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荒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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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王…… 刘邦……
男人的话仿佛一阵霹雳，不断地打在我的身上。
我从来都知道我来到了什么年代，也知道这个年代有着什么样的大人物，可我从未想过会与他们有什么关联。而现如今，未来堂堂的汉高祖刘邦竟然站在我面前。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是项羽极可恨之人，不就是他么，我当真愚蠢。
“大丫？！咋啦没事儿吧？”爹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我笑着摇了摇头，俯下身将碎片捡起。
“没事爹，水太烫一时没握住。”
“这样啊。”刘邦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冷不防地插了一句。
我无视他的眼神，面无表情的收好碎片，擦拭好，才起身，将爹和傻愣在一旁的小丫拉至刘邦身前，恭敬地俯身。
“小民不知汉王在此，有眼不识泰山，无礼犯上，还望恕罪。”
小丫和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仓惶行礼。
“无碍无碍。快快起身。”刘邦见状立即将我们一一扶起，更合手向爹拜谢，眼底好似有无趣之意。
“今日不慎遭难，流落此地，若非你们的帮助，我恐怕真要落入西楚霸王之手，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这是……是小人应该做的……”爹一边用手拂汗，一边战战兢兢地回复道。
刘邦一笑，摆手说道。
“快坐吧，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自然不用跟我拘这些礼数。”
“岂敢岂敢……”
“对了，我现在暂无落脚之处，可否……”刘邦目露为难苦恼之色。
“陛下住在陋舍是小人的福气！小人……对了，小人赶紧让闺女为陛下准备饭菜，大丫小丫，快去快去！”
得寸进尺。
“噢……噢。”小丫连忙拉着我去厨房，又悔道没有好的食材。虽然觉得汉王必定不会计较，但该有的待客之礼必须有，所以我便让她假称家中有亲戚拜访，向其他村户借些鸡鸭什么的。
好不容易讨来了一只鸡一条鱼，我又巧用心思摘了一些后院种植的牡丹花瓣，煮了一锅牡丹花粥，凑合家中自己种的菜叶这才勉强算是烧出了一桌像样的饭菜。
忙至准备妥当，已过傍晚。
开饭之余，爹手忙脚乱地为刘邦夹菜，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和小丫更是不敢有所怠慢，站至一旁听候差遣。刘邦实在看不下去，皱眉令我们都坐下，我们这才围桌坐下，拘束地动筷。
“小丫，快给陛下斟酒。”
“哎，哎！”小丫忙端着酒壶为刘邦斟上。
“这是什么酒？”刘邦笑着接过小丫递过去的酒，小酌一口，眯眼惊道。
“回……回陛下的话，这，这是……”小丫的脸更加潮红，一抹红色攀爬上她小巧的耳朵。
“恩？”刘邦还在回味方才的酒，忍不住自己动手又斟了一杯。
“回陛下。这是去年用杏花花瓣酿的酒，正值时日，刚启出来请陛下尝鲜。”我低头回道。
“你做的？”刘邦手指轻抚着酒杯把玩，似无意问道。
“并非小人，乃小人父亲亲手所制。”
“哦？入口醇厚，酒味也很浓，而香气居然如此清甜。很不错。”
我看了他一眼。他这样位份尊贵的人想必没有喝过这种虽然平凡却朴实清醇的酒。
“对了。老人家，不知我该如何报答你们呢？”刘邦放下酒杯，正色道。
“啊……这……小人应该做的，不敢，不敢祈求陛下的，的报答……”
“这是什么话，老人家，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
“不如……”刘邦依旧一脸笑意。
“我以身相许吧。”
“什……什么？！”
我和小丫睁大了眼睛，面面相觑，爹爹更是满脸惊诧，老手一抖不小心碰倒了手边的酒杯，酒水洒落在刘邦的衣服上，形成了一片深红的湿印。
“啊，这！汉王赎罪啊，小人并非存心的……这……”爹爹越发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双膝跪地，“汉、汉王饶命……”
“不打紧。快快起身，我还要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呢。若有一天我得了天下，就封你的女儿为夫人。如何？”
小丫的脸噗地一下红了个透，两只小手不停地搅着衣角。
而我，却任由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漫步我的全身。
刘邦之妾，夫人之位，戚家之姓。
……
戚。夫。人。
心里像被挖了个黑洞，不停的有寒气窜入。
戚夫人，刘邦最宠的女人。赵王刘如意的生母，吕后吕雉的宿敌。
我勉强地转动我的头颈，看向他们。
爹爹和小丫已经手足无措，除了呆愣不知道作何反应。
许是白日里地躲藏让刘邦有点累了，加上杏花酒虽然清醇却也很烈。虽然酒喝得不多，但刘邦已经有点微醺，露出他一截白皙的右手腕，慵懒的撑着头，左手还不忘拿着酒杯。
“怎么，难道不愿意么？”
刘邦举起左手又饮一杯，斜睨着我们。微醺的眼神与小丫相撞，小丫猛地一低头，鬓发都仿佛染上了耳垂上的红色。
“不，不是，小人不敢，只是……”爹爹还欲说些什么，却见刘邦挥手阻拦了他。
“既然愿意哪里来那么多劳什子，再陪我饮上几杯吧。”
“这……好、好的。”
爹爹叹了口气，瞅了我们一眼，伸手想为刘邦斟上一杯，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挡住，接过了酒壶。
爹爹诧异地看向手的主人。
小丫撩起鬓发勾向耳后，朝着爹爹甜甜地一笑，好像暗暗做下了什么决定。
意识到小丫的心思，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见小丫为刘邦斟上了酒。刘邦睨了她一眼，接过酒杯，嘴角上扬起优美的弧度。
“容小女更衣，替汉王跳舞助兴吧。”小丫撤回了手，放回腰间微微行了个礼。
“好。”
小丫走进房间，刘邦懒懒地看着我，似笑非笑。
心下更觉慌张，我急忙跟着小丫进了房间，看见小丫拉出床底下的箱子。
小丫在箱子里不停地翻找着，边找边又嘀咕着，“奇怪……去哪儿了……”
我看着她娇俏的脸蛋儿，心下暗潮汹涌。
“啊，找到了。”耳边传来小丫欣喜的声音。
我看向她的手中，一件布着几朵梅花的鹅黄广袖长衫被小丫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仔细看上面的绣线还很精致，实在不像我们这种人家里会有的衣服。
小丫看到我站在身后，兴奋地将手上的衣服比在胸前给我看，“姐姐，你还记得么，这是娘去世前留给我的衣服，我原本以为还要很久才能穿上它，没想到今天就能穿上了。”
我看着小丫，手心攒紧。
“小丫，你说，你是不是想嫁给汉王。”
小丫低下头，嘴角止不住的上翘，“……是啊，姐姐。我头一次那么的喜、喜欢……”，小丫将头埋进手里的衣衫里，但潮红的耳朵还是败露了她的小小的心思。
小丫，你看刘邦的眼神，任谁都猜得出来你想的是什么。荒凉的村落里，村民相貌大多朴素，从来没出现过相貌穿着出众如此的男人，尤其，他还是汉王。
可是小丫，你知不知道？……
“若有一天我得了天下，就封你的女儿为夫人。如何？”
不论我，还是你，若有一位在此时此刻和刘邦结下了孽缘，后果只有一个。
“戚夫人，汉高祖刘邦的宠妃。贫农出身。善歌舞，十六岁时与刘邦相遇，后为刘邦宠妃，甚得刘邦宠爱。汉高祖死后，吕后专权，势单力薄的戚夫人母子，惨遭吕后的毒手，先毒死其子赵王刘如意，后斩断戚夫人手脚，挖去眼睛，熏聋她的耳，又迫她喝下哑药，丢入厕中，叫作‘人彘'。”
……
小丫抬起了埋在衣衫里的头，嘴角含笑还想说些什么，却感觉手里一阵拉扯，心爱的衣衫被甩在了地上，精致的绣花上，染上了灰尘。
“小丫，你不能嫁给他。”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荒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