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局》庄偕

3、旺财出土记（3）

　　代表光明的万能女主角，与象征黑暗的邪恶M夫人，两个强大的七级异能者，一对宿怨已深的彪悍女人，万众期待的狗血华丽正面大对决，终于出现了。
　　随着一声震动人心的“阿嚏——”
　　强劲的气场波动，大门无风自开，灯光瞬间转暗。
　　一个华丽丽的黑衣女人，带着女王般的仪态、冷若冰霜的神情、压倒一切的气势和……一个通红的鼻头，出现在门口。身后四个穿黑西装的美男一字排开，环肥燕瘦，各具妍态。
　　莫童的目光与M夫人的目光终于交汇，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时间仿佛在对峙中凝固。两个女人大眼瞪大眼，连累空气中无数微生物被目光杀死。
　　花猫悄然缩进沙发角落，拼命将自己蜷成一个安全的球状。
　　M夫人突然扬起手，眉头微拧……秦授见势不妙，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到莫童身边，掌心结出一团淡蓝色高压电光球，迎上M夫人的攻击——
　　“阿嚏！”
　　又是一个喷嚏，M夫人扬手接过身后美男递来的纸巾，揪了揪鼻头，“感冒了，不好意思。”
　　秦授保持着最佳防御姿态不知要不要收回。
　　M夫人伸出一个指头将挡路的秦授拨开，与莫童来了个法式拥抱。
　　“你来了？”
　　“我来了。”
　　“我等你很久。”
　　“很久是多久？”
　　“比你想象中更久。”
　　“你怎知我的想象是多久？”
　　“你怎知我不知你的想象是多久？”
　　“你不是我怎知我不知你的想象是多久？”
　　………………………………
　　两人一个比一个语速更快，对白一句比一句更长。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到第五分钟时，秦授招呼那四位美男，“随便坐，要喝点什么，要不要打扑克，斗地主还是双Q？”一名酷似吴彦祖的美男想了下说，“不用麻烦，给我一杯马天尼就好，用摇不用搅的。”[1]
　　秦授为难，“我这里只有啤酒。”
　　“好，一杯82年的青岛啤酒，谢谢。”[2]
　　秦授沉默了。
　　那边两个女人也终于闭上嘴，停止了绵绵无绝期的“叙旧”。
　　“话不投机半句多！”莫童不再客套，直接将手一摊，“请！”
　　M夫人点头，弹个响指，四个美男助理应声上前，“阿恭、阿喜、阿发、阿财，开工！”[3]
　　“恭喜发财四人组”正是由M夫人亲手打造的精英核心团队，阿恭负责对工作计划完成情况进行考核；阿喜负责对职业操守及评估满意度展开调查；阿发负责业务拓展审核；阿财负责财务审查。四人联手，所向披靡，没有丝毫错漏能逃过这四双眼睛。
　　有思想准备是一回事，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剥光剐净任人品头论足又是另一回事。
　　档案卷宗哗哗翻飞，电脑键盘自己发出噼啪声响，屏幕不断滚动，四人动作快得已经看不清楚。错漏报告不断被抽查出来，一页页递送到M夫人手中。秦授在M夫人对面坐下，开始不停地流汗，莫童则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跷腿坐在一旁，等候接受质询。
　　M夫人一页页看得格外仔细，唇角笑容越来越深。
　　其中一页的失误记录写着，“某杂志编辑部发生集体灵魂穿越事件，因未能及时展开救援，导致一名女子的灵魂被迫羁困于鸟身，更遭工作人员弹枪误伤……”[4]
　　弹枪误伤，M夫人看到这里，指着莫童笑得前仰后合，“你还是那么爱吃蜂蜜烤翅！”
　　“嗯，还是喜欢七分熟，多加蜂蜜。”莫童翻个白眼，回头迎上M夫人的目光，两人怔了一怔，同时沉默了下去……很多年以前，有两个最爱吃烤翅的LOLI，曾经找来各种飞禽的翅膀烤了，研究用哪一种做蜂蜜烤翅最香。当年的结论是，墨鸦蜂蜜烤翅，王道！
　　一晃已经十年了吧。
　　莫童低头咳了一声，M夫人也不说话，默默仰后靠在沙发上，后腰刚好垫着一只柔软的靠垫。M夫人觉得很舒服，调整了下姿势靠上去，寻思着怎么打破沉寂。
　　莫童却慢吞吞开了口，“你每年都帮我收拾纰漏，好像我还没有说过谢谢。”
　　M夫人冷冰冰地说，“你想多了，职责所在而已。”
　　两个女人目光交汇，不约而同感受到对方无奈又戒备的意念。
　　一种异常的震动感从背上传来，M夫人一惊，扭转身看去……沙发靠垫动了动，接着又是一拱，一条毛茸茸的尾巴露出来。莫童大骇，忙用意念警告尉迟攻，却听嗷呜一声，圆乎乎的猫头探出来，打个大大的呵欠，“压了老子半天，快憋死了！”
　　没等他喘出这口气，一双指甲尖尖的手已经捏住他后颈皮毛，将他拎了起来。
　　“好可爱的猫咪！”M夫人最喜欢的宠物就是猫，尤其是圆滚滚的猫。
　　“放手，老子堂堂七尺男儿，只准看不准摸，调戏收费……”虎斑猫扭过脖子正要朝M夫人呲牙，突然看清楚了M夫人的样子，嗷呜声立刻变成了撒娇的咪呜。
　　只见虎斑猫一个打滚，四爪并用趴上M夫人的腿，仰面撒娇，在M夫人胸口蹭来蹭去。
　　“尉、迟、攻！”莫童脸色发青。
　　“这个美女长得好像我老婆，老婆……想死我了！”花猫死皮赖脸趴住M夫人，伸舌头一阵狂舔。秦授看得冷汗直流，恨不得立刻掀它下来，却见M夫人心花怒放，抱着虎斑猫直唤“乖咪”。莫童不敢当着M夫人频繁使用意念沟通，怕被她察觉出异样，只好对M夫人说，“这猫脏得很，才捡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病。”
　　花猫朝莫童呲了一声，“你才有病！”
　　“是流浪猫吗……”有洁癖的M夫人皱了下眉，到底还是爱心战胜了洁癖，“那得带它做个检查，打过疫苗才行，可怜的小东西。”
　　莫童哑口无言，M夫人突然翻转花猫，往它□□瞄了一眼，羞得花猫嗷的一声，“美女，不用这么直接吧！”M夫人高兴极了，“还没咔嚓过，正好，我家香菇这几天正闹猫。”
　　虎斑花猫仍陶醉在被美女非礼的羞涩兴奋中，并没想到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而秦授和莫童的表情已在刹那间扭曲。
　　“这猫我喜欢，配得上我们香菇，给我做两天上门女婿吧。”M夫人抱着花猫，露出罕见的温柔笑容，虽然是征询的语气，却不让人有反对的余地。
　　香菇，是M夫人的宠物，一只凶悍、霸道、好动的折耳母猫。

　　虎斑花猫仰躺在M夫人膝上，感觉她的掌心抚在头顶，传来阵阵惬意的温暖。
　　接着，M夫人拎起猫头猫尾，像拧毛巾一样随手拧了两转。尉迟攻惊讶地看见了自己背脊上的黄斑纹——不管身为人还是猫，一低头就看见自己的背脊，总不是很愉快的感觉。更加不愉快的事接踵而来，花猫发现自己被拧成长条状的茸毛麻花，围在了M夫人脖子上。
　　M夫人很满意这条新围脖，又省了随身携带一只花猫出门的麻烦。
　　尉迟攻惊恐挣扎，却半分动弹不了，看在莫童和秦授眼里，只是那围脖上两颗琥珀色宝石在莹莹转动，发出一闪一闪的光。这个时候，莫童只庆幸M夫人不懂得读心术和意念交流，否则她会听到她的围脖骂出了极具汉代特色的国骂三字经。
　　时空局的高级职员都是拥有不同特质的异能者，莫童拥有强大的念力，秦授能操纵光的力量，而M夫人擅长改变物质性状，将石头变成棉花一样柔软，让仙人掌长成汤姆克鲁斯的形态，或把一只猫拧成围脖……这种罕见异能曾经是被禁的，直到多年前一位奇人将其开发为可逆向环保异能，即不对物质本身造成损伤，并能恢复原状，才让M夫人保留了下来。
　　“那么我就带它走了，三天以后送回来。”M夫人笑容可掬，“对了，它叫什么名字？”
　　莫童正竭力思索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止这件事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秦授见她没反应，情急下脱口回答，“它叫……旺财。”
　　M夫人惊讶道，“我家香菇的小名叫如花，蛮有缘的一对嘛！”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莫童凝视那双不断闪动的琥珀色猫眼，默默地说，“尉迟……旺财，你放心去吧，我会回去照顾好你家十八房老婆和你的肉身。三天也不是很难熬，除非你穿帮。”
　　“穿帮……会怎么样？”尉迟旺财咬牙切齿，围脖上两颗“宝石”熠熠生辉。
　　“做一辈子围脖。”莫童面无表情。
　　“三天……”这凄楚的呜咽声足以令任何人心软，可惜除了莫童，谁也听不到。
　　M夫人很满意地收队离开，临行前破例和莫童友好握手。
　　高跟鞋清脆的声音一路远去，气场恢复到之前的宁静，不知是谁打开了走廊的窗户，风萧萧兮灯光暗，远处断续传来尉迟壮士的残念，“帮我照顾好我七舅老爷……”[5]

　　一天、两天……过去了。
　　或许是作为男人的缘故，秦授对曾经也是同类的旺财比较关心，时常惦记着旺财。
　　“你说他会不会真的跟那只香菇……那个啥？”秦授浏览着网上图片，一边看一边触景生情地问莫童。这个问题显然不如时尚杂志吸引莫童，她已盯着封面名模研究了半小时的今季彩状潮流问题，心不在焉答了一声，“会吧。”
　　秦授做了个夸张的恶心表情，“我不能接受人兽恋。”
　　莫童抬眼，“是兽兽恋，他在猫的身体里，怎知不会对另一只猫有反应？”
　　“反应也是受感情驱使的吧，他在感情上还是一个男人啊！”秦授物伤其类。
　　莫童困惑地看他，“男人是受感情驱使的生物吗，我以为是受本能驱使呢。”
　　“纯属性别歧视。”秦授不屑和她探讨这个问题，却听莫童突然问，“你什么时候爱上了武藤兰？”[6]秦授一呆，立时面红耳赤，啪的关了电脑显示屏，“你，你偷窥我的意念！”
　　“是你YY的意念太强大，干扰到我了。”莫童白他一眼，收起杂志，施施然走过他身边，“话说，看武藤兰也是受感情驱使吗？”配合着莫童的问题，电脑显示器嗒的一声自动开启，屏幕上美艳□□春光耀眼。
　　秦授咳了一声，“这是审美需要。”
　　又一个无聊的工作日在看杂志、打游戏、上网和斗嘴中混过去了。最近这阵子真是很闲，大概穿越爱好者也刚过完年，还没有新年新穿新计划。实际上莫童和秦授一直比较清闲。
　　穿越爱好者多是心怀宏图大志的热血青年，即使没有热血，也有帝王控倾向。一般不穿平民，不穿小地方，不穿和平年代，专往风云乱世、皇室大内、帝王将相身边穿。那种穿法属于危害系数最高的，极易造成历史轨迹的扭曲，因此是时空局重点监控的目标。像宋、清之类危险高发朝代，有专门的部门负责。最繁忙的清穿特别事务部，一天到晚人仰马翻，主管两度累到胃出血。而莫童名义上要监控上下五千年的民间漏网小鱼，实际却是最轻松的部门。

　　注：
　　[1] 007
　　[2] 某T字头同学（这个熟人才知道）
　　[3] 大内密探
　　[4] 墨鸦蜂蜜烤翅……还需要解释么？
　　[5] 武林外传
　　[6] 日本A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