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土著兽人的一段罗曼史》蘑菇大仙

11、谋杀

　　我犹豫再三，没有把手上的伤药扔掉，我没有办法瞒着阿姆自己搞一份。为什么要拒绝呢？这不是正当的赔偿么？但是我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牵扯。事实证明，我和他甚至不能同处一个屋檐下。
　　早上醒来，就在窗台上看见了这些伤药。我知道这是谁干的，也不想去揣测背后的含义。不管是道歉，还是别的什么也好，我统统不在乎。既然已经身陷泥沼，无力自拔，我的处境还能更糟糕吗？经过昨天的事，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吗？
　　我把他的行为看做一个信号——他绝不会放过我。然而我不会屈服，我愿意付出一切换回我的自由。这是一场战争，而我会是先发动攻击的那一个。
　　阿姆出门了。早餐很丰盛，水果﹑甜点，还有一大块烤肉。我放开肚皮，犒劳自己的胃。我特意温了一壶酒，仔细地体味酒滑过喉咙的触感，等到胃里燃烧的时候，我把剩下的酒倒回了酒壶。
　　今天早上，我的状态好极了，一整夜的睡眠让我精神振奋。我脱光得精光，把身上的伤口上了药，背后够不到的地方，我没去理会——这些伤口还不至于让我无法行动。我翻出自己所有的衣服，半天才找到了一件满意的。我穿好衣服，换上最喜欢的那双鞋子，然后回房间，掏出枕头下的匕首，出了门。
　　一路上，我走得很慢，一直在考虑自己该去哪儿。最后我决定去我的小屋。也许很快，也许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屋子的白色跳进了我的眼睛，我定下神，心脏狂跳。我绕过屋子，站在草坪边缘，下面是层层的巨大枝干。
　　“滚出来。”我知道他一定在附近。
　　“不然我就跳下去。”我威胁地后退一步，左脚向后悬空，装作摇摇欲坠的样子。一瞬间他出现在我眼前，就站在屋子旁边，二百米的距离。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是让他站在原地。他照办了。
　　他充满疑惑地看着我，大概以为昨天过后，我不会想见他了。他可真天真。我慢慢走近他，心里默数自己的步伐。走到快四百步的时候，我离他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了。他身上散发的热量几乎让我发烧了。
　　我冲他微笑，露出一整排白色的牙齿。他的眉毛打结，眼睛发亮，呼吸开始紊乱。令人惊讶的成果。我的左手摸上他的胸，感受着指下结实的肌肉，还有有力地跳动的心脏。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几乎是在痉挛。
　　我踮起脚，把嘴凑到他的下唇，轻轻地舔了一下。他立刻咬住我的嘴唇，两只手环在我的上身和腰部，开始揉我背后的皮肤。我张开嘴，让他的舌头伸进来，用舌尖碰了碰他的舌头。我听见他粗重的喘息，事实上我快缺氧了。我把头向后仰，避开他的吻。他开始亲我的脖子。
　　我把他的头发揪下来一小撮，才把他拉开，我喘着气问道：“你爱我吗？”
　　他亲了亲我的嘴角，说：“是的，我怎能不爱你呢？”他又埋在我的脖子上。
　　我左手摸着他的头，近乎自言自语地说道：“那你一定什么都愿意给我了。”我把双腿跨在他腰上，右手抽出了裤缝里的匕首，一刀刺向他的心脏。
　　“我想要你的心。”我看着他瞪大眼，一脸的不敢置信。他可真天真，不是么？我从他身上跳下来，舔了舔嘴唇上的血，左手手背用力擦着嘴，右手还握着刀。我有点紧张，匕首插歪了，卡在了肋骨中。我慢慢地把匕首往里推，只是手抖得快握不住了。
　　突然他抓住了我的右手，我吓得立刻放手。
　　“你要是再动一下，我就不客气了。”我听见自己心虚的声音。
　　他跪了下来，两只手把我拉到怀里。我两腿发抖，死命地打他。他一只手使劲箍住我，让我无法动弹，另一只手摸着我的侧脸。我紧紧盯住他，防止他突然发难。
　　“阿昙，”他的手挪到了我的肩上，一路往下直到我的左手，“我的心是你的。”他抓着我的左手，让我握住匕首，然后带着我的手用力往前刺去。噗地一声，整个匕首插进了他的胸。我呆住了，一时间忘了眨眼。他脸色苍白，却还面带微笑。我顿时心惊，这个疯子！
　　“是我不好，阿昙。对不起，是我的错”他抽出匕首，血一下子飙到我身上﹑脸上。“要是这样不够的话，你可以再杀了我。”他说着，就握着我的手，打算再来一次。
　　“你神经病！”我赶紧抽出自己的手。我计划杀了他，现在又犹豫什么呢？难道我害怕了吗？不，我怎么会害怕呢？西昙，像个男人一点，不要抖手抖脚的，你就这么点胆子吗？不过是杀个人而已……
　　“来吧，阿昙。只要你愿意原谅我……”蓝度躺在地上，伤口咕咕冒血，他一动不动，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
　　我没有再捅他一刀，转身拔路而逃。离开前，我不由地望了他一眼，他还躺在地上，身下一片血迹。我一路跌跌撞撞逃回家，几次被绊倒，一爬起来就开始狂奔。
　　我一回家，立马就锁上门。我的心快跳出喉咙口，头脑还在眩晕。我靠着门，坐了很久。然后我知道，我是真的完蛋了。我跳起来，把身上染着血迹的衣服洗了，倒掉了血水，把自己清理干净，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的血迹。
　　一切都是无用功，然而我停不下来，我必须找点事做。各种念头在我的脑海里打转。这么多血，蓝度很可能会死。然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是我杀了他，我会像一个杀人犯一样被处决。
　　我没有任何侥幸的想法，那个小屋……我的匕首……没有打斗挣扎的现场和尸体……还有其他我不会记得的细节……一切都会指向我。
　　我杀了一个人，可是我没有任何罪恶感，这才叫我害怕。我以为杀了他，我就可以自由了，结果却是另一个名为西昙的囚笼。我呆在自己的屋子里，等着任何一个上门的兽人。
　　我杀了蓝度，然后我得为此付出代价了。

作者有话说

　　无语，又是习惯性地歪情节了。话说小西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冲动又偏激，吃软不吃硬，上一章蓝度搞砸了，于是这一章小西就发飙了。好不容易接到了上一章的情节，然后突然发现又可以回到计划的情节了，哦也! 这章大概就是美人计了，然后蓝度是不会死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