呢，你就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盛夏子一抬头，便见幸村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站着看她露出浅浅的笑容却不上前，知他是懂得自己在画作未完成之时不喜人看而特意保持的距离，她笑着收了画笔，轻轻活动了几下一日未睡而全身僵硬的骨头起身向他走去。
“精市的作业已经交了？”
“昨天刚完成。”
昨天？那便是她刚回来的时候他正好画完。真是可惜，交给伊藤老师的画作都是封存一年，直到下一年上交作业时才会将众人的画作合在一处互相品评。
“精市你也不等等让我看上一眼，真是小气。”
她嗔怪地看了幸村一眼，“好歹去年还是等我看过之后才交上去的。唉，那过几日的品评会上还有什么新意。”
“几位前辈去年交上去的画作都是上乘之作，定有不少学习之处。”
盛夏子只笑，却不再言语。而身旁的幸村却像突然想起什么，“倒是你去年交得急，我还未曾见过夏子究竟画了什么。”
“过几日不就见了。”
“也是。”幸村点了点头，又说道：“今天也是不吃饭了？”
“嗯。”
“这回需要几天？”
盛夏子认真想了想，“四天。大概是在周日品评会之前勉强能画完吧。希望老师不会一看就说再也不要教我这种没天分的人而把把逐出师门。”虽然这话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别又偷偷交了不给我看上一眼。”
她略带责怪地看了对面的少年一眼，像是在说“明明你没有等我就先交了作业，现在还想着占我便宜不成”。
幸村倒也不辩解，只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而她突然又起了作画的兴致，抓起了一旁的画笔，嘴角也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就是有个看不清脸的家伙还在她脑袋里跑来跑去让人心烦，更是有一大堆的数据好像在她身边飘来飘去的没法安静。她轻阖了双目，深呼吸，再次睁眼时便又是一如往常的清澈透亮的墨色。将脑海里所有的影像与烦恼通通赶走，万物皆忘，只是随心而动，这才是她该有的状态。
呐，精市。一直都没有来得及说声谢谢。
但是他会懂的，不是吗。
黑发少女将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露出了细腻的脖颈。
今天的阳光，果然是有些刺眼呢。
*
“今年倒是时间赶得刚刚好。”
盛夏子低着头跪坐在一边不言语，而前方正一副怡然自得态度品着茶的伊藤健太郎却不知怎么地突然变了语气。
“本来还在计划着如果今年你又要请假迟个半年交的话就直接把你踢出去好了。怎么，是精市那小子又多嘴了？”
一秒中大师变老顽童，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盛夏子表情完美得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冲着对方一抹礼貌的微笑，而后者却似乎愈发地不满起来。
“又是这种无聊到死的性格。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是都该很活泼才对吗？”
就像您每半年就叫嚣着要独立自由而固定上演离家出走最后终于和人私奔了的外孙女一样吗？
盛夏子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同样优雅的笑容，心里却不由得吐了句槽。
伊藤健太郎看她还是一付以不变应万变的样子，将手中的杯子有些重地放在几上，突然就失了兴趣嘟囔起来，“明明当年遇见你的时候还是个那么有个性的孩子。”
老师您真觉得那个跟幽灵一样面无表情又冷漠到死的性格是有个性吗？
盛夏子表情未变，却拿起一旁的茶杯轻泯了一口。
“算了算了，交了东西就好。不过今年的品评会你如果再不参加，一定把你踢出去不可。真是的，不要以为每年这个时候都装出一副大和抚子的样子就可以掩饰你自由散漫的性格！”
听着最后一句放小声音的吐槽，盛夏子表示自己是优雅的人不和老头子一般见识。而且每年都“如果你不怎么怎么怎么，就把你踢出去！”这样的把戏老师玩了这么多年真的还没有玩腻吗？
“品评会我会准时参加的。”明天貌似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再不好好画画你的那间画室我也不要给你留下去了。反正一个一年只出现不到半个月的人用那地方也是浪费而已。”
可是明明现在固定留下来的人大家都在这里有独立的画室了吧？就算空下来也没有别人使用的。
“我会努力的，伊藤老师。”
“哼，让人讨厌的小鬼。”
啊，让人讨厌的老头子。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Chapter 2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