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未婚的时代》沉梦三生

70、 海拉尔,我的分手旅行

　　“你说什么？你们俩分手了？！”海芳含着的一口饭噎在喉咙里，剧烈的咳嗽了一阵才停了下来。成家后终于把新家收拾好，才第一次请余小鱼来家里吃饭，没想到就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余小鱼翘着那只瘸脚，声音平静的说出两个人分手的事实。分手的第二天，在家不小心把开水打翻了，医生给上了药，之后就穿不上鞋子不能着地了。来海芳家吃饭还是她老公给开车接来的。
　　“哎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余小鱼边吃边说道，她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只有在海芳这里，她能假装高兴，吃下去一点东西。这个时候，如果不是知道海芳也怀孕了，她真想搂着海芳大哭一场。
　　有多少次，她一直等在院门口，静静的站着，希望看到左一航的车子从门前经过，她多想偷偷的看他一眼。她甚至准备好了，等脚好了，她就开始每天跑步，这样也许能在公园里偶然再遇到他也说不定。
　　白雪怎么样了？出院了吗？想起后来的事情了吗？
　　她都想知道，可是却没有了解的勇气了。
　　下班的时候，她拄着双拐在电梯了碰到了程伟，程伟赶紧给她拿着包，并提出送她回家。她再三推迟他也没有答应。他把车停到院子里了，说她要怎么上楼？又没有电梯又没有灯，余小鱼和程伟说自己现在已经不是毕业那会的小女孩，遇到点事情就哭哭啼啼的了，让他看好了，她到家里了给他电话。
　　程伟就看到她把双拐放在了楼下，单腿跳着上了楼，最后在楼上冲程伟招手。程伟忽然间很是感慨，这个倔强的余小鱼，她已然连自己像兄长一样照顾都不需要了。他把车开出院子的时候，忽然看到院门口一辆宝马车刚刚驶向呼啸山庄的方向。这不是左一航的车吗？程伟猛然意识到。

　　灯开了。之后不久就又熄灭了。爱情曾来过，但是又走了。
　　每一个人有各自的责任，各自的包袱。我们作出对的选择，不意味我们一定会和所爱的人白头到老，所幸，我们曾经真爱过。
　　九月末，余小鱼的脚好了，留了个小疤。海芳说本来多好看的一双脚，去医院取去疤吧。余小鱼说这个疤就是一段恋爱的印记，既然已经有了，那就留下吧。
　　卓远和他的小女友来看过她。三个人一起吃的西餐，看着卓远他们两人都极力避免谈及左一航，余小鱼倒是笑了。
　　“最近白雪出院了吗？”
　　卓远一口汤差点呛了。
　　“出院了，在家里由她爸爸妈妈照顾着。还是想不起来后来的事情，但是自己在努力坐着康复。”女人总是比男人勇敢，卓远的女朋友竹筒倒豆子般的说了出来。大概谈话内容老是避开左一航和白雪两个词，憋坏了。
　　“挺不错的。真希望她能挺过来。”余小鱼说道。

　　又到了起寒风的季节了。今年事情那么多，都没有下过海。
　　虽然是有些遗憾，但是余小鱼很快就收拾好行囊，把手上的投资全卖了出去，买了车票，请了5天假外加国庆节长假，一个人从海城去了北京，在北京的各个胡同里面闲逛，看话剧，喝豆汁。之后从北京与网上约的几个女生坐着绿皮火车前往海拉尔。
　　前往海拉尔的火车很慢。有足够的时间整理自己的情绪。同行的三个人都各有心事，所以车厢里不算吵。窗外闪过原野的景色，越往海拉尔越是冬天的景象。此时的海拉尔已经非常冷了，已经开始提供暖气。因为天气寒冷，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旅游旺季，所以住的既舒适又便宜。
　　到了海拉尔之后，几个人在路边小摊档上吃了早餐，因为时间都不着急，到处溜达了一圈。其中一个女生在这边有熟人，帮忙谈了租车的价钱。第二天马上按设计的路线向根河出发，一路上的草原风光，无限旖旎 ，虽然说已经枯黄，很多地方都已经收割了，但是仍然很好看的。几个人到了很近的金帐汗景区，没花太多时间就继续出发了。
　　到了根河市，几个人爬上了电视塔山，放眼望去一片，根河湿地尽收眼底。满眼是树的黄和河流的蓝。看得让人没有由来的汗毛倒立。从根河她们去了恩和，一路上风景无处不在。入夜，她们在一个俄罗斯人开的家庭旅馆住，不贵但是干净，无事早早睡去，半夜里忽然被同伴的女生叫起来陪她上厕所，余小鱼被满天的繁星吓了一跳，一个个如同宝石，伸手可摘。这样的夜里，忽然觉得到了宫崎骏的童话里，听到了风声，听到了树声，听到了精灵的声音。夜色清凉，心情透亮。
　　这天夜里她做了个梦。
　　梦到了和左一航在白桦林里捉迷藏，玩着玩着，她找不到左一航了。她蹲在地上哭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树精灵，飘啊飘啊，飘向了远方。她一路追着，到处都是左一航,可是她一到跟前，他就飘走了。当她以为再也找不到他的时候,泪眼朦胧中,忽然回头发现有一个很熟悉的人，但她就是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了，那人就在她的身后，看到余小鱼返身回来，张开手臂紧紧的抱住她……
　　因为梦到了拥抱，这一觉睡的很温暖。
　　第二天一早，村庄宁静的气氛就被鸡打破了。余小鱼起床后，发现才5点多。看到一起的两个女孩还在睡觉，余小鱼穿好衣服出了门。外面很冷，但是非常宁静，当地的人已经起来了，很多人在小河边打水喂牛，河边的喧闹刚好显得这里更宁静。太阳照在村庄里，有走在画里面的感觉，有时候都害怕自己的脚步声会破坏了这种宁静的气氛。
　　……
　　十几天后，余小鱼回到了海城，心情好多了。
　　也曾在空旷的白桦林中潸然泪下，也曾在马背上驰骋开怀，但是人都是这样，即使伤心难过，却终究还要毅然前往。
　　不就是失恋吗？
　　至少那个人曾深爱过你，他不像是初中自己暗恋的那个暗恋着田甜的男孩子，自己连表白都不曾，他就已经永远的停留在了16岁。
　　至少自己深爱过别人，自己没有像与程伟的关系一样，若即若离，在自己的犹豫与矜持中渐渐失去了对方。
　　这爱也许会永恒。如果她够倒霉，这辈子只遇到左一航这一个人，她也许会一直记着与他一起的分分秒秒。
　　这爱也许会消失。如果她够幸运，还在人生的旅途中再遇到一个令人怦然心动的男人，并与他一起携手人生，她也许只会把左一航放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偶尔回忆，时常淡忘。
　　不管如何，只要我们中有人因此而幸福，那结局就会是好的。
　　国庆节后，全球股市一片狂跌，金融资产大幅缩水，很多金融企业都降薪裁员，准备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余小鱼所在的公司未裁一人，也没有降薪，人人都在暗自庆幸，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十二月一日，余小鱼辞职，离开海城，脱去稚气的衣服，穿上干练的西装西裤，成为某知名投行并购重组团队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