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ry Potter [JPSS] 拔刺》人去樓空

12、第 12 章

　　「我说，怎么连假日你都待在Hogwarts呢？」

　　原先静默无声的办公室内突然传来说话声响，这也让专注在查阅古籍的Severus不得不抬起头探视声音的来源。只见James Potter伫立在壁炉前，男子微微扬起眉，颇富兴味地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Sevrrus微微一瞥，发现对方的神色已是略有好转，看不出前阵子的虚弱模样。或许这也和他频繁地接受Madam Pomfrey的照护有关。至少此刻的James Potter看起来更接近Severus记忆中的那个形象，而非前一次见面那犹如频死之人的苍白容颜。

　　访客则是步伐缓慢地朝着他走来。「我知道你并是不心甘情愿地接受Dumbledore的请托……不过，就这么默不作声地把我丢在你家里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Severus。」虽然是略带埋怨的话语，但James Potter却并未露出任何消沉或怨怼的神情，反倒更像是一种诙谐的打趣之词。「我都不知道应该要谴责你的不负责任还是感谢你的信任了，整个家就这么丢给我这个外人，难道你都不会担心吗？」

　　Severus稍微停下手边正在阅读的书本，并且沉默地收拾好桌上的物品。这件事说起来是他理亏在先。接连几个礼拜的忙碌让他几乎都要忘记自己的旧居里目前多了位房客。而对方的出现才让他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似的，他原先打算起身的动作在听到James的话语之后蓦地停了下来。「……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个地方只能够称得上是一个居所，虽然现下房屋的所有者确实是我，但我并不认为空无一人的处所可以称作是一个家。」半晌，他淡淡地说着，对于James Potter说法提出了辩驳。

　　「哦？难不成今天的讨论主题是古代神秘文字研究吗？」对方在听闻了Severus的回答之后非但没有生气，相反的，James咧开了笑容。「所以，以你目前的看法，你并不认为纺纱街这个地方是你的家，你排斥它。」

　　Severus颔首，对于James Potter的推论不置可否。

　　「好吧，确实如同你所说的，家和房子在本质上是不同的概念。」男子耸了耸肩，承接着方才未完的话语。「只是，如果连你都不愿意走入那扇大门，也不愿意承认它在你心中的分量，那么这个地方终归只能是个空壳。Severus，所有的砖瓦都可以被碎解，也可以被再生。但只有你才是最不可或缺的关键，只有你才是构筑起『家』这个地方最主要的存在。」

　　「然而我并不认为目前的生活模式有什么不好。」Severus打断了对方的发言，「两头奔波太过麻烦也没有意义，既然我孑然一身，那么，待在哪个处所于我而言并无不同。」

　　「只有一个人也无妨呀。」对方很快地响应，「只要你真心地认同这个养育你的地方，人数的多寡从来就不是重点。」他缓了缓，继而说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Hogwarts给了你类似家的感受。但是Severus，那就好比一个即便再怎么趋近也始终无法触及的想望。纺纱街才是生养抚育你的源头，你尔后的落脚之处。如果不是深恶痛绝，我希望你别轻易地否决，这无疑是抹除了你前半生曾经有过的生活点滴。」

　　「反正那些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即便割舍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Severus淡淡地回应。

　　「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不也是在那个时间点才认识了Lily？难不成这一段过往也被归纳为你亟欲舍弃的部分吗？」对方很快地提出了质疑，「而且，你这么说让目前暂居的人着实很难为呢，不是吗？」对方狡黠地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笑容。「另外，这么说可能有点冒犯，不过我并不认同你的意见。呃，我是指，想割舍的那个部份。毕竟，真要说的话……大概你最想忘却掉的其实是我的存在，应该没有错吧。」James Potter有些自嘲地苦笑道。

　　「再来就是如同你前先曾经提到过的，你认为Hogwarts带给了你类似于家庭的感受。然而，这么一来你最想遗忘的不堪回忆蛰伏在你理想中的Hogwarts，反倒是你心底最珍视的美好记忆却又恰好是停留你不愿意再回首的纺纱街。Severus，这么一来不是显得挺矛盾吗？」

　　或许是James Potter的话语令他无从反驳，Severus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位置上。

　　「所以，我认为你对纺纱街的抵触并不在于过往的不快回忆。Severus，我不是指你的回忆不值一提，而是这两件事有着本质上的差异。抵触源于你内心的彷徨，后者则是来自于外因的施加。这幢房屋你本可以轻易地割舍，只需要一笔交易就能解决；但若是不愉快的回忆，Severus，我这么说或许有些没说服力，不过人的一生长路漫漫，没有可能是永远平静无波的。虽然对于学生时期我的所作所为确实是该被谴责挞伐，然而，我却看不出这和你排斥那个居所有任何的关连……所以，总地来说我认为你或许只是害怕寂寞，因而心生抵触罢了。」

　　Severus并不能够确实地了解James Potter所说的一字一句，只隐约感觉到男子似乎认为自己是一个害怕寂寞的胆小鬼，而这样的认知让他愤怒异常。他不认为James Potter有什么资格可以这么颐指气使地做出指谪，他永远不会明白Severus曾经经历过什么，更没有资格对他的生活方式来批判。Severus神情冷硬地转向James Potter，正欲将自己的满腹的不满与反驳全数倾吐。然而，对方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反应似的。只见男子依旧自顾自地说道。

　　「Severus……你可能会觉得我这么做太过自以为是，我也很清楚其实我并没有资格对你的生活方式做评论。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说我的看法，我只是很希望你能够过得比现在好。这不单指是物质上的无匮无虞，而是希望你能够真心地在每个地方都不再愁眉满目。你能了解吗？」说到这里，男子始终紧握的双手微微舒展开来。Severus看着对方的掌心浮现出一道深深的红痕，很显然是经过外力太过冗长的戳弄导致。或许，此刻的对方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平心静气。
　　「我的看法是……既然你还有所犹豫，那便表示着其实你并不真的对你的家园没有感觉，那么，你何不试着再一次去接受呢？寂寞也好、孤独也好，我相信你都能够克服，这不是什么恭维的客套话。Severus，你其实比你以为的还坚强许多。」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James Potter又很快开口说道。「况且你也不是独自住在这里，现下我不也同样是这里的居住者吗？」

　　「但你并不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Severus。但事情总是会有出乎意料的时候，不是吗？」尚未说完的话语被James Potter给打断，对方的神情带着一点玩味的笑容。「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希望能够在每一次的周末都能见到你，当然，我是指纺纱街的居所。」James说道，「毕竟我现在还是无法行动自如，再加上Hogwarts禁止使用消影术，唉，确实是挺不方便呢。而且我无论如何都无法适应用呼噜网来活动，那玩意儿总是搞得我满口炉灰，恶。」他满脸嫌弃，似乎对于学校所设下的诸多限制颇为不满。

　　虽然说现下的气氛并不是那么的热络，Severus也尚未从方才有些僵持的对话中回复情绪。然而，不知怎地此时James Potter横眉竖目的抱怨模样却奇妙地让他感到一丝丝的喜悦。或许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否真能接纳对方的看法，但是在此之前，Severus确实已经先行一步地感受到了对方在那冗长繁琐的话语背后恳切的、急迫的关心之意。

　　那让Severus觉得自己是倍受关注的。
　　而他并不排斥。

　　(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