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十年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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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南宫烨本在清凉殿看着奏疏，被外边嘈杂声所扰，待回神却正见绾璃，还来不及有所表示，却又被她问的却有些不明所以。
“随军一同回来的那个人，是谁？”绾璃这次却并没有绕弯子的。
她希望他可以直接回答她，哪怕是良久回一句话也没关系，也好比现在这副皱眉的模样。“谁告诉你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冷。
看来是真的了，绾璃重重的吸了一口气，道：“看来陛下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先下去，改日……”南宫烨有些头疼，他听出了绾璃语气中的失望，但这件事情的原委，他现在并不能告诉她。她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危急性。
可惜绾璃素来不是习惯不清不楚的人，她虽向来能理解别人，但总有自己的原则。“改日？敢问陛下改日是哪一天？陛下做决定的那日？还是奴婢洞房花烛那夜？不过好像时辰都不适合吧，或者这只是陛下权宜之计？”
“放肆！”似乎有什么触怒了他，南宫烨顺手将手边的杯盏掷落于地，尚有余温的茶水正溅在绾璃手腕上，有些烫，有些疼。
“放肆？多大的罪名，奴婢御前失仪，陛下要将奴婢杖毙么？”绾璃说的自然是年前那个被南宫烨杖毙的宫人，罪名不正是如此。
“你……”
“哥哥。” 绾璃声音弱了下来。好唾弃这样的自己，分明见了他眼中的心疼，所以便连继续下去都那么困难。可是，怎么能不问清楚。“你告诉我，你要小七嫁人么？”
“小七……”南宫烨伸出了手，却落在半空。
绾璃退后几步，看着那个从前让她万般依赖的人，她曾以为最幸福的事，便是让他摸着她的发，唤她小七。可自从他登上皇位，便是这般简单的事情，也变得极为难得了。
“回答我，哥哥，你想小七嫁人么？”绾璃直至盯着南宫烨的眼，她听人说，人最诚实的就是那双眼睛，里边的喜怒哀乐总是遮掩不住，那是最接近心的地方，所以她想试试。她不知道他会说什么。她也并不在意他会说什么。很久前他便教过她，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人，因为他们说的话，往往只有说话人自己知道真假。世上诸多不得已，口不对心之人比比皆是。所以，她只是想知道，在面对她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是什么呢。
“女孩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谁都可以？”
“当然有些人不能，比如……”
“比如你，对么哥哥？”原来这么多年，他眼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一刻她的笑。多可笑，她竟然看到了自己的笑。
“这世上，向来没有妹妹嫁给哥哥的说法，你自己也明白。纲理伦常，变不得。”
“我不明白，圣祖爷光祟帝的妻子明曦皇后乃是圣祖胞姐之女，换言之，明曦皇后嫁给了她自己的舅舅。明曦皇后心怀丘壑，先祖再位三十六年，她亦凭女流之身，跻身朝堂，协助圣祖爷共治西瑶。西瑶如今的强盛，有一半要归功于她，先祖爷感念其贤德，一生只立一个皇后。他在位期间，后宫除明曦皇后外，再无他人。哥哥忘了么，这一段史实，还是你念与我听的。你曾说过……”
“所以你自比明曦皇后？”南宫烨打断绾璃的话，语气急切的，甚至称得上是有些嘲讽。
“为什么不可以。”也许是赌一口气，或者是体内甚为苏家人特有的骄傲，绾璃第一次反驳他的话。“我是当朝太师的女儿，我的姑姑是当今太后，我……”话一说完绾璃便后悔了，她不是这么想的。她只是气不过他那样轻蔑的语气罢了。
“够了，你也要学那些女人一样，用家世来威胁朕？”南宫烨的语气似乎深恶痛绝。“出去。朕可以当你今日不曾来过。别把朕对你的耐心用尽。”
“耐心？难道这么多年你纵容我只是因为耐心？哥哥，这么多年了，难道你都没有察觉到我对你的心么，我可以等，我可以看着你娶了一个个的女人，我知道你的不得已，我不怪你，你有你的难处。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我会是你的皇后。这一切都是你默许的，不是么？”
“皇后？”南宫烨嗤笑了声，终于正眼瞧着绾璃。“谁告诉你，朕会封你为后。难道就因为你是太师的女儿？因为你是太后的侄女？”南宫烨将方才绾璃说的话一句一句又扔回给她，后道，“小七，来，告诉朕，你凭什么有这样的信心？”
那一颦一笑都是往日熟悉的，可是他这般的语气，为什么却那么陌生呢。往日如烟，谁是真，谁是假？
“难道，这十年里，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到这一刻，她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是她还是有着奢望，所以她仍是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希望从他眼中看到迟疑，看到如方才一般的不舍。
“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我不信。”
“小七，朕不妨告诉你，朕已经决定将你许配给云沧国的塔若王子，你觉得，若朕真的爱你，会容忍自己的女人嫁给别人么。”
“不，你骗我，你只是生我的气，你生气我方才违背你。你不会让我嫁给别人的，对不对，哥哥？”绾璃上前扯住南宫烨的衣袖，就像从前一样，她有了害怕，所以下意识的依赖他。从前，每次只要这样，他都会保护她安慰她的，不是么。“对不对？”她想得到他的认同，可他再没回过她，只用那种看待陌生人的眼神看待她。
“如果你不爱我，七年前你为什么不让我跟琅哥哥去琅琊？”长久的沉默后，绾璃问。
“苏兴修那时已权倾朝野，母后也属意你，若你走了，他们又怎么会站在朕这一边。”仿佛真是想于心中久远的原因，此刻他说来竟毫不费力。那么自然，自然到，那么真实。
绾璃放下拽着他衣袖的手。“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当初先皇要将我嫁给南宫樾的时候，你极力阻止。”
“小七，这不是理由，你哥哥那几年一直跟在老八麾下，若你跟了老八成了他的女人，你哥哥怎么还可能专心为朕办事？”
绾璃退后一步。“若你不爱我，为何你大婚之夜要抛下娇妻冒雨寻我，为什么要对我说那样一番话。”
“小七，不管未来如何，你信我。”
那年雨里，他冒着雨在屋外立了足足三个时辰。后来风寒昏迷，嘴里反反复复不过就这一句。那时得知他大婚她心痛的快要死去，本想就此离开京都这个伤心地，是他冒雨留下了她。是他留下她的，是他说少不了她，不是么。那时候，爹爹大哥早就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是没了她他们也不会倒戈相向，那么他做的那一切，若不是爱，是什么。
“为了得到你的心。”她听到他这么回答。
南宫烨挑起绾璃的一缕发，续道，“这一切，只是为了得到你的心。只有让你全心全意只爱我，你才不会背叛我。”
绾璃又退后一步，“王连玉，她跟我有七分相似，你对她那么宠爱，难道不是因为我？”
“是因为你。因为我要你们相信我的心。”
“你说什么？”
“过来。小七，你过来我就告诉你一切。”南宫烨依旧站着原地，却对着已退后数步的绾璃伸出手。语气称得上是诱哄了。
绾璃控制不住的上前，没办法，她抗拒不了他的温柔。哪怕他说他一切只是在利用她，可是怎么办，怎么办，她没办法去拒绝他。
“朕从很小的时候便知道，若要得到想要的，只有足够强大。朕不爱任何人，并不只是你，小七，朕允诺你，日后定会封你为妃，到那时，你就是朕的女人了，你会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得到朕的爱。”
“条件是，要我嫁去云沧？”绾璃任他搂着，几番起伏，她甚至已说不清她的心情。十年了，她所追逐的，难道只是一场梦么。得到她的心，让她相信他的心，南宫烨做了这么多，难道就为了让她爱上他，如现在这样，哪怕知道一切都是阴谋，可爱已深入骨髓，再也放不下。“
你爱谁呢，冷月？”绾璃刚说完这个名字，便感觉到自己的喉咙被南宫烨掐着，胸腔甚至再也喘不过一口气。
“小七，永远不要试图试探朕，后果，你承受不住。你一向很聪明，一定知道这时候应该做什么。”
绾璃抚着喉咙，重重的咳嗽了声，“好，我去。可我有个条件。”绾璃垂着眸，不再看南宫烨的眼睛，以至于错过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迟疑。
很多时候，错过，便是一生。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十年的真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