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云沧王子大拍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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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璃抚着喉咙，重重的咳嗽了声，“好，我去。可我有个条件。”
“说。”
“送亲那日，我要陛下亲自送我。”绾璃抬眸看着他，“可以么，十里红妆，我要陛下送我十里，自此，再无相欠。”
历朝历代，和亲远嫁之人不知凡几，但其和亲之前都必须被亲封公主，方才得以帝国之尊下嫁，联盟两国再无二心。日后只要光熙帝圣旨一下，她嫁与云沧之事定是人尽皆知，他们都明白，此事一旦成为事实，她嫁他为妃再无可能。群臣或许可以接受一个已婚妇人为妃，却绝无可能接受一个以公主之身嫁与他国的女子再次嫁与当朝天子。那诺言，不过是说说罢了。
“小七，你偏要与朕算的这么清楚？这条件，便是你不说，朕也会应你。”良久，南宫烨回道，声音全没方才的紧绷，反见轻松。
绾璃低首抿唇，并不言语。这要求无关天下，无关权利，她倒也不怕他不应。
“如此，谢陛下。太后那边还有事，小七先行退下了。”得到他的允许，她方才离开。离开时脚下踩过地上青瓷杯盏的碎渣，闷闷的碾碎声在殿内传开。
出了建章宫，绾璃先去了一个地方，方才一个人慢悠悠的回了长安宫。
刚进门，便有料理她日常琐事的姑姑慌张道，“我的小姑姑奶奶，您这是去哪儿了。太后找您半天了。”
“没什么。出去走了走，姑姑静修完了么？”
绾璃一反常态的语气让这姑姑多看了几眼，后道，“是呢，太后方礼佛完毕，知道七小姐来了，便让奴婢们将小姐唤去……”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我们走吧。”
那姑姑看出绾璃不想多谈，加上太后确实着急，便领着绾璃去内殿。
绾璃难得立在外边候着，等着那姑姑上前通报，后见她满脸喜庆道，“正是赶巧了，太后说是来了位贵客，正准备去唤小姐，里边正张罗着膳食，小姐快进去吧。”
贵客？自有人为她打了帘，绾璃躬身进去，方才面上混沌之色顿消，又是一副如常之色，“拜见姑姑，这是有什么好吃的，不等小七来……”便开席了。
剩余的话，在见到对桌那个男子时消失殆尽。
怎么说呢，这是个很奇怪的人。
如今已是三月。雪融天下，万物复苏，便连宫中最畏寒的宫人亦早早的换上了春装。诸如狐裘大氅之类的衣服别说是在屋内，便是在屋外也无人会穿。
可面前这个人，却仍是穿着狼毛镶边的厚重的大氅，头上垂落的绒毛帽檐遮住半张脸，只露那高挺的鼻梁与单薄的嘴唇，置在案上的双手纤长白皙，对应着那烫了金边的狐裘袖看来，更是白的透明。腰间微微鼓起，似是一把弯刀，被微合的大氅挡住，看不得全貌。
看来这人似乎极喜欢与狼相关的东西，若没看错，那大氅外围连不起眼的胸襟绣的都是一尾雪狼。
太后本与那男子交谈，言语多番和蔼，听得小七言倒也没顾得她的异样，“你这丫头，又往哪儿跑了，还不快见过王子，人家可足足等了你一多时辰。”言语间竟全无异样，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绾璃与这王子相识已久，绝不会想到这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
“抱歉，让王子久等了。”宫内十年，绾璃学的最多的，便是不管心内多么波涛汹涌，面上一定要不露分毫。疑问困惑伤心难过，暗地里要怎么都行，但在旁人看来，你必须端庄，必须冷静，必须开心快乐。必须。绾璃说完在太后的招手下坐于她右侧，对首正是那塔若。
“无妨。”对首之人出口，却很是冷淡。
绾璃本以为是这人喜欢她，才会用身份威胁得她不得不嫁他，是以对他此番称得上冷淡的语气有些惊讶？就这态度，还不如方才与太后交谈时的热切呢。会不会搞错人了？
绾璃也不知怎么应对这情况，只得又对着那人笑笑。反是太后不知前由，笑道，“看你们，都是年轻人，怎的比哀家还腼腆，小七，你平时不最是能说，怎么今儿见了塔若便一句便说不出了？”
绾璃见太后点到她名字，只回笑道，“这不是饿了么，姑姑还不瞅着点儿开席？可是存了心要让小七饿上一饿？”又见面前二人皆有碗筷，又道，“哟，看我给忘的，姑姑们是早便开席了，这不可让小七沾沾光，许是有何好吃的，姑姑偏藏着只舍得与王子吃？”
“你呀。”太后食指一点绾璃额头，吩咐人又添了副碗筷，“倒像是哀家亏了你一般。也不怕给旁人笑话。”
“谁敢笑话姑姑。”绾璃刻意曲解了太后的意思，又道，“这边也只有塔若王子一人听得，可王子必不会笑话的，是吧，王子？”话落正巧一旁宫人取了碗筷过来，“好了姑姑，你饿了吧，用这个，挺好吃的。”
“是。”
突然落地的声音让绾璃动作一顿，后反应过来便将刚刚夹的糕点放入太后的碗碟里。其实方才她本也不指望塔若会回她话，依她所想如他这般行为举止皆不正常的人，心里必定千思百转。最起码，绝不会回她这明显带着揶揄的话，却不想他不仅回了，还回的一本正经。
“你们啊。”太后似乎格外开怀，对绾璃与塔若这谈不上互动的互动很是满意。宫中餐食向来少而精，每日用量更是精确到苛刻的地步，太后素来对此极为尊崇，可今日，绾璃发现她同一块糕点用了不下五块。
……
一顿晚膳用的不快不慢，折折腾腾的也有了两个多时辰。膳后太后回内室休息，自让绾璃招待塔若。
怎么也是以后会生活一辈子的人。虽然觉得他冷的让人受不了，绾璃还是试着开口，“不知王子……”
“塔若。”
“呃？”绾璃在此被他开口的话怔住，真是的，哪里养来的坏脾气，说话这么不清不楚的。
“我们王子说，让小姐唤他塔若。”说话的是自用膳始便一直待在塔若身旁的青衣人。因他太过沉闷，整个用膳过程只顾着给塔若布菜再无旁的，绾璃还以为是个哑巴来的。不想原来是会说话的，虽然声音听起来，仍是闷得出奇。
不过绾璃还是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虽然面前这位不是个爱讲话的，她本来还以为云沧国的人都这般，现下看来可能就这个怪人如此，其它人，还是很正常的。因此她也懒得再问塔若什么，直接对着青衣人道，“你是？”
“属下武伢。”青衣人双手附拳。
绾璃点了点头，看了看塔若仍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并没有察觉她正与他手下交谈。是以勾了勾手是以武伢凑近她，武伢看了眼一旁仍是依命行事。
“我问你。你家王子，为什么要穿这么多衣服？”说话的时候绾璃还特地看了塔若一眼，他那大氅仍理的服服帖帖，绒毛帽下的面色依旧看不真切。若不是此刻他正捧着杯茶，绾璃真以为那是个大氅架子，动也不会动的。
“当年王后未足月便产下王子，是以留下暗疾，体寒甚重，便是五伏天，仍会觉得寒冷入骨。”武伢也顺势看了过去，回头却恭敬道。
“你们是，从哪儿来的？”绾璃试探的问。
“云沧，便是西瑶以北。云沧人不管男女皆是自小习武。西瑶注重男女之别，云沧却与之相反。男女皆是一视同仁。平日里大家相互学习，不分你我，同进学堂，同地比武，大王者也是凭智力谋略武艺突出方才选举出的，而当今最受大王信任的将军是……。”
“女诸葛红叶？”
“小姐认识她？”若说武伢方才语气中有着恭敬，现在却有着钦佩。只因他所说这些皆是云沧秘事，旁人不会得知。若不是之前王子交代定他对这位苏七小姐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倾尽所有务必让她在最短时间内熟悉云沧，他也并不会说这般多。但，红叶？世人皆知云沧男女习武，却并不知云沧第一将军为一位女子，世有女诸葛之名，闺名，更是红叶。
绾璃笑笑，“听人，说起过，说起过。”
“原来如此。”武伢的表情摆明了不信，但他聪明的没表现出来。
“恩。”绾璃怕他深究，又问，“不知此次塔若王子来是？”
“不怕小姐笑话，我们云沧国女子年过十五便要定亲，年过十七便要嫁人。皇族男子如塔若王子十七冠礼后便要为自己选定王妃。如今我们王子已经二十有三，却仍未有意中人，王妃之位也一直空着，王后怕王子一直不娶亲，早点便赶着王子出来。此次，也是半路结识贵国临江，哦不，是摄政王，是以一同来此做客。”
绾璃点了点头，却觉得越问自己越尴尬。不过是寻常问问，谁知对方回答的似乎恨不得将他的记忆嵌入她脑中一般。不是一般的掏心掏肺啊。云沧国的人都是这样么。
原本以为他们是顺路来此，不想真的是为娶亲而来。不过，没有意中人是假，别人看不中他才是真吧，说是体寒，将自个儿裹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长什么样子，行为举止也异人的很，这样的人，怕是没几个女子敢嫁的吧。若不是有王子之名，想他这弱身子，还能做什么。至此绾璃一叹，不过其实他与她也无甚干系。若无心，不论如何也不会在乎的。
“小姐放心，云沧向来尊狼为圣物，对伴侣更是忠贞，一生只有……”武伢却像是觉得还不够一般，不等绾璃问又想着说些什么。
“武伢。”绾璃回头看，却不知那塔若何时喝完了手中的茶，已起身行到了门口。
“是，武伢告退。”武伢随即跟在塔若身后。亦步亦趋，倒真生怕那人连走路也会跌倒一般。
绾璃点头示意人送他们，却并不准备亲自去的。这人连走人跟主人道别的礼貌都不会么，别人惯他，她可不会惯他这坏毛病。既然他敢娶她，虽然她对他无爱，但她那些规矩若他敢有不遵守的地方，她可不会客气。若他真没人喜欢，放心，跟了她，日后总有人见人爱的一天。
“本王恭候王妃大驾。”塔若临出门口突然一顿，头微偏，似是对着绾璃的方向道了这一句，语带调笑，后才重新起步离开。
他这句话，是玩笑？
绾璃独自恍然，原来楞木头也是会开玩笑的，虽然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云沧王子大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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