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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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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承惜起了个大早,见客厅的沙发上摆满了礼物不免心生疑惑:“谁人前来拜访?竟送了这么多礼物。”
“是路冰。”成母道,随即叹息。
“谁是路冰。”
“昨天那人。”一意将她拉至一旁为她解惑,“害你进了警局的人。”
“他?你为什么没有拿扫把赶他出去?”
“他前来道歉,那些都是他拿来的。”
“全都扔掉,不要,不要,我不接受他的道歉。”
一意笑,将药膏递给她:“他说你受伤,让我将这个拿给你。”
承惜气极,却也感觉到那人的细心与诚意,望着这药膏接也不是扔也不是。
“且先收下,别同自己过不去。”一意将药膏塞在了她的手心里,“他还送了松露巧克力来。”
承惜咬咬唇,想想此乃误会一桩,她大人大量且放过他了,然后奔到礼物旁,找到松露巧克力吃了起来。
一意忍不住笑了,凑过去对她说:“他说改日请你吃饭,再向你赔罪。”
承惜咬住巧克力,别开了脑袋。
一意笑笑,取过车钥匙,出了门。
驾车到了公司停车场,停好车,自车内走出来时,一意看到了一心,一心似是从公司出来,他上了车,并没有看到一意。一意却看到在他车内,有一名陌生女子。他冲她笑了笑,然后将车驶离了。
让一意吃惊的并不是车内的人,而是一心脸上的笑容,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表情。
一意一惊,慌忙坐上电梯,上了楼。
见到正在收拾东西张烨,一意举步上前,问道:“一心刚刚上来了?”
“是,他来取东西。”张烨微微有些吃惊。
“一个人?”
“没错。怎么了?”
“没...没什么。”一意摇头。
这一天,一意心不在焉地进行着手头的工作,张烨见她频频出错,只好放她回家。
一意回到家中,找到承惜,同承惜商量此事。
“我们该找表哥商量此事。”承惜道。
一意颔首:“劝他不要结婚。”
“照现在看,他同周小姐一定不会结婚。”
“不知道那女子是什么人?可是好人?她会不会害一心?”
“表哥有什么可以害的地方?”
“他英俊多金。”
“你要相信表哥的眼光。”
“他是我的手足,我自然替他多操心。”
“那请他带那女子来见你。”
“也对,等他回来,我们一道同他说,如果要悔婚,我们一道想办法。”
承惜耸耸肩:“我为什么会摊上你们两兄妹?”
一意不理睬她,到桌前打开电脑同阿方通邮件。
阿方回复道:我八月底可以归国,到时候一定上门拜访未来岳父岳母,让你苦等是我的过错,我会补偿。
一意叹了一口气,写道:我知道做完手头的工作,你便可以衣锦还乡,所以你且慢慢来。只是我现在十分苦恼,一心在婚前爱上了别人,我不知那人是否真心爱一心,他们能在一起吗?若是这段感情最后也是无疾而终要怎么办?莫要怪我想得远,我只是替一心担忧。
一心于凌晨归家,一意一直等到凌晨,承惜已经睡着。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一意奔出房间。
一心见到妹妹,十分吃惊:“你怎么还没睡?”
“哥,你到书房来,我有话同你说。”
一心满腹疑惑地跟随一意进了书房。
“我今日见到你和一名女子一起。”一意开门见山。
一心微讶,犹豫片刻才点头:“是,我遇到让我心动的人了。”
“她是什么人?家世是否清白?”
见妹妹一脸认真,一心深吸一口气,娓娓道:“她叫林舒儿,11月满28岁,现在在青少年艺术馆教书,父母离异,同母亲住在一起,前些日子刚同男友分手。我在‘几许’里遇见她,她坐在靠窗的座位,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那一瞬间我便爱上了她。之后,我又在大伯带我们去的酒店里遇到她,从那日起同她约会。我同她认识不过几日时间,却觉得我认识她已有一个世纪。她让我相信你所说的一见钟情,让我相信这是一见钟情。”
一意听得瞠目结舌,最后只得长叹了一口气,问道:“周小姐要怎么办?”
“我会同她解释。”
“你会娶这位林小姐?”
“非她不娶。”
一意沉默。
“你是否觉得我执迷不悟?”
一意答:“你不后悔便好。”
“是否真的有那位阿方?”
“是,你现在信了?”
“现在我什么都信。”一心笑。
“恋爱让你变成白痴。”
“人何须聪明一世。”
“让我见见她。”
“我替你约她。你们一定能成为朋友。”
“我未见到周小姐前你也这么同我说。”
“真的,舒儿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子。”
“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莫在揶揄我了。”
“哥,你一定要处理好此事,周小姐也属无辜,莫叫她太伤心。”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处理。”
“若是需要帮助同我说便是。”
“这是自然。”
一心道,同一意轻轻拥抱。
“我同爸妈定会支持你。”
“我明白,我为此感激。”
一意知道一心的心已完全被那位林小姐俘获,多说亦是无用,只希望他们可以终成眷属。
这一夜,一意给阿方写了第二封邮件:一心爱上了一位林小姐,只希望这一次他没有选错。细想之下觉得,你我二人真是这世上最最幸运之人,能够在茫茫人海中遇见彼此。倘若不是如此,你我或许不似今日般心满意足,或许诸多怨言,万幸万幸。
将电邮发出去后,一意关掉电脑,爬回床上。
这一夜,一意梦到了儿时,她与一心因为一只石榴而争吵。也是同一天一意被邻家小孩儿欺负,一心挺身而出,同那小孩儿斗得头破血流。儿时的一意见到哥哥受伤,泪流不止,下定决心日后也要保护哥哥。
醒后,一意想,可不就是这样吗。
这个周末,一意就见到了林舒儿。
林舒儿的确漂亮,低眉顺目,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她抬起头对一意微笑,那笑容令一意想起来书中形容的古代女子——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
也难怪一心对她一见钟情。
在一意看来,林小姐并不比周小姐优秀。同样身为女子,一意更欣赏周小姐那样能干聪敏的女子。林小姐眼带哀伤,举止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好似不问世事般无知。
之后,一意才知道自己想错了。林小姐家境不如周小姐,被母亲一人抚养长大。母女二人生活不易,多数时候要求助于他人,所以林舒儿才会如此温婉乖巧,事事小心,也难怪看起来畏手畏脚,胆气不足。
听一心说起这些后,一意颇觉惭愧,这才知自己并非会识人的人。
同林小姐吃过早茶后,一心有事去了工地。一意陪同林小姐逛街,林舒儿只是看,却不买,一意见她如此,心中又是一阵不忍。途径一家服装店时,一意看上一条连衣裙,问也不问林舒儿,便买了两条,赠予了林舒儿一条。林舒儿诚惶诚恐地收下了一意送的礼物。
一意笑,对林舒儿道:“你当我爱屋及乌好了。”
林舒儿微微一笑,语气诚挚地说道:“你同一心待我实在太好。”
“并不算太好。”一意却如此认为。
林舒儿笑笑,没有多言。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才找了一家甜品店稍作休息。
都说上天是最奇妙的编剧,这不,两人刚在甜品店坐下,一意便瞧见周斯礼举步走来。
“一意,真巧,在和朋友逛街吗?”周斯礼笑问,转头看了一眼林舒儿。
林舒儿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那似小鹿般怯怯的眼神让一意心下不忍,莫名地生出了护花的气魄。
“周小姐。”一意微笑,自觉眼神有些逼人。
周斯礼到底是好涵养,面上仍是微笑着道:“既然一意你同朋友一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周斯礼没有立即离去,而是接着道:“今夜我和一心一起去看电影,你可愿意一同前往?”
一意心中狐疑,却也不好多问,便道:“我晚上另有安排。”
“那真是可惜了。”周斯礼怅惋,又道,“下周我要去挑婚纱,一心可能没空陪我,届时可能要麻烦你了。”
“好。”一意应道,余光瞥向林舒儿。后者低垂着眉眼,似有哀伤,却依然温顺。
周斯礼这才离去。
林舒儿闪烁着那双美丽哀愁的眼睛,低声问道:“刚刚那位小姐...”
一意也知瞒着林舒儿没什么意义,便实话告知:“一心本该同那位周小姐结婚。”
“那...”林舒儿一脸仓皇,歉然道,“是我不好...”
一意叹息:“这不是谁不好。我觉得一心能够在结婚前遇到你也算是件好事,总比结了婚误人误己的好。”
“一心不会同周小姐结婚了吗?其实我不介意的...这样可能不太好...”林舒儿问道,目光闪烁。
一意不禁想,林舒儿是真心爱着一心的,居然一点也不勉强一心。但她想说,林舒儿的想法不对。
一意道:“一心不会同周小姐结婚的,我相信他会处理好此事,你就不要担心了。”
林舒儿点点,柔柔一笑:“一意你真好。”
一意莞尔一笑:“我和一心儿时总是争吵不休,但是总会第一时间为对方挺身而出。一心选择了你,那我自然会支持他,这不是我好不好的问题。”
“不,一意,你和一心都是难得的好人。家母也有兄弟姐妹,但是在家母困难时,却没有一人伸出手来帮家母一把。家母性子柔,至今都对世事百般隐忍。我不想像母亲那样,可惜却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坚强。”说到这里,林舒儿叹了一口气,停了下来,她无意往下说,一意也不愿多问。
两人又坐了一刻钟才离去。
一意开车将林舒儿送至楼下后才离去。
途中,她拨电话给一心,电话接通后,也不等一心说话,一意便问道:“成一心,你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同周小姐坦白?你打算将此事拖至什么时候?”
一心茫然不解:“我一早与周斯礼坦白,她接受的很好,我们一早已和平分手。”
一意也是不解,便将碰见周斯礼一事告之。
“她为何要那样说?”一意不明白。
一心沉默半晌,方道:“或许她尚不愿接受。”
“她周斯礼也算是书香门第,不会如此不明事理的,定是你没有说明白。”
“那我再找机会同她好好说。”一心颇觉无可奈何。
“只能这样了,你不能同时伤害两名女性。”
“我知道,我知道。”一心频频说是。
一意终于放过兄长,挂掉了电话。
几日后,兄妹二人都无人提起周斯礼此人。一意想,一心定是解决好此事了,便琢磨着要同父母说明。
这日,一意早早下班归家。适逢路冰上门拜访。
路冰同承惜不打不相识,自那之后,路冰时常约会承惜。对此,成母也是甚感惋惜,总觉得一意又放弃了一位大好青年。成母甚至觉得此乃她的过错,她一直教导一意凡事要谦让他人,结果一意将张烨和路冰让与了姐妹。
一意劝成母劝了很久,成母都兀自沉浸在自责中。一意无奈,只好作罢。
路冰与承惜在成家客厅谈天说地,一意便钻进厨房帮母亲择菜。
门铃响起时,成母正责怪一意对恋爱一事太不上心,一意左耳进右耳出,唯唯诺诺。倏然响起的门铃声救了她一命,她放下手中的活,小跑出了厨房。
“我来开,我来开。”一意说着,小跑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周斯礼。
一意有些惊讶,刚想张口说话,对方的掌就掴了上来。一意只觉得脸上又疼又麻,对突如其来的一下失去了反应的能力,愣在原处按着脸不语。
还是承惜先反应过来,几步上前,将一意拉至身后,瞪住周斯礼。
周斯礼却哭了起来,指着一意,责问道:“我对你成一意做过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怪不得你一直不愿同我出去喝茶,原来存的是这心。”
一意不解,只能瞪大眼看住她。
“我同一心本来好好的,若不是你将好友介绍给他,他又怎么会变心?”周斯礼仍是流泪不止。
一意不响,此事明明是周斯礼误会,但她懒得同她解释。
“那你就可以冲到这里来打人吗?”承惜却发了火,“这还没进成家门呢,你就动手打成家的人,成家哪里还敢要你进门,莫怪一心不愿要你。”
成母听到响动也从厨房跑了出来,见一意捂着脸,承惜黑着脸,周斯礼又是满脸泪水,甚是不解。
“发生什么事了?”成母问道,“斯礼,你怎么了?别站在门口,快进来。”
“舅妈,不能请她进来。”承惜道,“一心不要她了,所以她上门撒泼,还打了一意。”
成母一怔,一时愣神,不知如何是好。
“周小姐,这里不欢迎你,你走。”承惜道,一直将一意护在身后。
周斯礼只好流着泪离去了。
承惜用力关上了门。
路冰一直在旁看着,他是明理人,知道此乃人家家事不便插手。
“伯母,一意,承惜,我还有事,不打扰了。”路冰道,他觉着此时更是不便多事。
成母点点头,对承惜说道:“承惜,你去送送路先生。”
承惜点点头,送路冰出门。
成母这才摸着女儿的红肿的脸,问道:“到底发什么事了?”
一意叹息,道:“就是那样,一心同那周小姐分手了。”
成母惊诧:“好好的,他们为什么分手了?”
“待一心回来你问他吧。”一意道,“妈妈,无论如何,请你支持一心。”
成母点头:“那是自然,哪个母亲不是维护自己的孩子?”
成母怜惜地看着一意,叹道:“我去给你煮个鸡蛋敷一下。哎,我原以为周小姐是大方明礼之人,居然动起手来。”
一意不语。
成母起身回到了厨房内。
晚饭时,一心和成父都回到了家中,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商量此事。
虽然成家父母一直不算纵然自家孩子,但在此事上他们都没有多说什么。成母叮嘱一心好好处理此事,说待到此事平息后再商量林小姐的事。一心即刻受教。
成父又道:“要好好同周家解释,改日我们父子二人一道上门致歉。”
一心又是点头,又是道歉。
成父摆摆手:“你已是成年人,自有主张,父母干涉不了你什么,但你要好自为之。”
一心连声道“是”。
一意想,若不是生在成家,他们兄妹二人不知该受多少责骂。能在婚姻大事上得到父母的支持,他俩何其幸运。
入睡前,一意又同阿方写电邮,将此事略略告之。
最后,她写道:或许,周小姐所受打击太大,才会出手伤人,我不怪她,只是心里仍然委屈。父母没有责备一心这让我很感动,我知道无论如何父母都会保护我们。我和一心都很幸运,能够生为这个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