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ry Potter [JPSS] 拔刺》人去樓空

4、第 4 章

　　翌日清晨，Severus是被奇异的敲击声给吵醒的。

　　前一晚的琐事让他几乎难以成眠，直到天色微亮时才疲惫地闭上双眼。然而此际莫名的声响让他悚然一惊，连忙从床榻上坐起找寻着声音的来源，在一阵恍惚中总算瞥见窗户外头有一只猫头鹰不停地以鸟喙敲啄着玻璃窗面。这只褐色的角鸮或许是对于Severus的久无响应感到愤怒，在伸出腿让他取走信条的同时也用锐利的爪子狠狠地抓了一把，霎时间他的食指便出现了一道血痕。Severus吃痛地闷哼一声，无奈地拿起早餐的培根作为安抚。
　　就在褐鸮不客气地大嚼着迟来的慰问礼的同时，Severus也缓缓地展开那张折成端整四角形状的羊皮纸片。

　　"一周后会到府拜访，希望到时能好好和你聊聊。"
　　James Potter

　　上头只有简单的几个字，豪迈苍劲的笔迹充分显露出寄信者的个性。不是疑问句法的恳托，而是单刀直入的毫不犹疑，就像是笃定了他绝对会允诺似的。Severus简直不明白James Potter这种异常执着的态度究竟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过往的经历让他深刻地认知到两人之间并不存在着关于「友善」的交流，即便是礼貌的话语，也必然带有算计的目的。这并不是Severus狭隘的恶毒揣测，而是长久以来实践之后的有感而发。他们从来就不待见彼此，无论这份生疏感是肇因于谁。

　　他将手中的纸片揉成团状丢进字纸篓内，看着房内那只得瑟的禽类（Severus发自内心地认为这只猫头鹰的脾性简直和牠的主人是如出一辙。），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再怎么说他们都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了，即便心底恨不得对方去死，表面上还是得做足假意的嘘寒问暖。
　　James Potter的殷勤极有可能只是虚幌的借口，毕竟他们两人都曾经吃过对方的闷亏，对此必然会多有戒备。总而言之这一切绝对不可能是单纯的喝茶聊天，Severus心想。只要自己坚持不退让，相信对方应该也会知难而退才对。
　　他抱持着这样的想法，一直到周末的来临。

　　这一次访客到来的时间稍微早了些，不再是扰人清梦的午夜时分。Severus才收拾完餐厅便听见了敲门声响。他对此置若罔闻，希望来者能够识相地认知到这里并不希望有人来打搅。Severus只要不去搭理，对方应该会选择离去，是以他便选择继续保持缄默，自顾自地走回书房。

　　外头的敲门声在响了一阵子之后嘎然而止。Severus正觉得自己的计划奏效时，却又传来有些耳熟的敲击声响。他探出头看向窗外，发现传递信件的猫头鹰正不断地在外头拍击着陈旧的窗台，像是要求着要飞入屋内一般。
　　Severus有些怔住，拉开了窗让这只似乎曾相识的褐鸮入内。牠的腿上绑着一张小纸片。

　　"我上周有说过要来拜访了，记得吗？"

　　想来是知晓Severus并不愿意开门迎接，James Potter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作为沟通的管道。放下纸条的猫头鹰随即振翅离去，然而，却又在短短几分钟过后折返回来。脚上同样又携带了羊皮纸信条。

　　"有鉴于前两次贸然的打扰，我想这次只好老实地等到主人的同意才能入内了。"

　　"外头风有点大，幸好我穿的大衣挺能御寒呢。"

　　"方才猫头鹰生气地啄了我一下，你能找点东西让牠吃吗？"

　　"如果你还是很坚持的话……我们也是可以这样继续对谈的。只是，我的羊皮纸快要用完了……"

　　"还是你要借我几张纸呢？"（Severus皱着眉努力地盯着姆指大小的纸张内那细如蚂蚁的字迹。）

　　最终，他仍旧是前去打开了门。
　　只见外头的男子斜倚在门边正搓着双手取暖，看到Severus面色不善的神情反倒是笑得一脸灿烂。

　　「哎呀，总算能正式地拜访你家了。」James说道，「我原本已经做好彻夜笔谈的打算了呢。」

　　「废话少说，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他努力地遏止自己心底的不快，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不过就是普通的寒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认人宰割的鼻涕卜。他恨恨地拽了下斗篷，并且径直地朝着客厅走去，也不在意对方是否有跟上。
　　相较于Severus的勃然大怒，来人倒是显得性质高昂。只见James缓步跟随在后，同时饶有兴致地观望着周围的陈列摆设。就像是没有看到主人早已难看到不行的面容一般。

　　「所以，有劳你三番两次地来访。」坐在客厅内的Severus缓了缓情绪，然后说道。「究竟有什么事情能让大忙人James Potter不屈不挠地前来拜访？」他不怀好意地看向前的男子说道。

　　「唔……虽然和外头比起来这里已经温暖许多了，不过，方才吹了这么久的风还是想喝杯热茶呢。」对方就像是对他的发问置若罔闻似的，James自顾自地开口说道。「还是让我来吧，说不定我泡的茶也很不错呢。」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往厨房走去。

　　「等一下，这怎么好意思呢。」Severus连忙出声唤住对方，并且露出了极其不信任的表情。「突然如此热络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不过……我还是自己来吧。我可不想因为一时疏忽又成为你们茶余饭后的笑柄呢。」他讽刺地说着，似乎对于James得寸进尺的要求感到不满。

　　他转身走到厨房拿出了茶具，放置在桌面的火炉上头，并且以魔杖轻点。转眼间蓝色的火球便从炉子冒出。这段时间本来就甚少交集的两人顿时陷入沉默，只能盯着眼前的茶水慢慢滚沸。Severus斜睨了对方，发现男子正怡然自得地哼着小调，他有些不满地拿起了一旁的茶叶罐子，准备舀出些许的茶叶来冲泡。

　　「这是什么？」对方的嗓音蓦然响起，Severus有些惊讶地抬起头。「这些……都是上次留下的吗？」攫住自己腕部的手有些发抖，James满脸沉痛地问道。

　　他随着对方的视线看向自己满是烧灼伤痕的手臂，深深浅浅的伤口在表皮上刻划出一道道怵目惊心的疤痕，手指像是失去了控制能力一般不断地颤抖着。

　　「和你没有关系，放手。」Severus开口说道，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臂。然而，男子的力量却大得出奇。

　　「是那次的『事件』对吗？你因为代替我上阵才会受伤的……」James说道，面容有些发白。「所以……那时候Dumbledore临时找去的搭档是你？」对方像是不敢置信似的看着他手上的无数伤疤。「实在是太冒险了，你不应该这么仓卒就允诺。毕竟这原本是我和Dumbledore暗自筹划的行动……所以这、这些都是……那个时候造成的吗？」话还没说完，他彷佛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将Severus的长袍襟口全数扯开。

　　只见Severus的腹部有个极大的伤口从心脏划过直到腰部，显得十分触目。或许是因为缺少了大部分的皮肤与血肉而难以复原，形成了极其可怖的一道伤口。

　　就像是某种亟力隐瞒的秘密被侵.犯了一般，Severus的表情显得很是狰狞。「这是我和Dumbledore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他恶狠狠地开口，并且一把推开对方。「如果你是为了展现那无关紧要的怜悯心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不需要。」一边说着，他怒容满面地将冲泡好的红茶倒入茶杯里头，有些用力地摆放到对方面前。

　　「没办法治好对吗……这是黑魔法造成的伤害……」James有些缓慢地开口，干涩的嗓音听起来很是愧疚。「我真的不知道会是你代我承受这些……」

　　这番话与听在他的耳中却有些不是滋味，Severus露出了嘲讽意味的笑容。他轻轻端起茶杯，并且啜饮口了温热的茶水。
　　「不，你没有你以为的那样伟大。」他说，「那不过是场交易罢了。今天不管Dumbledore要我做谁的替身我都不在意，你并不比其它人特别。」彷佛觉得James的表现很是滑稽，Severus进而继续说道。「你今天只是基于一个既得利益者的地位在检视我的这些伤口，因为你拥有一切而我却一无所有。所以你可怜我，想施舍一点什么给我。
　　「但是你从以前就憎恨我，或者说，你打从心底瞧不起我的存在，根本不可能真心地想赋与我什么，就算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礼貌都不屑给予。」
　　无视于James正欲中断发言的愤怒表情，Severus却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于是，你突然想到了，噢默林的胡子啊，可怜的鼻涕卜最需要的不就是别人的关怀注目吗？那我为何不施舍给他一点怜悯呢？不只能消除这笔人情烂帐，还能让自己显得更为高尚而通情达理。」

　　「这种丑陋畸形的怜悯心我不需要，所以你可以走了，不送。」他很快地说完后，便朝着门口比了一个离席自便的手势。然而，对方却没有如Severus所设想的暴跳如雷，相反的，James倒是显得若有所思。

　　「……你对我有很深的成见。」男子沉吟了好一会儿之后开口，「就像你所说的，今天不管Dumbledore找的人是谁，我都对此感到抱歉。
　　「但那不是怜悯，因为那本来是由我该承担的危险，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转嫁给其它人。我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你代替了我去承受这些……」男子敛下神情，露出了微微的苦笑说着。「说真的我很讶异，因为我知道你从以前就……看我不顺眼。」

　　「另外，或许你没有注意到，但其实你比你自己所以为的还在意我。若非如此，你不会多耗费心神和我争辩这些。」话语的最末，James又突然加上了一句。

　　「鬼扯，没事的话就滚出去。」彷佛是被James的这句话给激怒似的，Severus恶声驳斥道。「如果你记性不太好忘了的话，我可以提醒你，关于你们在学校时候做了哪些混帐事——」他怒容满面地看向James，像是笃定对方不敢否认一般。

　　「不，我没有忘记。再说，这和我的记性没有关系。」男子断然回答，「因为你心中对于我的存在感到介怀，否则明明有这么多人都曾经，抱歉，我不是有意提及……」不待他愤怒的反驳，James便进而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这非关爱恨，如果我的存在无关紧要，那么，你连多花一秒和我交谈都不可能。
　　「你能了解我的意思吗？那些不愉快的回忆盘据了你的心灵，渐渐的让你感到悲观，但你却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振作起来，所以你需要将这些负面的情绪归咎在一个罪魁祸首，也就是我的身上。

　　「我不介意你将我视作不共戴天的仇敌。然而，只是一味地怪罪于我并无助于事情的解决，那些不快的情绪并不能因此而得到排解。你应该要想办法克服这个心坎，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尽己所能地来帮助你。」James说完话之后，便小心翼翼地窥视着他的反应。

　　「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那些事情可不是由我挑起——」像是觉得James的话很可笑似的，Severus冷哼了一声说道。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对方给打断。

　　「对，这些全部都是我的错！」James以更大声的音量怒吼着，「但是，那又怎么样？难道你的未来就因为你现在的自怨自艾而全部变了调吗？我的认错能让你不再继续悲观吗？
　　「你可以大声喝斥我，你也可以细数罗列出我的罪状，但是你不能闷起头来假装事情从未发生，然后全数怪罪于我，或者怨怼这个世界。」他试图平缓下自己的激动情绪，接着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不恨你，自始至终都不曾如此。我知道以前年少轻狂的时候曾经开了许多很恶劣的玩笑，对此我真的感到很抱歉。但我已非当年的毛躁小鬼，你也不再是当年的鼻涕卜。」他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带着不容质疑的真诚与坚决。

　　「或许你会认为我只是事后云淡风轻地说声抱歉就想抚平一切作为赎罪，但并不是这样的。如果你不愿意原谅我，或者，如果你真的希望，我也可以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你的眼前，但是，你自己呢？你能够这样欺瞒自己过一辈子吗？」James嘶哑着嗓音说道。

　　「这是属于你自己的人生……你总得去面对不是吗？」男子的表情有些懊悔与苦恼，而这样的James Potter是Severus从未见过的，虽然吊诡，但……他并不反感。

　　「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认识彼此，或许我们能成为朋友。」James说道，放下了手中一直抓握着的茶杯。「即使还是不行……至少你也拯救了自己。」

　　Severus有些忘了当时的自己是如何反应的，只是在那个当下，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然悄悄改变。他一向不喜欢改变，改变通常伴随着疼痛与不安。但是这一次，Severus知道对方其实已经成功地说服了自己。

　　他已经疲惫了太久太久，James Potter的话语听起来很是诱人。
　　也许他可以尝试着相信一次。

　　「心有芥蒂的人不会快乐，你必须放下一切，才能得到解脱。」离去之前男子意有所指地说着，「下一次……我们或许就能够平心静气地好好聊聊，我由衷地如此希望。」James说道，并且轻轻将门扉带上。

　　Severus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显得若有所思。
　　这时，屋内传来敲钟的声响。他回过头看向墙面，指针恰好划过钟面十二点，迎来了一天的开始。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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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讀者贈文的我是人生贏家!!!!!!
晉江是不是會擋住合諧關鍵字呢？有哪些詞彙是會被擋的呢？
我剛剛看了內文感覺侵.犯會被擋就自動隔開了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