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与墨》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

6、第六章 醉酒

　　朱与墨拿到驾照后，马上就开始了接送易知难的工作。蓝幕酒吧那边也就只好跟吧主蓝谦说抱歉了。本以为自己没法按时上班，蓝谦会让自己走人。结果蓝谦竟然出人意料的温和，仅仅是扣了他少许工资，让他有空的时候过去就是了。朱与墨略有些不安，不过能保留住这份工作，他实在很高兴，一时也没去想太多。

　　开始接送易知难后，他才发现，原来在他们埋头做程序的时候，易知难已经为程序的市场营销接触了那么多公司，做了那么多工作。他的应酬之多远超出朱与墨的意料，常常被人灌得酩酊大醉而归。这让朱与墨忍不住猜想，他没拿到车本之前，易知难怎么拒绝应酬时候喝酒，然后每晚送他回学校的。

　　朱与墨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他还不习惯开夜车，总怕黑暗处忽然冲出个什么人，到时候刹车来不及，就糟糕了。

　　单线条的注意力还是只能做一件事。这一点也没变。大脑这么没回路，也不知道是怎么考上A大的。易知难斜着眼睛，放心地看着开车的那个人，知道胆小如鼠的他现在肯定不会分神发现自己的窥视。于是，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看着看着，竟有些迷醉了。

　　安全地把车开进车库的时候，朱与墨长长吐了一口气。然后走到另一侧，把烂醉的易知难从里面拽出来，扶着他上楼。拿备用钥匙打开门之后，易知难推开他，冲到浴室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看来今天真的喝得太多了。朱与墨吓了一跳，他略一犹豫，转身到厨房去倒了一杯开水回来，站在浴室外头。易知难却一直在里面吐了好久。朱与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帮他才好。

　　等易知难吐完，靠着马桶瘫坐在浴室的地板上，一回头却看到本以为已经离去的朱与墨，正蹲在门外。

　　“你怎么还没走？”

　　易知难脸上出现了些许的难受，他并不想让朱与墨看见他现在的样子。一直以来，送他进房间后，朱与墨就会转身离开的。虽然他的酒量并不差，之前也被朱与墨看到过几次醉酒，不过喝到吐这却是第一次。这太狼狈了。

　　朱与墨听了他的问话，忙把手里的开水巴巴递了过去。

　　易知难看到那杯子，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不禁自嘲，酒喝多了，观察力也下降了。他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完之后，再递回去。然后，他发现朱与墨脸上出现了为难的神色。

　　易知难明白朱与墨真的不爱说话，可能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所以，每次说话时声音总是薄弱得可怜，因此，与其听他说，还不如直接从他的表情研判比较快些。

　　现在这个样子，大概是想问他，是不是要再来一杯，还是需要做点别的。

　　易知难看着他为难的神色，唇边出现了笑意，酒醉带来的恶心感也顿时消失了。他一挥手。

　　“过来，扶我！”

　　朱与墨马上放下杯子，将他扶出了浴室。奇怪，比起之前好像变重了……朱与墨狐疑地转头，见易知难仍然难受地闭着眼睛，便重将那疑问打回心底。易知难应该是真的醉了，不会这么无聊的故意靠在自己身上。

　　易知难的床很大，朱与墨之前看过一次，他觉得这张床可以容纳三个成年男子在上面翻滚。易知难一个人单身独居，买这么大的床，也不知道睡觉的时候会不会觉得空旷。朱与墨刚想把易知难放倒在床上，转身想走，却被易知难的一只手拉住了衣角。

　　“许睫说，你去蓝幕酒吧打工？”易知难的声音有些粗哑，可能是酒喝多了。

　　朱与墨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个，身子僵住了。

　　“你知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蓝幕酒吧是省城最出名的gay吧。朱与墨早就知道，可是这个酒吧却是离学校最近，工资最高的一个去处。

　　“别点头，跟我说知道或不知道。”易知难的声音变得严厉非常。

　　“知道。”朱与墨的声音很微弱。

　　“那你还去？”易知难虎视眈眈。

　　“反正又没关系。”朱与墨不愿意再欠易知难的人情，那就像个无底洞，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偿还，“反正我们又不是没接触过gay。难道你也像其他人一样，歧视gay吗？”

　　“谁跟你说那个？”易知难不知哪来的一股蛮力将他拉上床，翻过身他高壮的身子压着他。

　　床铺软软的，朱与墨有陷进云朵的感觉。易知难就这样压在他身上，眼对眼，唇对唇。他的眼睛不再是半合着，也一反刚刚的迷蒙。朱与墨被看得有点心慌，忍不住转过头逃开那注视。

　　“要是有人这样对你，你怎么办？”易知难的呼息直喷上他的脸，眼神里有着一种复杂的讯息。

　　朱与墨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明明刚才他还是个神志不清的醉鬼，怎么一下子……

　　不过几秒之后，易知难又倒在他身上成了一滩烂泥。沉重的身体压在他身上，颈间炙热的呼吸，肌肤相触的温热，还有律动着的心跳，都让朱与墨感到窒息。

　　易知难却仿佛爱上了这个姿势，他靠在朱与墨的颈部，含糊地说着话。

　　“别去蓝幕了。还是到我的公司来，暑假有一个单机游戏的开发，会很缺人。我给你加工资。”

　　易知难说完就睡了，均匀的鼻息配合着平稳的呼吸，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正压着朱与墨。

　　朱与墨想挪开他的身体爬起来离开，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搬动易知难小山般的身子，虽然他平时看起来很消瘦，但是重量可一点不轻。

　　无奈，他只能睁大了眼望着天花板，祈祷易知难什么时候翻身。等了好久，易知难一动不动，他也渐渐迷糊了，就睡了过去。

　　***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和易知难的姿势已经完全倒过来了。他整个人卧在易知难的身上，手还搂着他的脖子，脸靠在他光裸的胸前。

　　这暧昧的姿势立刻把他吓得魂不附体。他唰地一下爬起来，跳下床，冲出房间，跑到客厅，然后开始整理混乱的脑子。

　　蹲坐在沙发，他咬着下唇，脑子一片混乱。

　　他怎么会和他抱在一起睡觉呢？还有，易知难的衣服什么时候脱掉的？他脱衣服的时候怎么没叫醒他，反而……反而，就这么抱着睡过去了。

　　他觉得自己脑子打结，快疯了，

　　就在这时，沙发边上的电话忽然响了。朱与墨本不想接，但是想到会吵醒易知难，他又迅速接了起来。

　　“倒杯水给我。”电话那头传来易知难的声音，朱与墨一看来显，发现是他的手机打的。

　　尽管现在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但是朱与墨还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去厨房拿了杯子，倒了水，努力装出没事的样子把水送进去给他。

　　易知难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就把水喝光了。

　　“我再睡会儿，十点前叫我。”

　　把杯子递回去给他，易知难又继续睡着。

　　朱与墨瞪着昏睡的易知难，想说，我还要回学校的。

　　虽然如此，他终究不敢扔下易知难回校去，只好在客厅里待着。等着时钟跑到十点，再去叫醒易知难。

　　好吧。大概是他想太多了。毕竟他们都是男生，一起睡一晚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易知难好像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上，他在这儿斤斤计较反而可笑。

　　对，许睫师姐说过，易知难以前在学校里是很受女生欢迎的。女朋友也有交过。

　　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根本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