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那人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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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绾璃回府，得到的是绯宁已安然回宫的消息。她挥手示意暗卫退下，并叮嘱他们今日之事不可告知旁人。
燕怀煜。若她没有记错，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只因过去曾有三年，在她陪伴南宫烨的时候，总能从他口中得知这个名字。
南宫烨一向甚少夸人，便是对于屡战屡胜的临江王南宫樾，也不过寥寥数语。可他每次提及燕怀煜，便会面露赞赏之色，毫不掩饰对他的欣赏。是以她虽未见其人，却一直对燕成煜怀着敬重，一直以为那会是一个粗犷的武将，却不知，原来他长得是那般俊秀。
光合二十七年秋，帝大肆分封，各诸侯王回京述职，宴毕，各皇子诸侯各回封地。次日，边境告急，元和帝一笑嗤之，驳诸侯提兵之意，只派三万大军与洛氏大军随行玉门关，共三万三千人，于边关与敌军三十万大军对峙，且战且停，历时三月，终退敌军于边关三千里后泉葵，扩疆领土，是为泉葵之战。
这些，是西瑶国史中记录有案的，但绾璃分明记得，在光合二十七年临近初冬，也就是大军对峙的第二个月，她收到了来自边关的情报，不及两指宽的纸上，只有一个字，落。
落，上草下洛。
那次贸然来犯的，恰恰是与西瑶相毗邻的赫朗。赫朗人皆通骑射，四周草原遍布，也便决定了赫朗人骁勇善战，便说是马背上的国家亦不为过。而历时洛家随军的，却正正是洛焯然。也便是当朝恬妃的嫡亲兄长。
草在上，洛为下，可不正是说明战时赫朗军战为上风，更甚者，落，失落，少洛，此刻边关行辕中怕早已没了洛家主帅，局势急急危矣。
那么，如果那时候的洛焯然真的已不再边关行辕，那么又是谁，在不到一月时间之内，以少于十倍的军力救主帅，行泉葵，溃敌兵，扩疆土。
绾璃还记得大概也是那个时候，南宫烨突然离京几月，却又在来年春天之际秘密回京，尚未换下的衣裳透着腐朽的铁锈味儿。他身上素来带着淡淡的龙诞香，可那日，却只有浓浓的肃杀。她想到他曾说过是为会见燕怀煜，可问及了，他却说，他死了。再无后话。
这也是方才她是以未能及时想到的因为，燕怀煜，不是死了么。
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突然出现，以那么一种方式，天下第一剑客。
是谁骗了她？南宫烨？可他骗她的理由呢。燕怀煜与她素无瓜葛，他也没有骗他的必要不是么。
等等，燕怀煜，依方才绯宁的表现来看，燕怀煜对于她，并非平常人那么简单。甚至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恬静的绯宁那么激动。她是怎么认识燕怀煜的呢，或者说，是剑翎的呢。
或者，其实剑翎不是燕怀煜，只是人有相像，毕竟一开始剑翎并未对绯宁表现出有何不同。在那声名字喊出之后，绯宁不也自己反驳了么。可是，若他们并不相识，为何剑翎要带走绯宁呢。为什么，最后绯宁又安然回宫了呢。宫内并未传出消息，说明此事尚无人得知，若直接问绯宁，依她的性子，恐怕并不会直接告知。
果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七年，果然能改变很多东西。
绾璃枕着睡枕，盯着床帘上的绣花，大簇大簇的合欢，精致美丽。她脑中闪过那日无意经过西暖宫所见到的佳人。
虽然没见过，但看她的装束，她知道她是谁。王涟玉。那个之前一直让光熙帝宠爱的妃子，相传光熙帝为了保护她，从不让人进入西暖宫也不让她出来，只每日行去看她。那日之前，她尚且不知他为何会如此宠爱一个妃子，可见了她的容貌后，她却突然好似懂了一点。
是巧合么，那张与她有七成相像的面容。
你也跟我一样么，烨哥哥。绾璃咬着唇想着这个问题。渐渐沉入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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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年二月底，临江王归，帝携百官于十里亭迎，王带来以西凉为首的周边国家的降和书，称将世代臣服西瑶，缴纳岁贡。帝悦，于宫宣室殿内设宴款待临江王。
席间宾主尽欢，更有琅王南宫琅妙语连珠，道八弟赫赫战功，陛下可以何赏。
帝笑封临江王与摄政王，可掌三军。席怔。
临江王笑推，称年小不足当大任，推辞不就。帝笑过谦，又徉怒，王乃应。
席后摄政王称旧疾复发，不能行军，遂交兵符于上，上恤，嘱其多修，转兵符于楚王。后事不提。
次日，绾璃奉召入宫，陪伴太后。
临行前苏父难得的面露严肃，嘱咐绾璃入宫后要注意言行举止，话语中透露些微不舍，眼中却含着欣慰。绾璃取笑父亲老年却想起来要教导女儿了，晚了！难得苏父也没训斥她，只道让她记得那晚跟她说的话。绾璃自然说应，便又风风火火的上了马车。其实本也距离皇宫不是多远，也不是第一次去，但却是第一次以那么正式的理由，陪伴太后清修。
自宫门口下了马车，又上了太后派来的轿撵上，一路浩浩荡荡的去了长安宫。
倒也是第一次呢，入了宫去的第一个不是烨哥哥的寝宫，反倒是别的地方。绾璃心想。
待到了地方，自有掌事姑姑道太后正在清修，让她先带小姐下去休息。绾璃挑眉让随行的人把她带来的唯一一组茶具放入房内，便提着裙子小心的去了平日太后最长待的佛堂，正欲推门进去，却听到里边的对话。
“太后，这事真的决定了？”那是绯宁的声音，一月不见，她似乎更现温婉了。
“西边又不安稳了。老八这次回来谦逊有余，诚意却不足，城外的几万大军至今也没回来，虽打着平反的旗号，但皇上那次与哀家说，几大将军在那日宴后秘密回京，去的正是摄政王府。”里边木鱼敲打声停留了足足有一刻，在太后说完话后方才又响起。
“太后是担心……”绯宁似乎惊呼了声，“可是陛下如今之势已成定局。”
“昨日刚有一个谣言被哀家压了下来，你可知道那是什么。”
“太后？”
“前日钦天监夜观天象，道说帝王星岌岌可危，一旁的岳微星却势如破竹，光芒耀眼，隐有超越帝王星之势。这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哀家念及往日那天官嘴不牢，总将皇室之内的秘闻说漏了给旁人听，哀家无法，只能将他赐死。”
“帝王陨落，岳微耀眼，紫宸初现？”绯宁的声音有些迟疑。
“呵呵，你也听到了。是了，昨日他的叫声是惨烈了些。手脚是没了，可哀家怎么便忘了要先拔掉他的舌头。”绾璃从不知她姑姑原也是这般残忍的人，这番话，她说的很是平静，甚至是玩笑的口吻。
“那太后今日让七小姐来是为了？”
“这回老八回来不止带了投降书，还顺路带回一个人。也活该老八没运气，那个人竟然看上了小七。”
“摄政王莫不是想利用这个人，牵制陛下？”
“恩。”太后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总有些飘渺。“云沧国虽不是什么大国，但胜在国民富庶，男女皆从小习武，若有他们相帮，将来打仗也会多层胜算。”
“听太后的意思，是已经准备让小七嫁给那个人了？可太后不是一直想让小七嫁给陛下么？”
“太师膝下子嗣单薄，只得一子六女。其中最小的绾璃哀家一向最为疼爱，也是存着想让她嫁给皇儿，亲上加亲以巩固我苏家的地位。但皇上毕竟是哀家的儿子，做娘的总要向着自己孩子些，若此次不如此，他的皇位怕是又要换上一换。也只能对不起小七了。至于太师那儿，不另外还有五个女儿么，到时候随意选一个送进宫，总也不是难事，也算哀家给苏家的补偿了。”
绾璃在门外苦笑，姑姑啊姑姑，你的意思我如何不明白，少了一个小七，你尚有其他五个姐姐可以接进宫。巩固苏家地位，这并非只能小七一人能做。
“可是，陛下他，愿意么？”听自此，绾璃屏住呼吸。烨哥哥，你愿意么？
“自然要皇儿默许才行。”
听自此，绾璃退后一步，正巧撞上身后栏杆上摆着的花盆，咚的一声花盆掉落，正如她此刻不断掉落的心。
“谁？”未及多想，绾璃已在门内之人出来前离开。脑中一直回转的，不过是那一句。
自然是要皇儿默许才行。皇儿默许。默许。
你又要拿我去换了么，不，我不相信。
绾璃一路跌跌撞撞的走着，不知去往何处。突然，她像想到了什么，一把推开扶着她的宫女，向着建章宫的方向跑去。
宫外自有孙公公挡着，说陛下正与人商讨政事，不能见七小姐，只请人去偏殿等候。但绾璃哪里是能再等的，推了人自往清凉殿的方向去。
他一向是在清凉殿办公，这次自然亦是，入了里也没多看两旁，只对着端坐在正中间的南宫烨道：“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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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宁看着碎掉的花盆，突然道，“她都听到了。”
太后看着地上的落花，满意的嗯了声。
“还请太后依约行事。”良久，绯宁咬牙道，声音中有着往日不见得决绝。待听得她满意的答复时，深深的闭了眼，小七，我别无他法。原谅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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