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 23 ...
-
其实她并不想见自己去年交上去的那副画的。
因为那是地狱。
那是她心里逃不开的修罗之地。
午夜梦回，无数次看到的相同场景。
挣不开逃不掉，她一个人在黑暗中慌忙失措地跑着，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口。
*
“诶，夏子今年的画意外地很是温和呢。”
“宫本前辈，好久不见。”
“是啊，你这小鬼一失踪又是一年。”栗色短发的男子露出温柔的笑容，而下一秒手已经掐上了面前少女粉嫩的脸颊。“还知道回来！那老头每年都被你气得跳脚说要把你逐出师门，但我看你每年还是活蹦乱跳的。”
盛夏子可怜兮兮地嘟起嘴控诉，“宫本前辈你不可以这样对一个女孩子的。”她揉揉已经有些红肿地脸颊，让周围人都笑了起来。
“是你把头发梳得太好了，我没法下手才转移对象的。”
“……”
“行了宫本，别又忙着欺负后辈。”
“青木前辈，您也来了。”
“啊啦，这周果然又是无聊到死的大和抚子性格吗？”大嗓门实在让人有些吃不消，而盛夏子表情未变微微颔首。
“大藏前辈。”
“来来来，不要都挡在这里。我看看夏子去年到底画了什么。……诶，还真是意外地不符合你的画风呢。”他看看身边的和服少女，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吧是吧，今年这么正常的画让我吐槽都没有地方可吐了。”
“确实和往常不太一样呢。毕竟，是‘地狱之手’画出来的东西呢。”
“宫本前辈，青木前辈，不要再为难我了。不是说好不要再提那个称呼了吗？”她不过刚入门的前几年画得东西都阴暗了一些而已，就不要一直取笑下去了好吗。“我可不是芥川龙之芥《地狱变》里看着自己女儿在面前烧死而画出地狱之景的疯子画师好吗？”
“大家在讨论什么？”
宫本：“啊，精市你来了。快来看看‘地狱之手’的画！”
青木：“精市，来看看你小女朋友的画。”
大藏：“来来来，‘地狱之手’的新作，精市是不是去年已经看过了？”
“……”
所以说，你们真的没有在听我说话吗喂！
*
墨蓝色夜空下绚烂的烟花，以及画布下方身着浴衣的人群。
简单的配色，普通的构图。这不但不符合盛夏子“地狱之手”的称号，明明像是练手的作品也敢直接交给老师，该说她去年是太忙而随便应付差事了事，还是……
幸村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表情自若的盛夏子，眸子愈发地幽深起来。
他记得她去年是比今年这个时候早一周到的。生人勿近的性子，野兽般的眼神，不与任何人交流就进了画室足足呆够了三天三夜，然后在品评会的前一天突然就消失了，之后便没有了她的任何消息。
而她在那般状态下耗费了三天三夜的结果就是这样一副画？
幸村觉得哪里不对，正要上前询问，伊藤健太郎却突然到了。
“今天人到是很齐。”他瞥了一眼仍旧在微笑的盛夏子，轻哼了一声。“你们这些前辈也到了，那就好好指导一下后辈吧。”
“是，老师。”
一屋子的人，有和伊藤健太郎学画数年的，也有早已出师声名远播的画家，此时大家均是一派谦恭冲着门前的老师深深鞠了一躬。而伊藤健太郎只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随意，就看着众人分散到了厅里挂着的数幅画前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
“夏子，你这幅画……”
旁边的幸村欲言又止，盛夏子知道他想问什么。去年花了三天三夜画好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自己，还有这幅明显像是草稿的东西……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
“精市的画，就算在这么多前辈的作品也毫不逊色呢。”
虽然去年已经看过，但是如今和厅里众多有天分的画作中，那幅在暴风雨下汹涌大海中的灯塔却仍旧让人心生向往。
“谢谢。”幸村弯了唇角，知她并不是普通的敷衍。看着少女眼中满是赞叹的光亮，他感到一阵满足。并不是网球比赛取得优胜时的那般意气风发，却如同炎热夏季吹来的舒缓清风，让人整个都心情愉快起来。
“其实是老师把你的画替换了吧。”
“诶？……大概是去年的东西实在是阴暗地没法给人看吧。”
她顿了顿，还是承认了幸村的话。毕竟他的观察力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虽然有些不甘心，却还是点了头。
“本来还很期待‘地狱之手’的作品呢，老师也真是小气。”
“……精市，真的，拜托你不要叫这个名字了……”
看着少女双手合十一眼诚恳又无奈的表情，他终于笑出了声。
“这幅画呢，是什么时候画的？”
“前两天练手的时候。”
不知道怎么的心情有些微妙，本该是让人难过的一天，她却不再只记得那天的“失恋”，反倒是突然有些心虚，因为想起了那一片绚烂烟花下的吻，以及那个眼神犀利的黑发少年。她记得他环着她时双臂的力量，记得他唇齿间的温度，记得那帝王一般睥睨天下的眼神，却也记得他唤起她名字时的温柔嗓音。
“夏子？”
有些东西，果然是一点点变了。
“夏子？”
只是上周虽然被他收留，但是被占的那些便宜一想起来果然还是很让人火大啊。
“夏子你在听吗？夏子？”
“嗯？怎么了，精市？”
“我是在说下周日的网球赛，要去看吗？”
下周日？“只要不在神奈川就去。”
在这呆在了一周了，她感觉自己要腐烂了。如果今天直接去杭州或者梵蒂冈逛去一圈，下周应该是赶得回来的吧？
“在东京。去吗？”
东京。确实有些事情得要处理了呢。
她笑着点了头，“到时候联系你。”
“嗯。”
*
“凤君？好久不见。”盛夏子冲着一旁的幸村比出一个歉意地手势然后离开屋子接起了电话。“上一周真是感谢你的收留，什么时候有空让我请你吃顿饭吧。”在说到“收留”的时候一双美目有光一闪而过，而语气却是再再平常不过。
“回来吧，Summer。要变天了。”
电话那头的少年盯着电脑屏幕，扬起了自信的笑容。那般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已经通过语气像盛夏子传达了他此刻很好的心情。
他看中的猎物，又怎么能轻易逃脱。
所以回来吧，夏子。
他们放出的长线够久，而大鱼也已经咬钩，只差最后的合力，一切便将尘埃落定。
“哦？听凤君的意思是已经要得手了？”她一只手卷着黑发，语调却微微上扬，“只是下周打算去梵蒂冈一趟，和人约好了。周六见面说如何？”
“当然可以，只是别又玩得太久放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呵呵。我很期待哦，凤君。”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Chapter 2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