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言隽青

3、第 3 章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一首李商隐的无题诗，和着优美的曲调，飘荡在体育馆那一片摇曳的灯光之中。
　　“哦活活活……老娘这个主意果然不错。这届学生果然很可观，这美好的小身段，养眼啊……”英绿荷望着满场的人影交错，心里那叫一个得意，美的鲜花朵朵开。
　　戚少商远远看着英绿荷那一脸得意的表情，心里就有些发麻，想起来英绿荷逼着他来时说的那番话整个头皮都麻了。
　　“小样儿你敢不去，大当家的不支持工作怎么行？放着你这么大好一强攻不用，我又没疯。你要不去，我明天就找几个漂亮的小子跟你ps了放学校官网上，你试试看。”
　　戚少商还记得自己家那个天外来客把自己的照片ps到某个网站的惨痛经历，如今哪里还受得了这样的威胁，乖乖被英御姐拿下了。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被拿下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顾惜朝正满脸郁结的被一群女孩子围在中间，走也走不出去，想发火又要强忍着，一张小脸憋屈的通红。
　　他的身体还没有长成，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但是已经能看出来长腿细腰的身形，挺拔俊朗；站那里跟棵小松苗似的，小模样就是让人看着那么舒服。
　　顾惜朝今天穿着一件墨绿圆领衫，一条普通的长裤，一双运动鞋，一身的运动型；这哪是来舞会啊这是来武会还差不多。
　　戚少商远远的欣赏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去英雄救美一下下。
　　于是这厮抬头挺胸，昂首阔步的奔顾惜朝那儿去了。
　　不过他倒是没料到自己的形象这么有威慑力。刚一到，那群女孩子马上让出一条道来，让的叫一个整齐，就跟专门等着他去似的。
　　戚少商心里明白，这群人不定心里想什么呢，这都一群什么神人呢真是。
　　顾惜朝似乎并不明白，他感激的看了戚少商一眼就主动走了过来。
　　戚少商听见耳边有人抽气的声音，还有些窃窃私语的，他的小心思也动了起来，坏主意也浮了出来。
　　在顾惜朝离他两步之遥的时候，他忽然往前一跨握住顾惜朝的手，并十分绅士的半弯了腰，“能跟我跳支舞吗？”
　　顾惜朝一怔，刚想说我不会。戚少商已经快他一步，俯在他耳边轻声说，“想不想走？”
　　顾惜朝点点头。
　　戚少商直起身子，环上顾惜朝的腰，一旋一转进了人堆儿里。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阵阵压抑过后激动亢奋的尖叫声。

　　舞会事件直接的受害者不是戚少商，也不是顾惜朝，而是赫连春水那台几百两银子买来的液晶显示屏。
　　赫连春水那天正惬意的喝着果汁浏览网页，王小石还开他玩笑，别把果汁洒到你那几十两银子的键盘上。
　　赫连春水还很得瑟的说了句，“小爷何许人也，再说键盘他也防水呀。”
　　结果王小石刚转过头，就听见赫连春水“噗”的一声，喷了一显示屏。那主儿首先做的不是拿块布去抹水，而是指着电脑直抽抽。
　　另外三个人看他这么大反应，都关心的过来看他这是看见什么限制级的画面了。
　　这一看可了不得了。
　　王小石首先反应过来，一把抱住顾惜朝，“小惜朝啊，小妖的电脑已经被喷了很惨了，你要冷静啊冷静，冲动是恶魔啊。”
　　崔略商“蹭”的蹿回自己电脑边，“我查查这是谁放上去的，看能不能补救一下。”
　　顾惜朝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冷着嗓子说，“小石头你放开，我不会砸电脑的。”那声音跟结了冰凌子似的。
　　而在赫连春水那被果汁凌虐过的显示屏上，依稀可以看到这么一幅画面……顾惜朝微微仰起头，眼中有些茫然，戚少商正俯身在他旁边。拍摄的角度非常之好，画中的两人赫然是唇齿相依，无限缠绵。

　　后悔，非常后悔，十分后悔。戚少商发现长这么大都没像现在这么后悔过。
　　但是悔青了肠子也是没有用滴，谁让他闲着没事捉弄人来着，这回捉弄出事来了吧，该！
　　其实戚少商本人并没有觉得舞会事件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还觉得那照片很是艺术，角度非常之精准，画面非常之唯美，构图非常之难得。居然能在他说完话回身的刹那扑捉到那么有感觉的画面，你说那拍照片的是不是人才？
　　何况还是在舞会那么暧昧不明的灯光里，其实那照片就是个艺术品。
　　“呸的艺术品！”顾惜朝在听到戚少商如上描述时，发表了自己的专业评价，并探讨了一下以后的规划，“为了辟谣，大当家的就不要再有事儿没事儿往我们寝室跑了，我也不会再单独跟大当家见面。不对，不是单独，是人多时候人少时候都不会！大当家的好自为之，慢走不送。”
　　于是戚大当家就这么被撵了出来，就算是打着看望从小到大的好友的旗号，也照样会被拒之门外。
　　“小惜朝说了，请大当家的自重。”
　　在戚少商第二十一次被这句话拍出来之后，我们的戚少商戚大当家终于愤怒了，愤怒的戚大当家拿出了他的土匪本色。

　　“妈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给我查，狠狠的查，学校到底有多少个同人网站，到底有多少个论坛放了那张照片！”
　　戚少商在学生会办公室双手叉腰、挥斥方遒，指挥着一干会长干事给他做苦力。
　　阮明正边敲着键盘边念帖子内容，“最是你那动人的一笑，最是你那柔情的一握，最是你那犹如蝶翼般的一吻，啊……千言万语不足以表示我此刻的喜悦之情……我盼望着，期待着……”
　　“妈的，这谁写的？老子亲的又不是他！”
　　戚少商咬牙切齿阴测测的开口，阮明正马上识趣的闭了嘴。
　　这边穆鸠平“扑哧”一声喷笑出来，“内牛满面，偶棉终于盼到鸟，偶棉滴曙光到来鸟，亲爱滴大当家的啊，乃就素那千年难寻滴帝王攻啊帝王攻，勇敢滴把那冰山女王妖孽受拿下吧，偶棉永远支持乃，乃素偶棉心中滴神。哈哈哈……大当家的这都有您老的铁丝团了。”
　　戚少商听完一拍桌子，“太过分了！谁说惜朝是冰山女王妖孽受？那孩子纯洁的跟个小绵羊似的，谁他妈的造的谣？”
　　雷卷在一边抱着杯子悠闲的喝茶，依旧不紧不慢的语调，“少商，淡定。大概是大家觉得帝王攻跟冰山女王受很搭调。”
　　戚少商黑着一张脸，“搭调个毛线，女王受明明应该配忠犬攻，老子纯正的帝王属性，妈的谁写的，找出来抽死他！”
　　一屋子人听他这么说集体黑线，均想，“大当家的，原来您老这还有心情纠结这个呐。”
　　还是英绿荷比较经得住冲击，一脸得意的开口，“哎呀！谁说帝王攻不能配女王受啦，看看这对联，多经典。“上联是：帝王攻后宫群数谁得新宠？下联是：女王受举世无双独占鳌头。这还有横批：惊才绝艳。”啧啧……感情大家已经yy您很久了，帝王攻阁下。”
　　戚少商郁卒着一张脸，“其中也包括您老人家吧。”
　　英绿荷“哦活活活”的笑起来。
　　戚少商双手抱拳对着英绿荷一揖到地，“小弟这就要得罪了。”然后弯腰小碎米步退到门口，出了办公室。

　　第二天一大早，江大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原因？原因是昨天一晚上时间，所有放过那“舞池中销魂一吻”照片的贴吧论坛全部瘫痪，被黑了，遭报应了。
　　英绿荷英御姐对这次黑客事件做了如下总结，“大当家的具备了帝王攻的霸气以及忠犬攻的护短，果然是攻中之攻，攻之极品啊。”
　　但就算攻中极品做到如此地步，依然没有打动我们冰山女王妖孽受的心扉。
　　其实戚少商做这么些，人顾惜朝压根儿就不知道，人每天依旧忙的昏天黑地画东西赚生活费，哪儿有时间听这些花边儿小新闻。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比如赫连春水就知道的很清楚。
　　于是赫连春水纠结了，他认识戚少商十九年，当然这是因为他只有十九岁，从来没有见过戚少商会因为这些八卦新闻而如此的费心思。
　　他们从小就生活在显贵家庭，几乎是伴着八卦过日子，就连戚少商上了江大这种事都被登了头版，可见八卦之强大。
　　但戚少商从来没将这些东西放在心上，更加不会闲着没事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可这次不一样，戚少商动用了他的手段，只用了一夜时间，就将困扰顾惜朝的问题全部解决。关键是赫连春水觉得这些问题根本没有怎么困扰顾惜朝。
　　顾惜朝为人勤奋，是那种勤奋到不要命的勤奋，加上他年纪又小，崔略商跟王小石平时对他很照顾，几乎是到了饭来张口的地步。别人是三点一线，顾惜朝只用两点，教室和寝室。这也注定了顾惜朝根本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受人暧昧眼光。
　　但戚少商居然做到如此地步，于是赫连春水纠结了。
　　纠结了的赫连公子找着自己的好哥们儿问了一句，“你这样，红泪怎么办？”

　　其实在赫连春水找戚少商的时候，息红泪已经找过戚少商。
　　作为一个美女，而且是个十分养眼，走到哪里都能引起高度关注的美女，息红泪似乎很久没有抛头露面。
　　这不能怪她，只怨她的学院离经济和传媒两个学院比较远。但是在如今通讯技术如此突飞猛进的天朝，距离并不是问题。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息红泪还是全都知道了。
　　于是她去找了戚少商。
　　息红泪并不觉得舞会事件有什么大不了，她的家世背景并不比戚家和赫连家差多少，对于那些花边八卦小新闻她并不介意。
　　但对于戚少商的反应她却不能忽视了，两人认识很多年，她从没见过戚少商对谁会上心到如此地步。
　　于是她就好奇了，所以她就去问了，“顾惜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并不会真的相信戚少商和顾惜朝之间有什么暧昧，这源于对自己的自信，也源于对戚少商的了解。
　　戚少商并不意外息红泪会来找他，他也一直明白息红泪喜欢自己，他更是一直知道赫连春水喜欢息红泪。
　　戚少商觉得跟自己的兄弟抢女人是件很蠢的事，哪怕那个女人喜欢的是自己。
　　但他并没有高尚到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境地。所以他一直都装着迷糊，让三人的关系一直暧昧着，毕竟息红泪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家世、外貌，甚至是人品修养都少有人及。
　　可这样的观点在戚少商遇见顾惜朝之后开始改变。他忽然觉得，喜欢的就要据为己有，要好好保护，感情不能拿来谦让。
　　于是在息大美女问起那个问题的时候，我们的戚大当家老老实实，实实在在的说，“顾惜朝是第一个让我想要照看和保护的人。”
　　似息红泪这等冰雪聪明的女孩子，话是不必说的太明白的。戚少商相信息红泪会明白，事实上息红泪的确明白了。
　　于是她不再追问，留下一句话后，优雅的转身离去。
　　“你可以去玩儿。我等着你挫败回头的一天。”
　　戚少商很佩服息红泪，甚至是很欣赏并且一直都欣赏着。
　　但爱情这个事情不是欣赏就可以的，当你对一个人只剩下欣赏的时候，也许就是感情终结的时候。

　　在一个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大清早，我们的戚大当家迈着他轻快的脚步走入自己的土匪窝，学生会办公室。
　　但他这一举动直接导致了学生会众人的不幸。
　　阮明正一口豆浆喷在自己的工作汇报上，可怜呐，几个小时的心血报废了。
　　穆鸠平被一口油条卡住，捂着脖子上蹿下跳。
　　雷卷依旧淡定的喝茶，但他似乎忘了那杯子不是自己的。
　　英绿荷“哎哟喂”一声窜到戚少商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戳弄着戚少商的脸，“大当家的这款眼影好新潮，正宗的烟熏妆啊这是。不过这唇彩涂得就不够专业了，干吗把个嘴角抹这么大一块紫。”
　　戚少商揉揉脸“啧啧”两声，“小样儿，认识这么多年不知道他打人这么狠呐。”
　　穆鸠平终于咽下了那口倒霉的油条，抹了把泪花子，“大当家的，谁这么牛啊，能打到你？”
　　他还记得戚少商当年教训那帮来学校挑事的流氓时的雄伟英姿。也就是那时候，穆鸠平被震撼了，会功夫的不是没见过，但是那么会打架的，又打的那么风神俊朗英气勃发的，还真是只见过这一个。
　　戚少商还没说话，英绿荷接了口，“还能是谁？肯定是赫连春水那倒霉孩子。哎呀？莫非赫连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被你这帝王攻抢先博得美人心。于是兄弟反目？因爱成恨？真够劲暴的这可。”
　　众人黑线，这位这就yy上了，这连剧情都编好了这还。
　　戚少商哼哼唧唧，“还真被您老猜中了。”
　　众人愣了一个弹指的时间，“嗖嗖”的都凑了上来。连雷卷都不喝茶了，专门盯着戚少商等他说。
　　戚少商继续扭捏，“赫连小妖发现哥哥我醉心美人，忽略了他这个夫人。于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就这么把他家玉树临风的大当家的给揍了。哎！夫人多了不好管啊，这是作为一个帝王攻不能言说的悲哀。”说完还一脸惆怅哀怨。
　　穆鸠平十分配合的道个万福，“奴家永远听大当家的，绝不争风吃醋。”
　　众人一阵恶寒。
　　戚少商“嘿嘿”的笑笑，拍拍穆鸠平肩膀，“好兄弟，不枉大当家的平时疼你。”
　　众人见他俩演的滑稽，一阵哄笑，但却有两个人没有笑。
　　一个是万年镇定冰山脸的雷卷，他只是颇有深意的看了戚少商一眼，就继续喝茶去了。
　　还有一个是英绿荷，她对着戚少商勾了勾唇角，眼里却冒着冷气。
　　戚少商瞧着不对劲儿，下课后约了人家英绿荷去小茶馆。
　　“总觉得，英子姐您像是有什么话儿要交代。”
　　英绿荷不愧是御姐，直接开门见山，利索无比，“我一直都喜欢小师弟，喜欢了很多年。所以我不跟你开玩笑。”
　　戚少商笑了，“我也没跟您开玩笑啊。我也取向正常，可就是碰见他了。”
　　“姐姐我横看竖看都觉得你不是那种人。”英绿荷摸着下巴打量。
　　戚少商挺委屈，“那你还开我玩笑？不过这回真不是因为玩笑。我本来不信一见钟情，但既然碰上了，我不会放弃。”
　　英绿荷听完，忽然笑了起来，“果然很有帝王攻的架势嘛，姐姐拭目以待哦。”
　　戚少商眨巴眨巴眼睛，“您这意思是我有希望？”
　　英绿荷摇摇头，颇带着几分哀怨，“不清楚。那孩子不近女色，但是不一定好男色，关键是小孩子家家的他就不好色。所以大当家的自己斟酌吧。”
　　戚少商乐开了花，弯腰做个奴才样，“您就瞧好吧！一辈子那么长，等他几年算什么。何况我这么绝色，哪个能不好啊。”
　　英绿荷一兰花指戳戚少商脑门儿上，“你是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