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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那些当官的,尤其是当大官的,尤其是当了大官又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差事的,他们心里就总是有些发虚,最怕听什么抄家啦、查封啦、造反啊之类的。偏巧,这一嗓子又叫得着实凄厉,陈少安身上一激灵,连人带椅子“匡”地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吴知远也被吓得够呛,一边扶起陈少安一边颤声重复道“造反了,造反了。”
      陈少安恶狠狠地骂了句脏话,诅咒九城巡检司的人不得好死,竟敢把造反的刁民引到御史台来。
      吴知远拖着嗓门哭道“我的天啊,早知道就不该守在衙门里阿。这不是让人家瓮中捉鳖么!”
      “放屁。”陈少安骂道“一个、两个都是不顶用的废物,还不快扶着我出去,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吴知远急忙扶着他跌跌撞撞地出了内堂。等到了正堂陈少安再仔细一瞧,恨不能当场就给那个喊“造反的”一个嘴巴,只见堂上的十几名绣衣御史与八、九个书生模样的少年拉拉拽拽滚成了一团,最可气的是自己手下的官员们还被人家压在了底下揍。陈少安心里那个堵啊“好啊,办差事你们是办差事不成,他妈的连打架也不成,哎,连几个文弱书生都打不过!打不赢你不会叫衙差来啊,居然喊造反了,真是没用的东西啊!”

      吴知远见陈少安一声不吭,连忙拽拽他的袍袖,陈少安这才强忍耐住火气,呵斥道“都给我停手,你们要造反啊!”
      御史们见是上司来了,忙从地上爬起来,半遮住被抓伤的头脸,气急败坏地嚷道“大人,这些举子们要造反了!”

      陈少安高喝道“来啊,把这几个举子给我抓起来!”一声令下,御史台的校卫们就将这几个举子摁在了地上。

      吴知远向那十几个御史叹道“学着点儿,打不过就喊人啊,自己充什么英雄,挂彩了吧。”
      “谁知道他们是发了什么邪风,上来就打人。要不是看他们有功名在身,早打死他们了!”
      陈少安越听越气,心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哪!你拿我这御史台当摆设啊?要是张扬出去,我还有什么脸面上朝?”随即吩咐道“拉下去,一人给他们二十棍,让他们降降心火。”
      “大人,冤枉啊!”九名举子同时喊叫起来。

      陈少安冷笑一声“冤枉?刚才打我衙里的官员时,怎么没听你们喊冤。”
      “大人,我们要见您心切。”一名长相斯文的举子急道“可他们,就是拦着我们不让进,所以才........其实就是一场误会!”
      御史们也嚎叫起来“误会?都见了血了。大人,您可千万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陈少安被吵得晕头转向,指着下属的鼻尖骂道“嚎什么嚎,还不快下去擦药,连几个书生都打不过还有脸嚷,都滚下去,看见你们就心烦。”
      十几名御史拉拽着被撕破的官服退下去了。

      那名举子笑着商量道“大人,能不能先放了我们?”
      陈少安阴冷着脸,一字字道“别不知道好歹,要不是看在来年春天大考的份上,今儿就要了你们的命!”
      九名举子听了这话,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陈少安撩袍端坐在堂上,神色不善地盯着那几名举子,仿若在寻思怎么弄死他们才好。
      几名举子愈发慌了神,连声认错。

      吴知远讥讽笑道“殴打朝廷命官,可是死罪。你们是今年进京赶考的士子,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大人,实在是学生们一时心急,才冲撞了御史台的大人们,学生们………”

      “放开他们吧!”陈少安见下马威起了作用,也就不再与他们为难,淡淡道“说够了没?要是说够了就说说礼部的官员为什么让你们来找本官?”
      先前为自己辩解的那名举子惊愕道“大人您,您是怎么知道是礼部……”

      “你说你们这时候不好好地在念书,跟我这儿裹的是什么乱!”陈少安摇头失笑,雅致俊俏的面容在灯火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平和亲切。
      几名举子看得有些发愣,一声不吭。

      吴知远斥责道“都哑巴了?快明白回话!”
      “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的?”有人追问不舍。
      陈少安叹气道“真是读书读得发了呆。冬集于礼部,以待来年大考,这是规矩。礼部侍郎管束着今年的士子,平白无故地会让你们单独跑出来?再说,要是没礼部的公文,今日你们也进不了我这御史台?”
      众人恍然大悟。

      陈少安抬手示意御史台的校卫们退下去,说道“这次先放了你们。要是还有下回,定不轻饶。有什么事情就快些说吧!”

      众人全都大喜过望,原原本本地将事情的始末讲诉了一遍。
      陈少安与吴知远是越听越诧异,听到最后都觉着简直是匪夷所思,两人目光相碰,轻轻摇头。

      陈少安皱眉问道“你们说是宁王抢了你们的同窗好友当男宠?”
      几人同声应道“是。”
      陈少安低声询问吴知远“你怎么看?”

      吴知远俯身在他耳边小声道“他要说是熙王抢了人,我还相信些。依宁王的为人,这不大可能。再一层,宁王是太后的亲儿子,圣上的亲弟弟。这事咱们不该管,也管不得。”

      陈少安点点头,沉声道“走失人口归户部管,明儿你们拿我的帖子去户部吧!”

      众人急促道“大人,不是走失人口,是强掠人口。”

      “行了,话跟你们说明白了,这压根就不是我这衙门的差使!吴大人,你跟他们说!”陈少安心烦不已,暗道“真是流年不利,刚弄走一个难缠的又来了一帮难斗的,这是什么事啊。”
      吴知远也劝道“你们不愿去户部也可以去刑部备案,要不就去安阳府衙。告诉你们,天子脚下是太平治世,政通人和,许过不了几天,那个什么,什么……”
      陈少安提醒道“伍谦呈。”

      吴知远应道“是,那个伍谦呈就回来了。这名儿怎么这么别扭,伍谦呈,伍谦呈,嘿,伍谦呈不就是没前程吗?没前程还赶的什么考?”
      几名举子怒不可遏“你们这是在敷衍塞责。”
      陈少安拍案而起“有本事敲登闻鼓去,跟我这儿捣的什么乱。”
      “你们,你们是蛇鼠一窝!”

      陈少安暴跳道“把礼部的人拿来,这是要造反是怎么着?”
      “他就是礼部侍郎夫人的娘家的侄儿的表弟。”几人推出了一位少年。
      陈少安笑得前仰后合“真是好大的来头。”
      吴知远也笑道“回去找礼部侍郎吧!他想躲清静,也没有那么容易。”

      陈少安重又坐了下来,命道“快领他们走。”
      吴知远带着几个御史将人拉出去了。

      “都送走了?” 陈少安说这句话时声调中带出了一丝苍凉。
      吴知远小心禀道“是,都送走了。”
      陈少安以肘支案,苦笑道“做人不能太良善,做官更是不能心慈手软,我还是差得太远!”
      “您这是怎么了?”

      “礼部的人手伸得长啊,管到我这御史台来了!看来,这是有人嫌我占这个位子占得太久了,你说是吧!” 陈少安转头看向吴知远。
      吴知远心头一阵发寒,哆唆道“大人,下官对您是一片忠心,天日可表啊!”
      陈少安笑道“你是我的下属,等我离了任,这位子自然是你的,说什么忠心不忠心的!”
      吴知远见他面带笑容,也笑着奉承“您年少才高,裴老相爷又是您的授业恩师,就连皇上也得靠您监察百官。”

      陈少安充耳不闻,只喃喃自语道“伴君如伴虎啊!”
      “您说什么?”吴知远正说在兴头上,没大听清楚。
      陈少安微微一笑,朗声说道“人心似水啊,不知是清似水还是浊似水。”
      吴知远被他搅得有些糊涂,暗道“好端端的,唱的是哪一出?”
      陈少安站起身来“那个谢守正是位刚正不阿的君子,不要慢待他,派人劝说也要知道分寸。”

      吴知远道“是。您看,天也晚了,您还是去后衙歇着吧!明日还要上朝哪!”
      陈少安叹道“是啊,又回不了府了。”说完,转身出了正堂,迎着风雪向后衙走去。左右忙冲上去帮着披上大氅。
      吴知远望着他的单薄的背影,心中竟有些莫名发酸“十日后交完差,就又能过太平日子了吧!”

      太宁三年,腊月二十一清晨,文武百官齐集于嘉德殿外,听侯宣召。
      天本来就冷,等的时间又太久了,百官们不由得与自己熟识的官员攀谈了起来。

      裴蕴见状也向陈少安走了过去,及到了他身侧,陈少安才猛然惊醒,忙一揖到底“裴相,下官失礼了。”
      “子理啊,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裴蕴温雅俊美的脸上满是笑意。
      陈少安面上一红,不敢再抬头看他,慌忙向后退了一步“是下官失态。”
      裴蕴伸手拉住他,无奈笑道“怎么还是这样见外。”两人一个俊美绝俗,一个温文秀气,此刻又紧挨在一起,倒真真正正是一双璧人。看到此处,旁边有几名官员哄笑起来。

      裴蕴挑眉笑道“几位大人笑什么哪?说出来我们也凑个乐子。”
      众官员连声笑道“裴相与陈大人站在一处,可真是幅好景致哪!”
      陈少安面色不悦,哼道“几位大人不嫌自己太轻浮了?”
      裴蕴倒是不以为意,笑道“只是笑谈,别太当真。”
      陈少安一挥袍袖,大为不快“朝廷大事,不是让他们开玩笑的。”
      几名官员讪讪退到了一旁。

      裴蕴柔声问道“是不是那个谢守正不好规劝啊?”
      陈少安本想轻描淡写一句带过,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早就不自觉地提高了,心中更为沮丧。
      裴蕴轻拍拍他,宽慰道“若是不行,过几日我去见他。对了,父亲总是念叨你,你呀,也有些日子没来府上了。”
      陈少安蹙眉愁道“本就该去探望恩师的,可年关到了,御史台实在走不开,相爷替我向老相爷告个罪吧。”
      “你是不想去哪还是不敢去啊?”一道狠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陈少安下意识地回首望去,却被冬阳映射出的雪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怎么了,陈大人,不敢抬头见人了?”
      陈少安侧身一闪,避开刺目的雪光,微带嘲弄地对着来人笑道“我以为是谁哪,原来是裴家的小公子,失敬,失敬。”
      裴寂双目一挑就要发怒,忽听裴蕴斥道“寂儿,不许没规矩!”
      陈少安淡淡笑道“怎么会哪!小公子是皇上的心腹之臣又兼着礼部的尚书,最是讲道理不过的。”

      裴蕴叹息劝道“少安,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裴寂听了这话是火冒三丈,指着陈少安叫道“我真不明白,大哥你与父亲为什么这样看重他!陈少安,你口口声声念着父亲是你的授业恩师,那为什么不去探望他老人家?”

      陈少安本不想理睬他,但见他一味咄咄逼人,脸色也有些难看了“小公子方才责问我,是不想去还是不敢去。那容我也请问小公子一句,何谓不想?何谓不敢?”
      裴寂嚷道“别以为你做的那些肮脏事谁也不知道!你让我爹丢尽了脸,还敢说是他的门生。”
      这次还未等裴蕴开口,陈少安就一把将裴寂拽到一侧,小声说道“小公子说的很是。我若行差踏错不过是丢恩师的脸,可你要是行差踏错,害的可就是师相的命!”
      裴寂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是啊,三年前,不就是因为你审淮王的案子气死了陈老太傅吗?前车之鉴,既有你的例子在先,我还怎么会效仿哪。”
      陈少安的脸一下子青了,冷冷道“三年前的案子是先皇御定的钦案,我也不过是尽臣子的职责奉旨而行罢了。”

      “好一个奉旨而行,你害死了我表兄全家,别以为就能这样算了。”
      旁边几名官员虽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却也知道不好,忙赶上前去连声劝解。
      裴蕴也分开他二人,转身向陈少安道“少安,看在家父的份上,不要和他计较。”
      “有恩师在,下官自是不会也不能与小公子计较。”陈少安面上不动声色,袖中紧紧握起的右拳却在不断颤抖著。

      百官一时寂静无语。有人才要说话就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近前,为首的乃是先皇的四子——熙王,只见他头束锦冠身穿轻裘,长身玉立,面容洒脱明丽却又暗藏锐芒。众人心中暗暗赞叹“好一位丰神俊秀的王孙公子。”与他并肩站着的宁王年纪不过二十左右,虽生得一副绝世无双的好样貌,眉宇间的神情却甚是冷淡。
      众臣见是他二人到了,忙躬身行礼“臣等见过熙王、宁王。”
      “免了。陈大人,你跟裴大人在说什么啊,说得差点儿打起来?”熙王唇边的笑谑之意昭然若揭。
      陈少安眉眼未抬,恭敬道“王爷看错了。”
      “哦,看来是本王老眼昏花了?”熙王薄唇一勾, 俊美的脸上罩上了三分寒意。
      裴蕴急道“王爷……”
      熙王冷道“陈大人,本王在问你话哪!”
      陈少安连连叹气“王爷,您少问一句不成吗?”

      熙王萧衍听了陈少安的回话明显是动了气,满朝文武都晓得这位王爷实在不是个温和宽厚的人,皆在心中叹息“你听他这话说的,一点儿回旋的余地也不留,这些年的官横竖是白当了!”

      倒是宁王萧淳别看面上冷淡,性情却是温厚,说道“裴相,国事要忙,家事也要管。你也该管管令弟了!在嘉德殿外吵起来象什么样子!”
      裴蕴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应道“臣明白!” 裴寂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熙王萧衍指着陈少安训道“你也睁眼瞧瞧,你念着人家的恩,人家未必记着你的情!”

      精干伶俐的朝臣们动上了心眼,二位王爷敢情是替陈大人出头来的,这就是裴家要倒霉了吧!也不对啊,怎么说裴蕴也是这一朝的丞相,也不好怎么他。若真要....那就得看皇上的意思,这可就不大好猜了!

      陈少安却觉着颇为无奈,只得应承道“王爷训斥的是!”
      “你……”熙王看他一副敷衍了事的样子,气儿就不打一出来。“你是不是嫌本王多事啊?”

      陈少安立即满面含笑,殷切道“臣感激王爷还来不及,怎么会恩将仇报哪!”
      熙王萧衍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宁王萧淳淡笑道“四皇兄,别太心急了。”
      熙王面上一红,掩饰咳道“六弟,胡说什么!”

      陈少安心思微动,才要询问宁王有关今年举子的事情,就听内侍传旨道“众臣进殿!”
      文武百官忙分站两列随旨入殿,叩拜天子。
      梁惠帝坐在龙案后,瞧着这满殿的臣子,一时竟有些心烦难解。
      这些人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一见圣上心绪不宁,草草地走了个过场就奏请退朝。
      惠帝道“退朝。熙王、宁王、陈少安留下。”
      众臣心领神会,驾着风似地就走光了。

      梁惠帝皱眉问道“陈大人,你在御史台待了多少年了?”
      陈少安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坏了,却只能硬着头皮答道“臣在御史台已待了有七年多了!”
      惠帝冷笑道“那御史台到底是干什么的?”
      陈少安有些站不住了,旁边的熙王忙伸手扶住他。
      “说话!”
      “回圣上,是监察百官,行参奏之职!”

      惠帝腾地站起身来,一下扔过去四、五本奏章,指着陈少安怒斥道“你好好看看啊,有户部的,有刑部的,有礼部的,对了,对了,还有九城巡检司,全都是参你御史台的。朕想问问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陈少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以袖掩面痛声哭道“臣该死!”
      惠帝气得来回踱步,骂道“你少跟朕这儿演戏!”
      熙王萧衍看着有些心疼,劝道“皇兄,他也很为难!”

      惠帝递过一份折子,哼道“你先看看这个再替他说话吧!”
      熙王接过来看着看着,脸色慢慢地也有些变了。
      陈少安眼看大事不妙,赶紧推脱道“一定是有人见臣深得圣心,才出此毒计陷害微臣!”
      “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梁惠帝被气得笑了起来“是啊,真该把你发配到淮王的封地去,你在那儿一定也能讨得他的欢心!”

      陈少安闻言大骇,只觉一阵儿旋晕就趴在了地上。
      说起先皇的第五个儿子淮王,他和陈少安可谓是既有远冤又有近仇。
      八年前,陈少安进士及第,淮王萧显的母亲赵太妃就想着把自己的女儿长平公主嫁给他,若说其中的缘由,也不过是因为陈少安面相斯文可欺,公主不会受气。而淮王却嫌陈少安太文弱,有些人人得而欺之的模样,一门心思的要将妹妹许给裴蕴。这一来二去的折腾,公主受不住了,心中郁闷成疾,没出半年就那么一病不起归了天。赵太妃追究着根渊,赖上了陈少安,横竖要让他给公主在黄泉路上作个伴儿。

      陈老太傅当时就急了,不顾脸面的去求先皇,太后,幸好那两位并不都像赵太妃那般不讲道理,太后亲去劝说了一番,总算让她打消了主意。哪知过了几天,赵太妃又想出了个新法子,要让陈少安娶了长平公主的牌位,这陈家自是不肯的。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裴蕴出来说了话,说是愿意日日守着公主的牌位。这一下虽是圆满解决,陈少安也欠了裴蕴天大的人情。至于淮王,就更不用提,其恼恨程度可想而知!

      本来这事过去了,也就算得了太平。可哪里知道没过几年的太平日子就又出了事。
      裴蕴的姑母嫁的是当朝有名的学士——苏清,为人最是爱惜颜面,后来裴蕴的姑母过逝,裴家就把苏家的几个表弟、表妹接了过去。

      淮王又与裴蕴交好,总往裴家跑,一来二去就与裴蕴最小的表弟苏昔言搅和在了一起,别的都还罢了,却不知怎么让先皇知道了一些。就这样,先皇气极震怒,急召当时任着御史中丞的陈少安亲自审理。陈少安领教过皇家的霸道,又欠着裴家的恩情,心中捉摸着就要息事宁人。

      老天爷就偏偏那么不遂人愿,淮王抵死不肯认错,赵太妃又嚷着要打要杀,再加上苏清被活活气死在了御史台,所有的麻烦就都扣在了陈少安的身上。逼到最后,陈大人实在是没了辙,只能先护住裴家,就上奏请旨,流放苏家满门,又将淮王贬去了岭南,才算把这个案子压了下来。

      事到此处要能算完,都是陈少安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没过几天又听说,苏家的人还没走出京城的地界就遇上了强盗,下落不知,生死不明。淮王发了毒誓就算是变成厉鬼也要把陈少安拉下十八层地狱。既有如此一番前缘,陈少安听着要去淮王的封地怎么能不惊恐失措。

      陈少安眼中哀凄之色俞重,伏地痛哭“臣情愿死在皇上面前。”
      熙王、宁王也连连求情。

      梁惠帝被吵得头痛不已,大步走过去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怪不得当年不关你的事都赖在了你身上。”
      陈少安揪住惠帝的龙袖,哭道“皇上,求您给臣做主啊!”
      惠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咬牙道“滚起来,还嫌给你父亲丢脸丢的不够?”

      熙王半扶着他站起来,叹道“皇兄,这次就饶了他吧!”
      惠帝不耐烦地一扬手,哼道“好人全让你们当了,朕是白替你们操心!”
      熙王、宁王同声笑道“怎么会哪!”
      惠帝轻叹口气,指着陈少安道“你去好好的安抚那些举子,要再惹出事来,休说朕不顾念旧情!”

      陈少安再顾不上哭嚎,惊讶问道“皇上,不是户部、刑部、礼部、九城巡检司参的微臣么?关今年的举子什么事?”
      惠帝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参的你,你跟这儿神游太虚哪?”
      熙王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昨夜里有举子去御史台告状,说是六弟抢了他们的同窗好友当男宠吗?”
      陈少安明白了,这些举子是发了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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