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醉》花妆伊人

15、十五、还君明珠双垂泪

　　左边的陡峭山崖度云崖上，两个身影仍然难舍难分。谁想，那陆天豪去突然停下来，与白衣男子隔开一段距离。
　　“我早已在度云山埋下了炸药，你残月阁今日必定全数身丧度云山。”陆天豪信心万分，就算不能全身而退，那他也要和整个残月阁同归于尽。
　　白衣公子也停下身来，将剑放低，道：“你想怎么样？”
　　陆天豪面色冰冷，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你死！”
　　白衣公子默默思虑，却在这时，一道冷光直刺陆天豪，陆天豪躲避不及，被刺中手臂。
　　“没想到堂堂的铁飞将军，居然暗地使这些招数。”墨月冷眼一瞥，抬起剑柄与脸颊同高，凝气挽起一个剑花。快得让人措手不及，陆天豪连连后退。
　　墨月走进白衣公子，关心道：“你怎么样？”
　　“没事。”那人温和地回答道，但墨月从他的这句话中听得他气力不足，身上伤得不轻。方才为了不让陆天豪起疑必定强制压制内伤，现在反倒遭到反噬，伤得更重了。
　　墨月只顾着看公子，这边陆天豪竟然朝着天空发出信号。墨月心里暗叫不好，那边山下已经绽开红花，轰隆巨响传来，山上安置的□□被引爆了。
　　陆天豪却发了疯地大笑，朝墨月二人冲过来，拼尽全力，殊死一搏。墨月与公子二人被迫分开来，三人便在度云崖上纠缠起来。陆天豪像是发了魔了，公子身受重伤，动作逐渐慢下来。墨月则是极力与之拼搏，护公子周全。
　　山体动荡，旁边的一块巨大岩石从崖壁上脱落，朝着墨月的方向飞快地滚过来。墨月被陆天豪紧逼，根本脱不开身，眼见着巨石渐渐近了，却没有办法。
　　墨月只见那道白色的身影推开她，替她挡住巨石。墨月被推倒在一边，公子极力用内力抵挡巨石，度云崖根本没有办法承受住巨石的重量，下面的石块渐渐地瓦解，眼见着就要断裂开。墨月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快速出掌打在巨石上，改变了巨石的方向，助了公子，解除被巨石碾压之灾。
　　谁料想此时陆天豪却趁两人不注意，一股极强的掌力打向崖尖上的公子。那白衣公子顿时就喷出来一口鲜红，映着白衣，闪进墨月眼中。墨月一抬剑向陆天豪的后背刺去，陆天豪中剑倒地。
　　那白衣公子虽然还是一副白色的面具，虽然地上吐着鲜血，却依旧风华不改。
　　墨月弃了剑向他奔去，那白衣公子却一掌将她打回去，另一掌竟打在脚下的崖上。那山崖本就承受不住巨石之力，出现裂痕。现下又受如此的内力，片刻便倾塌掉，而那个白衣公子也掉了下去。
　　“公子！”山间的残月阁人士一直注意坐着崖间的情况，见崖间断落，惊得尖叫。却见崖间另一个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公子的手。
　　墨月趴在断崖边，紧紧地抓住公子的手不放。山下的爆炸还在不断地上移，剧烈的爆炸引来的震动更是厉害，身下的断壁开始有沙沙的响声，墨月身下的断崖随时可能第二次断开。
　　“小墨。放手！”那悬在崖壁的公子艰难道。
　　“不！”墨月使劲将他往上拽，身下的断崖不断地碎开细小的石块。
　　“小墨。这样你会和我一起掉下去的。”公子无奈道。
　　墨月没有回答，手却依旧紧抓着。口里已经难以说话，怕是差了气。却有一股力量打在墨月身上，墨月闭口，屛着气，只觉得喉间腥味难耐。
　　墨月的眼里泪水滚动地望着那个向她打来一掌之人，他是真的不想活了。公子又是一掌内力通过墨月紧抓住的手传过来，墨月一闷声，鲜血再也憋不住，喷在山崖上，鲜红摄人。
　　墨月体内的内力开始紊乱，抓住他的手开始渐渐地放开，那个人的手就这样地滑离她的手掌。
　　“小墨。我从来没有后悔把你带回来。”这是他堕入山崖时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还没有消失，他便已经消失在万丈深渊的云雾之中了。那度云崖之所以叫度云崖，正是因为其高耸入云，度云崖下面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这样的高度，任你是铜皮铁骨，也会摔的粉身碎骨。公子身受重伤，要治愈已是极为不易，况堕入着深渊，恐怕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
　　残月阁之人赶到之时，就只看见崖间呆滞的墨月，眼中布满血丝，嘴角也是鲜红的血痕。众人早在山间便看见了公子掉了下去，看见墨月如此地情景，更是心痛不已。
　　爆炸声越来越近，山顶的炸药业开始被引爆。墨月突然想起受伤的陆天豪，眼神一转，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竹苒和红缃赶来，山体被炸得震动，两人扶着墨月带领着残月阁的众人从一旁的山壁上打开一方石块。里面是一个铁质的机关，按下之后，竟然打开一道暗门。暗门进去竟是从山顶打到山底的垂直的洞口，垂着数十根树藤。众人抓住树藤，用轻功护体，延缓下落的速度。一干人不一会儿便落到洞底，从事先安排好的出口逃出去了。
　　墨月眼神之中却尽是冷漠，全无光彩。拿着自己的剑孤单地离开，她的身影在昏暗的天空之中越发的显得凄凉。
　　“她越是这样我便越放心不下她。”红缃看着竹苒的背影不忍心地说。
　　“公子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苦衷。”竹苒拍拍红缃的肩头，两人对视心中思绪难得相投，叹口气率着余下的众人离开了。
　　这一战，度云山被炸药炸平了。江湖上再也没有了残月阁，人们只道那日决战的残月阁人士都死在了度云山，无一生还。而朝廷这边却遗留下少许的生还，其中还包括受重伤的陆天豪。

　　那一日，临江城郊外的校场。
　　墨月还是宋君玉的面容，一把长剑抵在苏墨宸的喉间，直直地望着下方惊乱不已的陆天豪，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我要你自刎！”
　　陆天豪惊得面色失常，他万万没想到柔弱纤美的宸王妃此时竟一把剑抵在宸王爷喉咙上，以此来要挟他死。
　　墨月撕下人皮面具，露出自己的真实面容。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
　　“玉儿。”苏墨宸唤她，墨月看向他。他的眼里没有惊慌害怕，而是无奈和担心。墨月点了苏墨宸的穴道。
　　墨月狠心地回过头来，冷眼看着陆天豪，手上的力度加深几分，苏墨宸的白皙的颈项上出现鲜红的血色。“陆天豪，你若不自刎，我便要了苏墨宸的命。皇上对苏墨宸看重，如果我今日因为你的缘故折了他的性命，你陆家满门都难脱其咎。到时，不仅仅是你，就连你的妻子儿女，父母兄弟，任何与你陆家有亲近的人脉都得死。”
　　陆天豪眼中也是震惊不已，没想到宸王妃竟然是那日刺伤自己的杀手墨月。墨月的目的再清楚不过，陆天豪思虑之下，举起剑，墨月说的确实是真理。苏墨宸若是有了半点闪失，他满门也脱不了干系。与其如此，倒不如用他一人之命，换满门无忧。
　　“大胆妖女，还不快放了宸王爷。”这边理应在帝京的三皇子苏鄞睿却出现了。
　　“他死，我自然会放了宸王爷。”墨月指着一旁的陆天豪。
　　“你休想。三皇子英明神武，怎么会受你胁迫。”那陆天豪见苏鄞睿赶到，得了气势，哪里还会自刎。
　　墨月冷笑，区区一个陆天豪，三皇子怎么会舍不得。摆明了是不想救苏墨宸，让她杀掉苏墨宸，如此一来，三皇子又不需要担干系。眼看着苏墨宸是威胁不到陆天豪了，只有墨月亲自动手了。墨月倾身向陆天豪飞去，直取面门，下手极狠。陆天豪步步向后退，因其身受重伤，动作跟不上，招架不住墨月的进攻。
　　苏鄞睿却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像是在看一场好戏，眼里尽是玩味。
　　墨月的剑刺进陆天豪的喉咙，滚热的鲜血就这样的喷涌而出，一点血洒在墨月清丽的面容上，墨月眼睛也没有一眨。墨月杀了陆天豪，清丽的脸上荡开笑容来。
　　墨月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口里发出浅浅的声音道：“等我。”
　　一口黑血从口中喷出来，渐渐地面上的五官都开始渗出黑色的血来。她一心要寻死，旁人奈何。
　　一干人惊讶于墨月为何杀死陆天豪却自己服毒，以她现在的情况死是片刻的事情。墨月自度云山一战，身上也是受重伤，以如此的身体，她没有完全的把握杀死陆天豪。公子已死，她不会独活。墨月服下了能让人在短期内将所有的功力集于一时的丹药，但要知道如此一来便好比将数十年的性命提前耗尽，死不过是片刻的事情。
　　墨月不知道当她倒下后，苏鄞睿刚想走进，却不料远方略过来一个身影。快得令人看不清身影，一掌向苏鄞睿袭来，趁苏鄞睿后退之时，掳走了中毒晕倒的墨月，转眼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