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有光》发烧的鲸鱼

12、孽

　　第十一章孽
　　打架什么的真的很麻烦啊，我郁闷地想着。

　　进到教室里以后，耳朵旁边尽是些嗡嗡嗡地声音，我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学生们大多都兴致勃勃地围成了一个圈儿。我第一眼看到橘黄色头发的冲田心里想的是果然是他，再往旁边一瞥发现还有土方——怎么搞的？

　　两个人都恶狠狠的，扒都扒不开。我低喝了几声，又有几个同学七手八脚地帮忙才把他们拽开。土方喘着气，脸上尽是病态的苍白。

　　“怎么了？”我问一声，没人理我。——连旁边的同学都不清楚，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是莫名其妙打起来的。

　　真的是很久没有遇到这种破事情了。

　　我扯着土方到医务室里，一路上我一个劲瞥他，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医务室门是关着的，我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土方轰地一声把门踹开，怒气冲冲地样子又和脸上平静的表情不符。

　　值班的业余保健医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如此这般明目张胆的翘班只能说学校管理不善。保健室里空气有些压抑。土方松着身子，背靠着保健室的门发呆。打架难得会出血，我盯着他侧脸的一条血痕想。

　　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态，我走到他的面前。他回神看到我，毫不犹豫地将手握拳打过来。我抓住他的手，他又冲着我的腹部抬起膝盖，我想也没想就同时抬脚压住他的腿。他被我钳住，挣扎了几下却无济于事。

　　“还没打够么？”我笑了，我不知道我笑的是不是带着嘲讽，总之土方又生气了。他看我一眼，平静里隐藏着诡异的杀气，然后另一只空出的手突然发力，凑在我的肋骨上。

　　我顿时呲牙咧嘴。

　　用得着用这么大的力么，看我痛苦你就高兴么？

　　我自然不会任他再拿我的身体泄愤，我不是不会打架，谁告诉你老师就一定是文明人啦？我从来都不承认这一定点的。已经活了这么久，慢慢的我总算学会了一点点关于“自知之明”这种东西。我又重新把他压制住,他喘着粗气软在门上。

　　我觉得自己的心脏颤了一下，然后舌尖竟然有些泛酸。我希望他靠过来一点，稍微过来一点就好了。

　　我在心里疯狂地说着对不起，是我的错，但我张口吐出的只有空气。我已经太久没说这个词汇了，想要说得时候嗓子发涩，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我需要再正经一回，我分明已经学会了这个。然后我又想，土方如果不是在意我，也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意识到我对土方的渴望竟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太恐怖了。

　　我将头枕着土方的肩上，反复说着，太恐怖了。

　　就在第二天，土方没来学校，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我若无其事地上了一天课，然后彻底着急了。我找他，我尽力在找他……我一条一条街跑过去，我尽力去我所能想到的地方。

　　可惜都没有人。

　　我又去请假。我再找他。——我找着找着就去酒吧喝酒去了，我怎么莫名其妙地跑去喝酒了呢鬼知道。反正最后我是烂在桌子上，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把脸放在冰凉的大理石桌子难受得蹭来蹭去。虽然我并不算是一个体面的人，但也已经很久没有真真正正地这样狼狈过了。

　　土方他成功了，他在逼我，他真是个疯子……现在的小孩都是疯子，可是我能做什么？

　　最后我只是模模糊糊地看见一双高跟鞋，亮红色的。我模模糊糊地看清了她得脸——我就知道是小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