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醉》花妆伊人

14、十四、甲光向日金鳞开

　　苏墨宸假借身有不适，在家休养。墨月根本没有想过皇上会亲自到宸王府，只见苏厉一身常服打扮，虽已年过半百，却保养得极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几岁。面容倒是一番厉色，眼神甚为凌厉，整个人看上去威严无比。身后跟着三皇子苏鄞睿，这个菱悦效忠的男子，亦如几个月前那般的光彩夺目，一双细长的美目邪魅异常。苏鄞睿便站在皇上身后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墨月。墨月只觉得整个人被他盯得头顶发毛，却又没有办法躲避。
　　“儿臣见过父皇。”苏墨宸坐在轮椅上并未有要行礼的意思，墨月便自行行礼。
　　苏厉看了她一眼，面上没有表情，道：“起来吧。没有外人在，便不用多礼了。”
　　“那是三皇子。”苏墨宸笑着对她说。
　　“墨月见过三皇子。”墨月行礼，打量她的苏鄞睿微微点头回礼。
　　苏鄞睿的唇角微微上翘，道：“宸王妃不愧是临江城的美人，生的果然是活色生香。”
　　苏鄞睿的话语中是掩不住的不羁放荡，墨月隐隐看见苏厉的眼角青筋一跳，却碍在如此情景不好发作。
　　没料苏墨宸却当着众人的面握住墨月的手，如画的眼眸中含着化不开的温柔。柔声道：“她有着如何的容貌都不重要，只是因为她是她罢了。”
　　墨月注意到听见此话的苏厉面色黑透，又想起中秋之夜发生的事情。便自作主张向皇上请旨，道：“儿臣离家数月，甚为思念父母。王爷想和妾身几日后出发回乡省亲，还请皇上应允。”
　　墨月低着头，看不见苏厉的面色。但觉得四周温度凉了不少，她这么做虽然保全了苏墨宸，远离了苏厉。但无疑得罪了苏厉，日后只怕是不会让她好过。
　　苏厉思绪许久，却未回答。只听苏墨宸开口道：“我们已经都准备好了，明儿一早就出发。”
　　苏厉便点头应允了，道：“我会交代军部派支训练有速的军队沿路护送。”
　　说完，苏厉深邃的眼睛又扫了眼苏墨宸，挣扎、眷恋、不舍，一望无余。之后挥袖带着三皇子苏鄞睿离开了。

　　苏浩昀本来是打算带头剿灭残月阁的，后来墨月出现，并且假扮宋君玉打乱了他的计划，苏浩昀只得跟着墨月回京来。本来可以直接揭穿墨月的身份，后来发现苏墨宸身边确实需要一个得力的人去保护他，便计划着将墨月留在苏墨宸的身边。她墨月要杀人，必定不会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去假扮宋君玉。后来，墨月明明有很多的机会杀苏墨宸，却是对苏墨宸照顾周到，所做所为却是像极了一个深爱着苏墨宸的女子。墨月假扮宋君玉的目的他不知道是什么，但和她进行一场交易确实无不可。
　　墨月之所以要回临江城，一方面是避开皇上苏厉，另一方面是从苏浩昀处带来的情报上说，残月阁和铁飞将军一支上月在临江城西郊大战一场，极力厮杀。那一战后，听人说，公子和陆天豪都身负重伤。两人约定下月十五决战于西郊的度云崖，墨月想着一定要在下月十五抵达临江城。

　　赶往临江城的路程中，墨月每到一处，便去各处的残月阁暗处联络点查看，却都没有人在。墨月心中越来越不安。残月阁的势力如今果然都被瓦解殆尽，恐怕临江城的残月阁人也是支撑得十分困难。她实在不明白，如此时候，让她假扮宋君玉，究竟有何意义。
　　她和苏墨宸回到宋府，宋家二老早在府外等候。因二人是隐没身份回来的，便没有过度的声张。二老见了墨月二人，心里欢喜分不得了。虽然心疼自己女儿嫁了个瘸子，却见这个宸王爷生的人中龙凤，对待自家女儿是关怀备至，便也心安了。
　　吃过晚饭后，宋家二老拉着墨月聊着墨月在帝京的生活，生怕自家的女儿受了委屈。那边，苏墨宸去遣人过来唤墨月早些休息。
　　二老见墨月脸上一红，心中只道是苏墨宸疼惜女儿，便是半刻也不愿他离开。二老便满意地放墨月离开了，墨月倒是长舒一口气，她假扮宋君玉虽然做到极致，但宋家二老与宋君玉情深意厚，这亲情的感觉是旁人模仿不来的。眼下时间不长，不易察觉，要是日子长了，被怀疑是迟早的事情。
　　墨月看着竹林下的苏墨宸，一晃神，竟然与另一个人的身影有些重合。一样的白衣翩翩，一样风姿非凡。
　　“你回来了？”苏墨宸望着她，眼中盛着笑意，向墨月伸出白皙细长的手来。
　　“嗯。”墨月回过神，像苏墨宸的方向走去，伸出自己的手放在苏墨宸的掌心。。
　　苏墨宸的手掌大而温厚，他将墨月的小手包裹住，不断的暖意传递到墨月的手上。苏墨宸温和道：“我给你暖暖。”
　　丫鬟取来一张短椅，墨月便在他身边坐下，被握住的手未曾放开。两人在这柔和的月色下静静地坐着，静静地享受着这份远离宫廷的闲逸。墨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苏墨宸居然给她带来莫名的心安。
　　明日便是残月阁与铁飞一支的决战之日，墨月借口去临江城极为有名的一座庙上香为由，带着苏浩昀安排在身边的人出了府。而苏墨宸身体不方便，墨月便让他呆在宋府。而宋夫人腿脚有疾。如此墨月正好得以避开众人的视线，前往西郊的度云崖。
　　墨月一行人抵达西郊的度云山，早在山下已是两方人马厮杀激烈，远远地看去那山尖的度云崖却有二人身影缠绕，都得难分上下。此时的墨月已经换做本来的样貌，手持一把冷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直直杀到山顶处。这最上面厮杀的皆是两边的高手，墨月杀上来的时候，果然看见了久违的残月阁别院的姐妹。
　　墨月一剑替红缃挡掉从背后偷袭之人的剑，身形一闪，与红缃成背靠背之势。两人配合默契，杀得酣畅淋漓。残月阁这边士气大振，再一会儿，铁飞一支弱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