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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0 ...

  •   巴蜀之地,天府之国。
      剑魂一行人站在山土之上俯瞰盆地上一所茅草屋:夕阳下,旗旆闲。走近了,看到有些破烂的泛黄的白布上有一行被雨水冲淡了的小篆——
      柳氏铁铺。
      “呀!丫头,真有客人来呀。去准备一下,”应声出来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大概二十岁左右,“有多少年没来客人了……”
      一条绳带卷起衣袖,露出一条雪藕也似的臂膀,但见洁白似玉,竟无半分瑕疵,用手背擦拭着额头的汗液,白皙秀丽的脸蛋被炉火的火舌舔得绯红,又给他增添了几分妩媚。
      一个看似十岁左右的女孩紧跟在身后。
      那女子从高向下看着剑魂一行人,眼皮抬了一抬,“小孩儿,来打铁?”
      “嗨!好久不见!”剑魂出乎意料的一扬手,冲着人家热情的打招呼。
      “嗨。”那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招呼弄得傻掉,也傻傻一扬手。等反应过来大吼一声,“谁跟你见过,混小子。”
      杀气之重,方圆百里鸟兽全部消失不见。四周,一片死寂。

      “好小子。把我辛辛苦苦铸的剑弄断了,还敢回来让我修。你找死吧!”柳昭娟双手叉腰,做辣妞状。
      剑魂低着头,被柳昭娟训斥了一炷香的时辰,头晕目眩。
      “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尹苑拉着女孩的手友好地笑着。
      那女孩就这么站着,紧紧盯着他。
      尹苑被看得心一紧,连忙松手,“哥~~”
      紫苜蓿一手抓住小孩脉搏,半晌才道,“他因疾病缠身引发失聪失声。”
      “有的治么。”甘罗问。
      紫苜蓿收手,“按理说他的病不难治,普通郎中都能治好。呃,拖了这么久,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愿意。”
      “小弟弟真厉害,”柳昭娟放开剑魂走了过来,“一开始丫头是哑了,可他不愿治,郎中一来就躲起来……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连年战争夺去了丫头双亲,又因为长得不好没人愿意领养,个头又小,所以有钱人那他当使唤奴婢都觉得浪费。丫头心中就一直压抑着,也不愿跟人说话。脾气也倔得很,就算被烫伤了也不吱一声。”
      丫头看着柳昭娟说话时的嘴型,他知道柳昭娟在说什么,又看看那几人流露出的表情。他讨厌被人同情。小小年纪的女娃,露出幽怨狠毒的眼神瞪了他们一眼,跑开了。
      看着丫头的背影,柳昭娟像习惯了一脸无所谓。他眯着他那双摄人心魄的狐狸眼盯着紫苜蓿浅浅一笑,那笑容令人心头一凛,“能把我铸的剑弄断,不简单啊。小子,你的剑术谁教的?”
      剑魂也不禁看着紫苜蓿。他早就想知道这件事。
      “不瞒姐姐,”紫苜蓿嘴巴到也乖巧,“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你看,我眼睛成这样了,所以他的样貌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他有双血红的瞳仁。”
      “……鬼眼?”柳昭娟瞳孔收了收。
      “听几人这样叫过他。”
      “……难怪……他也挺有能耐,认识的人不少嘛,看你学到的东西,几乎都是那几个老怪物教的吧。”
      “呵呵。”
      “那几个老怪也老死得差不多了吧……”柳昭娟似有所想。
      紫苜蓿表情一僵,“玉琴师父死了,慧海师父死了……”
      柳昭娟垂下眼帘,脸上的表情使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突然一笑,“也难为你了。那几个心理严重畸形的怪物,居然还能培养出这么优良的苗子。对了,你要是能只好丫头的病,我就不追责你把剑弄断的事。”丢下这句话,柳昭娟喜滋滋的转身去炉旁打铁了。

      “喂,剑魂,”一直不发一言的高渐离指指柳昭娟,“你师父多大了?”
      “呃~~至少有40岁了。”
      “什么?”大家一脸不相信。
      “他,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岁的样子……不,二十岁都不到。”高渐离完全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正处于疯狂边缘。
      “声音听着也很好听。”紫苜蓿浅笑。
      “……”尹苑无语。看样子打击也不小。
      “……莫非是……天山童姥?!”甘罗认真地想。
      “好像十几年没变过了,从我遇到他,在我印象中就没变过。”剑魂才发现这个问题。

      正打着自己如意小算盘,觉得自己免费请了个名医而沾沾自喜的柳昭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一度引以为豪的样貌此时正让这几个小鬼深深的纠结着。

      丫头坐在走廊上看天,蓝色的天,白色的云……一尘无杂。
      突然一架木质飞机飞过,划过丫头视线。飞机在空中飞了一圈又转了回来。丫头的目光随着飞机,好奇的盯着。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时候。
      飞机落在甘罗掌心。甘罗笑笑在丫头身边坐下。
      ——看天?甘罗手持木棍在松软的泥土上划着。
      丫头点点头。眼睛仍好奇的盯着甘罗左手中橘黄色的复杂的东西。呃,样式很独特。
      ——蓝色很好看啊。
      丫头点点头。这是什么?自己都没见过。真稀奇。
      ——但也很寂寥啊。
      丫头错愕。
      甘罗看他的表情,满意的笑了。顺手将飞机掷了出去。
      蓝蓝的天空中飘过一抹柚色,闪亮的柚色如火一般点燃了寂寥的天空。就是因为它他们是对比色,所以它们看起来是那么漂亮。
      飞机划过天空,迎着风,骄傲的飞着,穿过落樱,最后被树杈卡住。
      甘罗笑着拉起丫头,光着脚丫子跑到樱花树下。当甘罗左蹦又跳想拿树上的飞机却怎么也拿不到时,一双又瘦又黄的手小心翼翼捧起飞机,将飞机递给甘罗。
      甘罗摇头表示不要。丫头,把他飞起来,飞向天空。甘罗用手势表达自己要表达的思想。
      丫头犹豫着。
      见他犹豫,甘罗耐心地一遍又一遍比划:丫头,飞起来,放下一切,飞起来。
      一脸鼓励真挚的笑容。
      丫头猛将飞机抛向远方,柚色滑动着,如海鸥在泛起白浪的大海上吭鸣。
      由于上身重心不稳,丫头失去平衡从树上掉下来,被树下的甘罗接住。丫头盯着甘□□净的笑容,突然也无声地笑着。

      甘罗将木制飞机送给丫头,丫头的心就被小狐狸甘罗收买了。俩娃就这么谈开了。
      “你几岁了?”知道丫头能看得懂简单的唇语,甘罗就直接跟丫头说话。
      「十二了。」丫头“回应”。
      按理来说都十七岁的甘罗想了想,“我也是。”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在集市买的腌制的酸梅。打开,大大方方的在丫头面前摊开,说,“吃吧。”说完,自己捏了一个,吃的津津有味。
      丫头也挑了一个,喂到嘴里不到一会儿,五官都皱到了一起。那梅子酸的差点没让丫头从走廊上跳起来。
      甘罗看他那样,连忙又从怀里摸了一包,打开,“吐出来。这是甜的,吃这个。”
      甘罗喜欢吃酸梅,所以一开始都没注意。
      “你没离开过这么?”甘罗的双腿悬空坐在走廊上一晃一荡。
      「五年了,我在这儿五年了。自从师傅把我带到这儿,就从没离开过这儿。」
      “哦,那你是第一次见到剑魂喽。”甘罗吃完梅肉,也不肯把核吐出来,就含在嘴中把玩,把梅核滚到这边又滚到那边,含含糊糊道。
      丫头吐出梅核,觉得好吃,又捏了一个,「恩。因为师兄走后,师傅无聊才上的集市。我就被领回来了……」丫头露出些许笑容,「其实我很感谢师傅。」
      “那不要让师傅担心了,听话,治疗自己吧。”甘罗摸摸他的小脑袋,安心地吐出一口。还好,丫头心里不阴暗,容易治。

      丫头很听话,紫苜蓿配好药,他也没有推辞什么就喝得一干二净,然后就是边吃梅子边专心致志的玩飞机。他很喜欢吃甜梅子,像吃不够一样。可这样的丫头总算有小孩样了。调皮一点,撒娇一点,偶尔任性一点,最一些事情着迷一阵……这才像个正常的孩子。可在大家眼中,甘罗是个例外,他所作所为实在不像小孩所会做的事所说的话,作为处于深远的公子哥有这般早熟的心智实属不多见,但话里行间的敏感也不做作,想想身处乱世,又是名臣之后,也就不再多想。

      古书上有“鲁班削竹为鹊,成而飞云”和“ 公输般变木鸢,以窥宋城” 的记载,说明风筝历史悠久,源远流长。

      大伙一起在这春意盎然之时去放木鸢,可怜的剑魂被柳昭娟严格规定行程,乖乖在铁铺打铁……
      炉火中的火舌永不停息的舞动着,舔的柳昭娟满脸绯红。细密的汗水从他如玉的下颌流淌,滴在火红的兵器上,“嗤啦”一声,蒸发干净。
      柳昭娟放下锤头,擦擦汗,转身。
      一壶酒递到他面前,沿着节骨分明的手指看向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少年。面容俊秀清雅,不是那种惊艳四座的俊美,而是如玉般温和的雅致。给人一种绝岭上的雪莲的感觉,却又没有雪的冷酷,相反,是一种亲切之感。
      五年了,这小子还记得自己的嗜好。
      没记错,自己也有四五年没沾酒了。
      柳昭娟美滋滋地灌了满口酒后,美滋滋的咽下,又美滋滋地打了个酒嗝,最后美滋滋的翘着二郎腿摇晃着,用那种享受完的眼神懒散地上下打量着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剑魂。最后得出自己的傻徒弟有变好看的结论后死死地盯着他那薄的性感的嘴唇看了半天,看得剑魂心中发毛。
      剑魂抬头,随即被柳昭娟脸上阴阴的表情吓得不由打了个颤……
      不要理他。剑魂下了结论并开始做了行动时,柳昭娟懒懒地发话了——
      “没想到你还没傻到无药可救的地步,”灌了口酒,指指自己嘴唇对剑魂说道,“你嘴上的疤……女人咬的。”
      那样的字眼加上肯定的语气使剑魂的脸红白交错了一阵后彻底红了。
      见他不接话,柳昭娟也没了玩兴。押了口酒,用袖子抹抹嘴角的酒渍,“说,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剑魂把剑放进水中,高温的剑身遇上冰冷的水发出明显的抗议声,大量的烟雾上冒,看着剑魂,有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之美。
      “修剑啊!顺便给你老人家送点酒。”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虚伪,”柳昭娟撇撇他,这酒真好喝,哪买的?再来一口,“我看着你长大,你有多少心思我不知道?”
      呃,剑身有点歪。剑魂拿起锤头,“……”剑魂犯难了,多久没打剑了……
      见剑魂犯难,以为他是在思考怎么回答,柳昭娟懒得浪费时间,“快说。”
      剑魂毫不犹豫,拿起锤头狠命敲打起来,有一会儿后,再次把剑放进火炉。擦擦汗,气喘吁吁的回应,“学你最后一招剑法……”
      “咳咳咳,”柳昭娟被酒水呛住,十分没形象的狠命咳了半天,差点没把肝咳出来。仰起头,双眼迷蒙,不知是被呛的还是气的,脸到脖子都红了,“臭小子,几年之间就学会了我毕生功力……我还拿这招防老呢。都让你学去了,以后我混什么?!”
      “自私的女人。”剑魂毫不理会柳昭娟的抓狂,一字一顿的说。
      柳昭娟风沙化……
      剑魂从柳昭娟手中拿过酒壶,转身,“就对身体不好,少喝为妙。我去给你换晚茶。”
      “功夫没到家,就不要学人家老江湖,出去瞎逛。你以为江湖是菜市场啊。被人锁到那地方,不是我去救你,你也只能成为传说了……”
      柳昭娟见他没反应,继续刺激着,“你记不记得五年前,你才刚出道。嘿嘿,你还真低调啊,几国人通杀你,还让我这把老骨头去牢房救你,早知道就让你死在牢房里了。”
      剑魂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把炉里的火炭铲了一铲,倒进小炉灶里。
      再接再厉。这招不行,换别的。
      “没想到,我这傻徒弟会交到这么优秀的朋友……”捶捶腰,不服老不行了,“他们不在乎你冷血……”
      拿铁棒翻一翻,见有火苗,才将茶水壶架上去。
      “满手是血的杀人狂么?”
      柳昭娟看着他,脑海里在搜索打击自己笨徒弟的东西……这师傅当的。
      期间,剑魂还锤了两锤铁。
      当剑魂把滚烫的茶水倒到碗里,递给他时,柳昭娟笑了,“要让他们知道你这冷酷无情的刽子手以前的事,他们脸上的表情该有多精彩啊。”
      剑魂的手顿了顿。
      柳昭娟玩戏的看着剑魂,“我可记得你,六岁还怕小强,八岁还尿床……”
      不负重望。剑魂的脸刷的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碗里的水一颤,撒出去了一些。
      “明明很幼稚,却装得很成熟……”
      又一颤。那水不要钱啊。
      “明明杀人无数,却装的鸡都不敢杀……”
      傻徒弟不会得了羊癫疯了吧。
      “明明没大没小,却装得彬彬有礼……”
      干脆碗也不要了。
      柳昭娟用脚一勾,碗到他手中。气急败坏,冲剑魂吼道,“傻小子,傻到这种境界。不知道我五六年没开张了啊,这碗不用钱买啊?!”
      剑魂背对着他,不理会他。周围一片阴冷。这傻徒弟不会被我骂了几句就心里崩溃了吧?!不会吧,出去了几年,把心理素质磨得这麽差??
      “你明明很孤僻、冷漠、任性,却装得很热情,很大方……”
      柳眉一扬,“喂。”
      “明明浑身充满男性气质,却装可爱,装淑女……”
      嘴角抽动,“喂。”
      “你心理畸形,喜怒无常,性情古怪……”
      “打死我也不教你这个没大没小目无尊长欺师灭祖欺老骗幼还说师傅坏话的臭小鬼了。”柳昭娟彻底抓狂了。
      “还是个耍小姐脾气的暴力女。”
      柳昭娟再次无语风沙化。
      他第一次有想整自己的冲动:为什么要教这白眼狼剑术?!

      一个人生命中会有一些人出现,让他去哄着,关心着,保护着。在甘罗生命中,一个是张芮莹,一个是子衣,一个便是丫头……
      当丫头在甘罗怀中放纸鸢时,尹苑听到心碎的声音。他有没有把我作为妻子看待?!
      知道不能吃这种莫名的醋,知道他们只是小孩子,情犊未开……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紫苜蓿伫立在尹苑身边,清风拂过,衣袂飘飘。
      “怎么了?尹苑。”
      “恩,身体有些不舒服……”恍惚中,尹苑胡乱说了谎。连忙住口,问他话的可是通晓歧黄之术医术高超的紫苜蓿,“没大碍,休息一下就好。”
      “是么。”

      丫头会说话了,纯属意料之外。看着欢蹦乱跳的丫头发出干涩,如如小儿学话般,细细、小小的声音,大家又吃惊又高兴。
      “甘罗,飞起来了!飞机,木鸢,都飞起来了!”丫头拽着甘罗的胳膊又蹦又跳,“甘罗,真漂亮!”
      ——是啊,很漂亮。

      当大家到处在找剑魂和柳昭娟,想把丫头开口说话的事情告诉他们时。那两人在枫林中打的不可开交。
      不知何时,“聊天”的两人已经剑拔弩张。
      风吹过,卷起了漫天红叶。
      剑气袭人,百兽不鸣。
      剑魂反手拔剑,举当胸,目光始终不离柳昭娟的剑尖。那是他师傅,他不能有一丝懈怠。当剑出鞘,一剑封喉,例无虚发的寒剑柳昭娟!
      在甘府这两年来,他就像是一柄被藏在鞘中的剑,韬光养晦,锋芒不露,所以没有能看到它灿烂的光华!此刻剑已出鞘了!
      他的手中虽不是玉箫,可他的手伸出,手里已有柄剑!
      剑如飞风。
      剑,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以道艺精深,因其携之轻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故历朝王公帝候,文士侠客,商贾庶民,莫不以持之为荣。

      剑如游龙。
      紧接着纵身跃起,一套剑法使得轻灵飘逸。
      须臾之后,剑魂只觉手腕被柳昭娟一点,登时没了力气,长剑从手中掉落在地,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已架在剑魂的脖子上。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如果你执意追逐我的背影,一定会被正面的我给打败!”

      剑魂长剑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刺柳昭娟。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西风。
      柳昭娟脚步一溜,后退了五尺,飞身一跃,环树而上。树顶之上,西风烈烈,冷风抚面,秋服猎猎作响。
      剑魂踩着树枝连连而上,直逼柳昭娟。青铜剑已随着变招,笔直刺出。
      好剑术,这只是束发之年么?
      柳昭娟知道,剑魂是练剑奇才。当然跟他的努力分不开。
      记得当时见他剑术猛涨,不经夸了几句“天才”之类的话。这傻徒弟竟一扭头,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认真,害他差点没笑出来。至今还记得,那小子一板一眼的说——
      “我可是拼了命去做的,不要用‘天才’两个字抹杀我的努力!”
      呵,当时那口气……
      是,作为师父的,没人比他还清楚徒弟的努力。几年来,不管严寒酷暑,白天黑夜,他几乎傻到没有智商,没有任何怨言的,不停练剑。练剑的双手布满老茧,然后老茧被磨破,茧皮破烂不堪,疼到他再也无法握住剑柄……那时,手中的剑才离身。
      柳昭娟无路可退,轻盈的身子踩着树枝与其对剑。
      剑魂施展轻功,踩在树尖,青铜剑也化做了一道飞虹。他的人与剑已合而为一。逼人的剑气,摧得枝头的红叶都飘飘落下。这景象凄绝!亦艳绝!
      柳昭娟双臂一振,已掠过了剑气飞虹,随着红叶飘落。
      剑魂连刺不绝,凌空倒翻,一剑长虹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向柳昭娟当头洒了下来。这一剑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柳昭娟周围方圆三丈之内,却已在剑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的了。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
      柳昭娟手中青铜剑,不偏不倚迎上了剑锋。就在这一瞬间,满天剑气突然消失无影,血雨般的枫叶却还未落下,剑魂木立在血雨中喘着粗气,他的剑尖凌空指地。
      柳昭娟的剑也还在手中,剑锋却已出现缺口!
      他静静地望着剑魂,剑魂也静静地望着他。两个人面上都全无丝毫表情。
      但两个人心里都知道,柳昭娟这一刀已无法出手。
      寒剑,急如闪电,就因为刀锋破风,其势方急,此刻刀锋既已折,速度便要大受影响。寒剑纵然出手,也是无法伤人的了!
      常胜不败的寒剑,此刻竟是有败无胜!柳昭娟的手缓缓垂下!最后的一点枫叶碎片已落下,枫林中又恢复了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丫头,要经常出来玩啊。”尹苑友善的牵住丫头的手。
      “恩。”
      有个卖糖葫芦的人从远处走来,几个小孩一拥而上。不一会儿,高高兴兴咬着糖葫芦走开了。
      回忆就像糖葫芦,串起来,酸酸甜甜到忧伤——

      那时候连年战争,家中穷的揭不开锅,父母带着丫头上街乞讨。那时候的丫头好像尝一尝糖葫芦,哪怕一可以好。当时的糖葫芦就卖两个刀币,可是那两个刀币,是他们一顿饭钱。
      吃糖葫芦的愿望如毒蛇,在心中一点一点慢慢长大。可是以乞讨为生的父母怎么也满足不了他这个小小的愿望。
      “娘,我想吃糖葫芦。”丫头摇摇母亲。母亲垂头叹气。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讨到东西了。
      丫头放开母亲,走到父亲身边,“爹,我想吃糖葫芦。”父亲一脸歉疚,却满目疼爱的摸摸他的脑袋,“很想么?”
      “恩,很想。”
      那条大毒蛇越长越大,越长越大,慢慢缠住了他的灵魂。
      一日在集市瞎逛,亲眼看到有人掉了钱,不多不少,正好两枚刀币,由于走得急,也没在意。丫头急忙捡起来,想都没想,去买了一串糖葫芦。在迫不及待咬下第一口时,丫头哭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没有原因,或许原因太多。他捂着嘴,蹲在路边哭得稀里哗啦。
      回到家——被遗弃的破旧的草棚。丫头一眼就看出父亲被打了,遍体鳞伤。丫头的头像被狠狠的敲了一棒子,一下子懵了,跪在父亲身边,愣愣的看着父亲身上的伤。父亲颤抖着手,从衣襟里掏出一串化了的糖葫芦。父亲愣了,满脸是伤的脸上的歉意更浓。
      糖水顺着竹棒滴淌到父亲带血渍的手上。
      “这,爹不知道……哎!他咋就化了呢?”
      泪水在眼里打转。
      “爹——我不要糖葫芦,我再也不要了。我要爹,我要爹啊——”丫头一下吭哭了出来,泪水瞬间布满脏兮兮的脸。
      父亲有些不知所措,一手抚摸着她的脑袋,一手将糖葫芦递到他面前。
      “吃吧,爹喂你。”
      疲惫的笑容。
      他觉得好累,从没如此疲累过,连举着小小的糖葫芦都那么力不从心。好想休息,好像。
      双手有些瘫软的垂了垂。
      不可以,我还没看到闺女吃下糖葫芦开心的样子。我还不可以睡去。
      丫头含泪咬了一口,喉咙一紧,含着葫芦趴在父亲身上哭了起来。
      意料之中,那串被咬了一粒的糖葫芦掉在干草堆上,沾满了灰尘。
      母亲早已泪流满面,从墙角出来,扳过丫头身体,抬手就是一巴掌。
      “叭——一”声巴掌声,丫头的脸随之扭摆到一边,糖葫芦从嘴里蹦出来,滚得老远。
      “孽障,你爹为了一串糖葫芦抢了小孩,被人家打得只剩下半条命,就是为了那一串值两枚刀币的葫芦!你爹的命才值两枚刀币!孽障,想吃糖葫芦,你吃了你爹的命呐!”母亲痛哭起来,抓起地上的葫芦往丫头嘴里塞,“吃,吃死你,你吃了你爹的命呐!你个孽障!我让你吃……”
      我傻呀我,干吗非要吃糖葫芦。我疯了。
      丫头如木头人一样任发疯的母亲不是人一样的折腾,竹棍儿刺破了丫头的脸,他的嘴渗出涔涔鲜血,沾满灰尘的葫芦硬生生塞满他的嘴……
      对于年幼的丫头来说,真是非人的折磨。
      蓦地,他的母亲抱着她哭了,泪水浸湿了他的肩膀,呆若木头的丫头,刹那间,泪如雨下……
      母亲死了,抱着父亲的尸体投身汨江……

      “丫头,吃糖葫芦。”甘罗笑眯眯的递出一串糖葫芦到丫头面前。
      愣愣的接住,木纳的咬下一口。
      丫头哭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没有原因,或许原因太多。他捂着嘴,蹲在路边哭得稀里哗啦。
      眼睛睁得大大的,拼命止住泪水,可泪水不受命令的在眼中打转,在脸庞放肆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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