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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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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立夏同学。
昨晚睡得太早，晚上没有困意，误了早上起床的时间。我刚走到学校门口，一辆红色的车子停在那里。
刘海往右边分了一些，不影响视线，别人依旧看不见我的眼睛。
车里走下来的人，是高桥同学。
大老远，他便挥着手，咧着嘴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我点了点头，高桥回过头和车里的人说了几句话，便背着包向我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东西。
立夏吃不吃甜甜圈？早上做了很多，我一个从吃不掉，小兔老师又不喜欢吃这种东西。
我笑着说好，高桥叫我伸出手。
从纸袋里拿出金黄色的圈圈，放在我的手里，叫我吃。
“立夏同学，你就是那个立夏吧？我听学长说，这次文学系新生入名考试，立夏秋花是第一名哎！怪不得学长昨天听了你的名字，反应那么大呢！文学系很难考的哎，你是怎么考的第一名？”
在街上看到有甜甜圈在卖，却是站得远远的位置，却从来没有这么真实地触摸它。
金色，像太阳一样暖和的颜色。
圆圆的形状，充实而又饱满，看得我目瞪口呆，高桥同学的问题，我差点忘记了，“文学系很难吗？我不知道啊！”
高桥同学咂咂嘴，文学系都是一些死记硬背的东西，他那个脑子装不了太多的东西。
甜甜圈在手心里，小小的，很可爱，我舍不得吃。
“哦，你装不下啊，我倒是把书上的东西都装进了脑子里，很简单啊！”
高桥啊的一声大叫，说他根本办不到，他记不了那么多的东西。
“立夏？”
“怎么了？”
高桥忽然停了一来，表情怪怪的，他叫我张嘴。
不明所以，我竟听了他的话张开了嘴巴。手中的触感没了，嘴里，被人塞进了东西。
“立夏同学，甜甜圈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哦！”
他又走到了前面，说一些学校的事情，还有他家里的情况。
高桥从小也没了父母，和他的哥哥一起生活。自从哥哥结婚以后，他便寄住在别人车里，就是早上开着红色车子的男人家里。
那个男人，脾气不是很好，有点不讲道理。不过，并不影响他们两人相处。
趁着高桥注意力不在我身上时，嘴里的甜甜圈我偷偷地从嘴里拿出来，放进口袋里，小心翼翼的，生怕压坏。
放学回到家，开关按了很多次，可是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家里竟然没有电。
天色，已经慢慢地变黑了，我坐在门口。看着天空慢慢地从桔红色变黑，直到黑到街上的路灯都亮了，淡而微弱的光亮。灯光下，人影走动。
今晚没有风，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黑色的夜幕下，我看见自己孤单的影子，它在等，却不知道在等什么。
“哟，老师，你坐在这里干吗？是在迎接我吗？这面子，未免太大了吧？”
一听到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似乎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反而有些受宠若惊的惊喜。
“怎么还不进去？”
我拉着柳濑，叫他不要进去，“家里没有电！”
他在走廊上停下，冲我点了点头，“哦，我都忘了，我们立夏老师可是一个怕黑的胆小鬼呢！明白了，放心吧，这里除了我，没人知道你的弱点，也不会笑话你的！”
他的话外之意，本是安慰，是想叫我放宽心，可是柳濑自己，却背过身偷偷地笑。
“老师，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看看！如果只是电路跳闸，推上去就行了。要是别的问题，就有点麻烦了！”
柳濑进去很长时间了，而我这个废材不敢进去问明情况，只是站在长廊里等着。
再一次的等待，孤儿灰暗的心灵，有着光亮，它知道这次在等什么。
一米七八的身影，当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却激动地说不出任何话，只知道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
“好像是线路出了故障，这附件的住户都搬走了，没有工具，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到明天联系维修人员上门帮你看看！我说老师，你能不能先松开手啊？”
柳濑优的视线落在了我的手上，我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松开手。
“走吧！”
我问他去哪儿，柳濑拎着他的包，一把搭住我的肩，和他一起下了楼。
去我家啊，难不成你要在这里坐一夜吗？你这个小白痴。
柳濑说他从别的作家那里赶了过来，还没有吃饭，肚子饿得要死。
“柳濑，要不我们还去上次的那家店？我请你！”
“立夏老师，如果不是因为赶过来帮你，我会饿肚子吗？结果呢，还是饿着肚子，还要收留你，你请我吃饭，是应该的！”
柳濑说得理直气壮，我信以为真地将过错都算在了自己的头上。
包里，有早上没有吃完的甜甜圈，拿出来，问他，要不要吃？
他毫不客气地拿了过去，虽然看得有些心疼，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和柳濑计较太多。
“老师，还楞在那里干吗？不赶紧进来！”
我背对着柳濑，偷偷地闻了身上，好像有味道。还有衣服，穿得很压抑，早知道会来柳濑家，应该换一身才是，还有头发，抓了又抓，越抓越猥琐。
见到他父母，第一句，该说什么？
“老师，你在那里磨叽什么呢？进屋吧，还要我请你吗？”
“柳，柳濑，进去之后，第一句话，我该说什么呢？”
柳濑啊了一声，揪住我的领子，就往屋里拉。
“这里就我一个人住，你想说什么啊？”
原来，是我想多了，为自己毫无头绪的惊慌失措感到了难为情。
柳濑走向玄关，脱了鞋子，穿了拖鞋走上去。
而我的脚，从来不觉得如此丢脸。
低下头看了又看，总觉得脚没有洗干净，趁着柳濑不注意的时候，我偷偷地蹭着裤腿。
“老师，你在干什么呢？还不赶紧上来？”
我哦了一声，脚套上拖鞋子，走上去，卷着的裤角松了下来，正好被拖鞋踩了个正着。
结果呢，便是很响的一声咚。
“立夏老师啊，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我会受宠若惊的哦！”
呵呵，你这个小白痴。
这个男人，总是重复着相同的调子，蹲在地上，拖着下巴在笑。
进屋之后，柳濑带我去房间，放下包之后，他便去准备喝的。
一成不变的老习惯，从包里拿出画板，脱下拖鞋，我便光脚蹲在地上，拿出画笔。
今晚，有太多的故事，也有一些小意外。
“老师，我说你怎么一天到晚都在画画呢？除了画画，你就不能干点别的吗？”
我纳闷地抬起头，眼睛被遮住了，看不清前面，不懂，问他，“除了画画，我还能干什么？”
曾经那十米不到的孤儿院房间里，幼小的我，始终一人的立夏，总是蹲在地上的自己，笔下的圆圈有两个，一个圆圈里有他们，他们在玩游戏，却不愿意带着立夏，将立夏挤到圈外，给他单独地画了一个圆圈。
院长和老师没有教过的东西，立夏永远都不知道要怎么去做。
小朋友玩游戏的时候，只能躲在角落偷偷地看着。
趁着没人，我会从影子里走出来，自己拉着自己的手，自己和自己说话，自己陪着自己玩。
这便是孤单，没人理你死灰一般沉寂的心在哭泣。
第一次见到画笔，第一次随性涂鸦，第一次将心情画在纸上。
我这才知道，原来排挤孤单，可以有另一种方式。
院子里的小朋友，再次玩踩影子游戏的时候，我不再躲在一旁偷看了，去阁楼，去杂货间，一切可以让我画画的地方。
画里，有我，有他们，我在他们画的那个圈里，和他们，互相踩着影子。
“老师，要不要玩游戏啊？”
“游戏？我不会！”
“不会没关系，我教你啊，立夏，你到底要不要玩啊？”
看着他神采奕奕的表情，我莫名地点了点头，“要玩！”
柳濑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好！立夏，那你先脱衣服！”
才画了一半，手悬在空中，我呆了半天，“脱衣服？”
“嗯，对，你先脱衣服，然后去洗澡，洗完之后，我再教你玩！”
柳濑家的浴室出门左转再左转，在最里间的一个小房间里。
他找出以前穿过的衣服，叫我洗好之后换上。
走出房门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他的目的了，原来是嫌弃我的穿着影响他的视觉。
柳濑家有一个很大的木桶，水放满之后，皮肤适应的温度，坐下去之后，糟踏了不少的水溅了一地。
水花里，原来画画并不一定要用笔。
随着手指勾勒出的画面，水中，泛着晶莹的光。
推开，再拨进去，水在手指间静静流淌。
一种惬意，一个心安理得的自在，不用看人脸色，不会被排挤，属于自己的游戏。
“老师，你在里面睡着了吗？舍不得出来吗？”
适可而止的满足，寄人篱下，我该收敛一点才是。
穿好衣服出来，走到房门，我却听到柳濑在说话，声音很不高兴。
“羽鸟，你什么意思？凭什么一口咬定千秋在我这里？你们两个人吵架，他不高兴跑出来，为什么一定是来了我这里？”
“什么？你说谁不安好心了啊？对，你是好心，好心到气走了千秋，他要是有个好歹，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人有完没完啊，我就是不告诉你他在哪里？”
啪。
挂电话的声音，好用力。
推开门，我就看见柳濑坐在屋里，看见我时，他慌忙地从地上站起来。
“老师，你真的很慢哎，我还以为你睡死在里面呢！”
说好等我洗完澡出来，教我玩游戏，可是他的眼里，分明有了心事，竟有些心神不宁。
游戏一事，压在了我的心里。
“立，立夏，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等我回来之后再教你玩游戏！”
我点了点头，他很匆忙地穿好衣服，我看着他拿好手机，以及家里的钥匙，便着急地出去了。
身上还穿着柳濑的衣服，没有换，变成一个人的自己。
重新蹲在地上，拿起画笔，走进画里的那个圆圈。
心，却不安份地在跳，在等着什么。
听到有人按门铃，我心里很纠结，柳濑是带着钥匙出去的，肯定不会是他，我急得在屋里转来转去。
万一是坏人，我肯定不能放他进来。
可要是柳濑的朋友，有急事上门，我却不给人家开门，未免太不礼貌了。
“柳赖优，我是羽鸟，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点开门！”
是自己听过的声音，在会议室，在卫生间。
是吉川千春提到的男人，柳濑和他有些争吵。
“柳濑出去了，家里没有人，哦，不对，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请问你是？”
确定是柳濑的熟人，我毫不避讳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立夏，立夏秋花！”
男人在门外，沉默了半天，问道，“你是立夏老师？你怎么会柳濑家里？”
我怕黑，家里没有电。
吉川的编辑走了，离开时，很有礼貌地问候我的近况。
柳濑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画了多少的画稿，我数不清，只是手指早就僵硬了。
“立夏？”
他一进屋，整个人倒在了我的身上，将我的大腿当成枕头靠在上面，好像很累。
柳濑半天没有说话，闭着眼睛，呼吸声，有些慢。
“柳濑？”
我小声地叫他，他却没有吭声，好像睡着了。
腿被人占着，没有办法再画下去，只能挨着墙壁靠着。
吉川千春，羽鸟芳雪，以及柳濑优，这三个人的关系，通过他们的对话，不难猜出。
柳濑是单相思，夹在吉川与羽鸟的争吵中，一点都不好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