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风波隐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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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浅仿佛已是半个主子。
出入之间，宁含章总是安排了仆役跟着，并不是之前守着院门的阿川，是两个清秀的婢子，红绡，巫赤。名字是宁含章取的，道是两朵红花如今正好衬着宁浅这绿叶。宁浅听过只是一笑。有人赞他妖娆而可怖，如黄泉路上清泠曼珠沙华，有人笑他面容柔美身段娇弱，如西府海棠请君采撷。如今宁含章取笑他是他是绿叶，倒是难得。
如今他已得允许，宁家无关紧要之处，尽可流连赏玩。然而他却也没什么兴致，只是计算着时间。实力恢复程度简直令他喜出望外，宁含章吩咐呈献的补物，大都化为功力，分散于奇经八脉之间。只等四使齐聚，便是出山之时。
四使出，帝皇现，并不是徒具虚名。四使分别保存的玉质扇坠，拼合起来便能加强聚灵功效，既能加速恢复，也能增强输出，是宁浅昔年寻得的奇宝。若能聚齐四使，想必所余伤势定能恢复如初。那时，黑暗的帝皇将斩开地狱的封禁，重回人间。
并不执着什么，纵然那阴谋的腐臭已然弥漫开来，宁浅却也无心参与。宁含章忙于事务时，宁浅也曾从旁协助。宁含意的势力已然渐渐渗入整个宁家，藉由宁谦尊的一怒，羽翼愈发丰满。而看似精明的宁含章似乎对家族内部的侵蚀完全不曾防备，倒不担心为他人做了嫁衣。
关于宁含意能够走到哪一步，他宁浅也很是想看一看。他曾与宁含意有一面之缘。宁含意面相与宁含章有六分相似，只是少了宁含章的直而不腐，反而多了几分阴邪。此子长袖善舞，然而似不适于正面交锋，性情偏狭。
宁含章的成长潜力无疑是巨大的。在宁谦尊有意的偏斜教育下，虽然对家族内部的阴谋完全不知如何防备，却总有适当的手段笼络下属，完善体制。若是换个人，怕是在宁谦尊那样的影响下，宁家内部早已被蛀空，甚至早已江山易主也未可知。
这样两个人，各有所长，又各有不足，究竟是潜力爆发，或者是借力打力。宁浅思量着，不由露出妖娆的微笑。纵然对自己的心意有了影影绰绰的猜想，却毫无向宁含章施以援手的打算。对于骄傲的宁浅，宁含章若是失败，便配不上自己。而他那习惯在黑暗的月色下俯视人群的双眸，亦无法接受自己爱上一个男子，甘心雌伏。或许，他心里未尝没有希望，希望宁含章在家族内斗中死去，让这个男人成为过去，最终淹没在记忆的尘封中。
“公子这是笑什么呢，这样好看。”身后是侍婢巫赤的打趣。相较于红绡，巫赤性子活泼的很，没几天便已与宁浅没了大小。
宁浅抬眼瞧了巫赤一眼，和声道：“并没有什么，只是神游罢了。或许刚才正游历九州，只是现在没什么印象了。”
巫赤，宁浅很是在意这个名字。虽是宁含章所取，然而这姑娘与这名字牵连到一处，便由不得宁浅多猜疑几分。
在远隔重山的南疆，苗蛊盛行，五毒神教中五位长老便是巫氏后人。而这姑娘无论性情品貌，甚至生活习俗，总有几分肖像。五毒神教潜入宁家，必有所图。他宁浅虽并不想知道宁家如何惹下这尊大神，却不愿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手动脚，而自己却一无所觉。
“公子莫要哄骗婢子，怕是在想少爷罢？”巫赤笑着道，奉上了新取来的瓜果，“喏，少爷吩咐下的，给公子备了冰镇的瓜果解渴消暑呢。”
“怕是你自己贪嘴了罢？红绡，一同用些罢。”宁浅含笑瞧着巫赤，又向红绡说道。
侍立一旁的红绡面容浅染红晕，只是摇头道：“这是给公子备下的，红绡不该吃的。这是规矩。”
宁浅正待再劝，亭外却响起了一个男声：“宁公子真是得我大哥疼爱。含意来此讨杯茶水，宁公子可舍得？”来人正是宁含意。他挥退了红绡、巫赤，大步走进亭内。
宁浅微不可查的轻蹙眉头。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虽不惧宁含意，却并不愿与宁含意照面。这样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没法让他坦然相处。不过小小的宁府，却要诸般提防他人，当真无趣。
略略施了一礼，宁浅道：“含意少爷客气了，这是宁浅的福分。”言罢便要起身相让。
宁含意却上前一步，压着宁浅双肩，与宁浅相邻坐了下来：“宁浅这便是客气了不是，你虽是大哥的人，可与我也无需这般客气不是？”谈笑之间，便离宁浅愈发近了。
宁浅起身，欠身施礼，借着便避开了宁含意的亲近：“含意少爷玩笑了，宁浅虽然不过是个男宠，却也是大少爷的人，总知道些分寸的。”
“是么？”宁含意轻笑了一声，含义不明，“既然宁浅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强求。若我向大哥讨了你来，你可也像服侍大哥那般待我么？”
“含意少爷真是爱捉弄宁浅。”宁浅只是陪着笑，站立一旁，却不多说什么。他大抵是了解宁含章的心意的，并不相信宁含章会将他赠与他人。对于人性的把握，他有信心。
“罢了罢了。”宁含意挥了挥手，拿了宁浅用的杯子，浅浅啜饮一口清茶，道，“宁浅若不相信，大可看着，你是怎样被大哥送到我的床上。你的能力，爷爷也是有几分敬佩的。你若识时务，大应该知道怎样选择。”
宁浅不由蹙起双眉，只是道：“含意少爷这样放肆，便不怕大少爷责怪么？”
“是么，你觉得大哥会因为你几句话便责罚于我？我可是几次劝说大哥莫要蓄养男宠呢。”似笑非笑的瞧着宁浅，宁含意起身欺近，摸了一把宁浅的脸颊，邪笑道，“不妨就这样看着，宁浅。”
说完，宁含意便出了亭子。
瞧着宁含意的背影，宁浅轻轻眯起了眼。他宁浅的面容，绝非何等样的人都摸得的。宁含意这般轻挑待他，会有他该有的下场的。倒不提远了，他此刻便等着宁含意是怎样求他给解药的。只要宁含意在六个时辰内进膳，他在面部所施花粉便会藉由宁含意的手，进入肠胃，与他杯中茶反应，总叫他吃些苦头便是。
而宁含章与宁含意的斗争，他仿佛立刻便有兴趣了，竟有几分想瞧着宁含意处处失算的神情。
摇头轻笑，这样使性子终究不是他该有的。摒弃了这些杂念，宁浅复回过头去，瞧着巫赤腰间的荷包。适才他注意到，那荷包并非普通儿女爱好的花鸟纹样，竟是绣了烛阴，瞧着总有几分阴森。
“巫赤，把你荷包借我一瞧可好？我瞧你那纹样可是别致的很。”宁浅对巫赤出言试探。
“公子，这可是巫赤要赠给情郎的，才不给公子呢。”
“是瞧不上我这贱陋的身份么，那又何必把我当做男子？”宁浅语气有些自艾，似是神情低落。
“婢子不敢，”巫赤本含着笑，闻言却面色一变，颇为惶恐，“婢子本是南疆蛮人，便是身为奴婢也是低了一等的，若不是遇上公子，如今也不过是沦落娼馆。与公子这样相处，公子的性情婢子看的清楚，公子这样说实在折杀了婢子。”
“是啊，公子，”素来少言的红绡也出言安慰道，“大少爷对公子的情意，婢子亦是看在眼中的。公子虽出身寒微，在婢子心中却是格外敬重的，公子莫要妄自菲薄。”
“罢了，我也不过这样打趣，你们却这样紧张。我是何等地位，我自己是清楚的，也并无介怀之心。你们大可安心。”宁浅神情寡淡，心中却盘算起来。巫赤这样重视那荷包，或许当真便是个信物。他素闻五毒神教教规森严，门徒神秘，且鲜少在世俗行走。如今遇上了，总想较量一二。却不知是他这邪教手段阴毒，还是五毒神教更为世人不容？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风波隐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