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土著兽人的一段罗曼史》蘑菇大仙

10、篝火晚会

　　紫色的火焰不停跳动，燃烧的兽骨发出阵阵噼啪声，空气中散发着骨头的香气。周围点了好些火堆，一群人在火焰旁围坐一团。尽管我没有被正式邀请，但是聚会的发起人，一个小个子的兽人，没有提出抗议。
　　在座的有我熟悉的一些人，更多的是点头之交也没有的路人，当然了，还有的跟我有些仇怨，譬如红毛，现在得加上莉亚和马修。大概所有人都熟知这一段三角故事，我和蓝度一到场，就被带到了离莉亚一群人最远的火堆。在格林，流言跑的比风更快，然而我不幸正是这绯闻的主角，于是只能对各种八卦的目光视若无睹。
　　忽略掉那边愤恨的眼睛，我还是很愉快的。这样一个微醺的夜晚，篝火，草地，星星，怎不叫人忘怀？可惜没有酒。蓝度递了一块烤肉过来，我犹豫一下，接了过来，没必要和食物过不去。我注意到莉亚的眼光一直盯着这里，她看到这一幕，立刻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挺不是滋味的。虽然不是主观刻意的，可看起来就是我在他们俩中间横插了一杠，刚才这一接，指不定人家误会什么了。我恼怒这无妄之灾，现在我意识到，我不是最大的受害者，这对他们更不公平。蓝度毫无选择，设身处地地想，连选择爱人的能力也没有，不是最大的不公正么？还有莉亚……她至今接受不了现实……换了谁都一样，谁能相信，一觉醒来，男朋友就变心了呢。
　　我竟是找个为此负责的人也不能。视线固定在篝火上，我的心思随着火焰摇摆，忽上忽下，一时无奈忧愁，一时又觉荒诞可笑。蓝度突然凑过来，在我耳边吹口气，等我回神的时候，他离我很近，腿都贴着我了。
　　“在想什么？”他一边烤着肉，一边不眨眼地看着我。
　　火光扫过他的脸，显得眼前的人模糊遥远，只有两只眼炯炯发亮。我的心情晦暗，就和这双眼一样绿得深沉。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不对吗？”
　　他探究似地研究我的表情，左边的眉毛向上抬，表示疑问。“你是指什么？”
　　“……烙印……还有所有的事……”我没有很好地说明自己的意思，我说不下去了。原本我们是没有交集的水平线，现在所有人的人生都错位了，而且只能将错就错，一条□□走到底了。
　　我认真地看着他的脸。他一听到第一个词，立马笑起来，眼角往下弯，嘴角向上扬，嘴巴快咧到耳根了，白色的牙齿闪闪发光。他是真的开心。一阵苦涩和怒意交织在心中，我转过头，拒绝再说一个字。我们在同一条船上，可终究不是同伴。
　　“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你别生气，我道歉……”他一连串的话向我掷来。
　　我不想应付他，起身就往旁边的火堆走去。他抓住了我的手，拖着我跑到远处。一离开人群的视线，他就抱住我，纵身跳下树枝，一路上他换了几次道，不停地在树影间跳跃。我不想示弱，没有问他要带我去哪里，只是紧紧抓着他，以免被摔下。
　　他很快停下了，这是我的秘密基地。我不想搭理他，拽开他搭在肩上的手，钻进了我的小屋子。严格地说，这算不上屋子，只是枝条编织的一个篮子一样的巨蛋。这是一个废弃的鸟巢，我收拾了一下，铺了些嫩草，就不客气地占地为王了。
　　后面有一个小口，刚好够我进出。蓝度也钻了进来，差点把枝条折断。两三个我在这里也很宽敞，他一进来空间就逼仄了，我转个身也得撞上他。我示意他赶紧滚出去。他没动，我也就不白费工夫了。有一条树枝是弧形的，正好适合我躺着，我一躺下就闭眼，装作某个人不存在。
　　我听见叹息声，睁开眼，发现蓝度整个人趴在我身上，他四肢着地，小心地没碰到我。我怀疑自己的感官很迟钝，最终还是归咎于对方太狡猾。趁他不备，我猛地挺起腰，把额头撞向他的鼻梁。
　　“哦！”我听见自己的呻吟，脑袋发晕了。
　　“没事吧？”他把手探向我的额头，揉了揉，发现只是有点肿。他笑了起来：“下次想揍我的话，记得用木棍，我不会躲的，别老折腾你自己。”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打个人都失手。我一下就蔫了，觉得失了面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在我铤而走险谋杀他之前，总算他不再嘲笑我了。
　　“你他妈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偏不。”他一下压到我身上，几乎要把我挤扁了。我手脚并用，十八般武艺都用上，结果连根头发丝都没伤到他。
　　我气得双眼充血，胸膛快爆炸了。他又放开我，假惺惺地道歉，一副伪君子的嘴脸。我更生气了。他一看我这样，连忙转移话题，好像刚才我和他在喝茶聊天一样。我气得要吐血。
　　“闭嘴。”我歇斯底里。他安静了。我深呼吸，几十次以后终于把自己的坏心情吐光了。
　　微微的光透过缝隙漏进来，射在脸上，我对着墙出神，还在懊恼自己的失态。我一向不是情绪很外露的人，今天却一再的出错。我感到肩上的分量，蓝度把脑袋压在上面。我一动不动，肌肉僵硬，但是身心疲惫，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抗争的欲望。
　　“我做错了吗？”耳边的声音让我背脊发痒，汗毛倒竖。
　　这不是谁的错，你没错，我也没错。天意弄人，你我都是蝼蚁。
　　“为什么不开心？”他的嘴贴在我耳廓，我偏了偏头，躲开他。他捏着我的肩，让我转身正对他。
　　“阿昙，不要对我不理不睬，不要这样冷淡，我宁愿你打我骂我。我要疯了。”他的表情很痛苦，但是影响不了我。我自己的事情还一团糟，怎么有心情在乎别人的感受。
　　我容忍他再三地干涉我的生活，这还不够么？他凭什么要求更多，凭什么无视我的意愿，把自己的心情强加于我？我若想沉默，就绝不开口，死也别想我说一个字。
　　我面无表情，由着他唱独角戏，仿佛我是个木偶，只剩躯壳。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表情克制不住地狰狞，脖颈上的青筋跳动，手上的指甲暴长，尾巴一瞬间卷住了我的腰。手臂的骨头在抗议，我咬牙忍住了，心里有一种冰冷的快意。我很平静，尽管危险的警报在脑海拉响，这快感却让我无所畏惧。
　　他把我压倒在地，整个人的重量都在我身上。他还在“请求”我开口。我觉得可笑极了，于是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我抹去眼角笑出的泪，用得意的眼神看着他，清楚明白地传达着我对他的不屑。我好像分裂成两个，一个在他身下，无法反抗他的暴力，一个却高高在上，将他踩在脚下。
　　他的眼睛变得通红，肌肉开始颤抖。他开始撕我的衣服，在我身上又舔又咬，制造各种伤口。我能感觉到身上游离的手，色`情的抚摸，还有恶心的口水。
　　我看着屋顶，思绪已经脱轨，并不关心自己的下场。我一点不怀疑，他会杀死我。就算从这屈辱的暴力中幸存，我也不打算留在格林，那么现在死掉和一个月后死掉也没什么分别。只是我至少该有个体面的死法，而不是像这样……
　　我想起了阿姆……如果我……她该怎么办……
　　他停下了。他不停地和我说话，但我整个人都麻木了，根本不在乎他说的什么。
　　我在地上躺了很久，然后起身收拾自己。身上的衣服成了碎片，无论如何挽救不了，我干脆丢掉了。我检查了身上的伤，发现不会引人注意。我不自觉地战抖，脸上还有未干的水迹，我擦干净脸，站起身。四下具寂，他应该是离开了。
　　我呆了很久，准备好自己的心情，趁着夜色回了家。我从屋后的小窗子翻进自己的房间，仔细洗了脸，拣了一套一样的衣服换上。然后从后门出去，敲了家门。阿姆开了门。
　　“阿昙，这么早就回来了？晚会怎么样？”
　　“很开心。”我恍惚听见自己回答。

作者有话说

　　好伤心，原先想好的情节应该用不上了。人物全都歪了……本来蓝度是忠厚老实，默默付出的温柔忠犬攻，小受应该更阴险，马修不是骚包男，结果……本来蓝度不会这样的，这章本来应该很开心，结果分两次写就变调了o(>﹏<)o ……然后我又开了新坑，更新土著的时间应该会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