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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〇〇九、多情人伤情事恨海滔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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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信知心病还需心药医,便往那屋床上一坐,道:“为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寻死觅活,空让人笑话罢了。佛烧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若我是姐姐,不让负我之人俯首乞怜,我寝食难安。”
床上人置若罔闻,董信便俯身到她耳边,慢慢道:“姐姐既然这样窝囊,我也没甚么可说的了。姐姐放心去罢!身后事全交给小弟。荒郊野外,草席一卷,哪儿不能葬身?如意儿姐姐也不必惦念,我自会给她寻个好人家卖了。以她那性子,不出一两年,也必随姐姐去了。到时候你们地下见了面,再做好姐妹……”
干枯的眼皮终于动了一动,两行清泪无声滑落,湿了那残红败绿的戏水鸳鸯枕。董信握一握她手,回头吩咐槚儿:“去火烧胡同,把书房收拾好等夫人一会儿过去。”
一行人回到王家小院,槚儿指挥婆子们早收拾停当。东厢原只有一张软榻,入冬就眼看不中用,便从家中急调来床柜盆镜等物,一下便将个书房占的满满登登。幸好婆子们都是做惯收拾整理的,一件件摆放得井井有条,虽多不乱。王枰跟着婆子们打杂,一会儿铺被,一会儿捧盆,被众人指使得团团转。不多时人已到了,槚儿和薯蓣两个将柳夫人抬下车,便有婆子接手抬进书房。有婆子眼尖,见王枰还夹在中间儿,忙一把给抻到厨房回避了。
这厢里万事妥了,又如意儿服侍柳夫人吃了药,董信见无事,便回自己房中,见宋春不在,便唤来槚儿禀报董达行踪。槚儿道董达方才在街头与人争吵,将人打了,夺了一名女子便出了城,如今尚未往辽东去。董信问被打的是谁,槚儿回道:“周老板的人说面生,穿的却好,猜是新来京的富贵人家,问爷要不要查查?”董信沉吟道:“不必了,想也不是太大的麻烦,若事发了便教老三自己跟父亲说去罢。”这时才问宋春,有知道的便回说:“爷一出门姑娘便到那屋里歇去了。”顺手一指,却是王枰那间。
本来也没甚么,可听那说辞,仿佛宋春一时一刻也不愿在自己屋子里多呆的样子。便生出好大脾气,三步两步闯进那屋中去。进去却见她身上搭条薄被倒在罗汉床,好似睡得十分香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去薅着她头发拖起来,才要发作,就撞见她波澜不惊的眸子,并不是刚睡醒的。心头火马上消了,往床上一凑,张口笑道:“怎么往这儿躺着呢?教我好找!”
宋春听了他这没意思的话,也懒得搭理,把手一推,又躺下了。董信何曾被人如此待过,便刻毒起来,道:“你真还睡得下!你可知你那董郎才在外边干了甚么?”宋春身子微颤,他便得意洋洋道:“大庭广众之下与人争风吃醋,抢了个姑娘出城去了!”宋春这时却一动不动,只将个后背对住他。董信硬将她头扳过来谑道:“才这回子就将心上人忘啦?这也好,免得日后伤心。”宋春强拧着头不看他,嘴唇却已被自己咬得青了。
董信心下了然,又谑道:“你不是当他还是童男子罢!怎么能呢?枉你还和菌儿日日相对,就没看出来?”他把住宋春一缕散发在指尖缠玩,“她呀,可是老三的通房大丫头!他们俩早已……”宋春果真绷紧了身体,头都埋进胸口里。他看得极开心,索性贴身躺下,与她头碰头,鼻触鼻,“圆……”
宋春突然推开他道:“方才做甚么那么吵?”董信不提防她问了这么一句,心想这事也该知会她一声,便按下前言不提,将柳夫人事说了,也不提名讳,只称作朋友。宋春接着又提起王枰上学之事,董信一面在心中笑她自欺欺人,一面将自己的打算说与她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