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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红绳系京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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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绳系京都。
————平安京
金色的车盖宣誓着马车主人的身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手持一柄骨扇微微挡住脸庞的李缘清此刻已远在遥远的平安京。
“文鸾… …”轻轻低呼一声,手指微微撩起车帘,眼眸打量着这陌生的地方————平安京。“诺。”侍婢文鸾闻声而起,我放下车帘,不再看向外面,擦身而过的却是一生的遗憾。
素衣白袍,白衣胜雪,嘴角总是荡漾着似笑非笑的笑颜。眼尖的婢女却在此时喊道:“啊!那是安倍晴明大人和源博雅大人。”
我缓慢起身,俯视着她,微怒道:“住口,本宫并未让你说话,退下!”看来还是小看了朱雀天皇的城府呢,以后必须多多提防她,毕竟她是朱雀天皇派来服侍我的侍婢,并不是我的心腹。
文鸾为我披上浅水红凤求凰袍,心情慢慢平复,看了看身上的衣裳,不由得皱眉,轻声道:“文鸾,去拿本宫的水涟蓝袖裙来,为本宫换上。”文鸾闻声,应了一句“诺”在车厢内找出衣裳,为我脱下沉重的衣袍,换上清爽的衣裙,青丝轻轻挽起,用简约的木簪固定。
“公主,何必大动肝火,伤了身子就得不偿失了。”文鸾为我抚平衣裳的皱褶,有些不解的问道。我勾起冷笑,言:“呵,那是朱雀天皇派来的,我们必须提防着,不然就会被人抓住把柄,那就更得不偿失,不是吗?”芊手轻轻抚摸几缕青丝,眼眸看着被车帘遮挡的平安京。文鸾又道:“公主,这平安京看起来很荒凉呢,大道上并未像我们一样繁盛、温润,这里倒是平添了干燥。”我听闻,抿了一口茶,眼神迷离,缓慢道:“文鸾啊… …我们现在可是在平安京呢,这话可不能乱说,隔墙有耳啊…”望着有时被风撩起的车帘,看着那空旷的天空,低声道“车夫,请问何时才能到皇城?”
“回公主殿下的话,皇城马上就到了。”那驾车的马夫回应道,我低眉,过了许久,说道:“那么,请快一点…”看着手中的茶杯,沿着它的杯缘轻轻摩挲,小口的抿了一口,在这里可要多喝点水,这里天气实在是太干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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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皇城到了,请下马车。”手扶着文鸾缓步走下马车,望着眼前陌生的皇城,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酸楚,如今… …离家有几万里了,恐怕不能再回去了吧… … “我代表天皇,带领众位大臣,恭迎长乐公主到来。请跟随我进入皇宫。”不卑不吭的语调让我从酸楚中醒了过来,我莫然的垂下眼帘,眼眸中却是一怔轻蔑,嘴角划出微笑的弧度,柔声道:“那么… …就有劳于你了。”“不敢当,不敢当,请公主殿下随我前来。”他的眼中带着一丝炫耀,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看来是官场上资深的老人了呢,微笑不知何时变成了冷笑,眸间更是平添了几丝轻蔑。
“文鸾。”仰起头,平视前方,手放在文鸾的手中,傲然走去,既然来了,就便要展示我大唐的风采,不可让异邦之人藐视我国。步入的越深,心中的轻蔑就越深,看来这异邦的皇宫并不及大唐皇宫耀眼一半!嘴角慢慢展开冷笑,目光微微打量着异邦的皇宫,眼光不经意间看见了一个背影,脚步一怔,定眼望着他,脸上并未起太大的波澜,心中却在疑问这是谁?那人缓缓转身,望着我,两眼相望,我眯眼,随即撇开视线,轻莲移步,在众人的环绕下走进内室。
殿内最高的位置上坐着晚年男子,应该就是朱雀天皇了吧,他们缓慢跪下,行大礼,而我并不想这样,因为这样会损害大唐的威严,所以我只是微微福身,清声道:“参见天皇。”那人也并未计较什么,反而是走下宝座,拿起我的手细问:“公主远道而来,不知还好?不如公主先去宫殿休息一会,可否?”
确实,经过这几月的风波,我也累了,迟疑的点头,天皇展露和蔼的微笑,继而道之:“那么,便让迎接你的人带你去含露殿吧。”说罢,摆手,让那个老臣将我引去含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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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含露殿外面,此刻就能听闻里面窃窃私语的声音,我皱眉头,听闻。“公主殿下,我只能送您到此,告退。”说罢,便行礼欲退去,我也由着他,因为现在必须要将里面的事情弄好,恐怕今日下午便不得清净了。
我走入大殿,眼前的景象让我感到无奈。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十二单,颜色之多,让我感到眼花缭乱。不禁叹息一声,看来不能歇息了。微展笑颜,婉言道:“各位娘娘、夫人,李缘清在此向大家问候。”说罢,微微俯身,眼帘微低,不禁感到头疼。起身,慢步走向主位,落座,旁边的侍婢端上茶水,我低眉,不发一言,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听我家夫君说,那安倍晴明只有少数才来上朝,你说,他是什么意思?”手持蝙蝠扇的女子向着旁边女子说道,不时用扇子遮挡脸部,但眼中却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呵,我认为他会诛九族呢。”那穿着明艳柠黄的女子听闻说了一句,眼光时不时的看向我这边,而我只是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微微垂下眼帘,打量着这个女子,看她无惧的神情,应该便是哪位将军的妻子罢。
“可不是呢,可不是呢。民间都传言他是白狐之子呢,圣上又如此纵容他,是不是真的呢。”就因这句,场面顿时无法控制,有的不敢相信,有的恐惧,看着他们讨论最多的便是那个“安倍晴明”了吧,他的魅力可真不小呢。
心中冷笑一声,放下茶杯,手中却是温热的,缓慢道:“传言毕竟是传言,谁也不能证明他是否真的是白狐之子。”起身,婉言道:“都散了吧,本宫乏了。”
他们有些不甘心,我知道他们心里想着什么,冷笑一声,拂袖离去,转身隐入母屋。他们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我似乎动了怒,便不再多言,继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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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临近夜晚,该去赴宴了。”微微睁开双眼,炉中青烟绕梁,久久不愿散去。“公主,东西已放置妥当。”文鸾扶我起身,缓慢道。微微垂下眼帘,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陌生,熟悉的物品,陌生的宫殿,一切都像虚无缥缈般虚幻。
缓步走向梳妆台,脚裸上的铃铛清醒的响起,在这寂静中平添几分幽秘。青丝微微倾泻,端坐在椅子上,眼神幽然,铜镜中模模糊糊的我,正好对应了我内心的绯疑,手指玩弄着青丝,婉言道:“文鸾… …为本宫梳洗。”
文鸾用木梳轻轻梳洗着青丝,我合上眼帘,回想到安贵妃临走的诅咒,我将永远得不到真爱吗… … 心中冷笑一声,真是可笑呵,我李缘清从不轻易将心托付与人,也不会爱上谁,何来真爱一说?真是笑话呵。
缓慢睁开眼帘,铜镜中的我,青丝被盘成了盘桓髻,青色淡烟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腕上有一块纯澈的白玉,内含星点血丝,那是她祖母留给她的饰品——血丝,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婠婠盘起,头插凤头金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寒冷刺骨的冰雪高高在上,俯视苍生,那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带着浓浓的凄殇。
“公主殿下,各位娘娘、夫人,已在大厅等候。”侍婢微微俯身,恭敬道,她身穿简朴的和服,将她的光芒掩盖,此人必可重要。微垂眼帘,眼眸中却是狠毒,眼帘将眸中的心思隐藏住,婉言道:“用碧螺春招待,本宫随后便到。”“是。”那个婢女应一声,福身退下。手指轻抚钗子,轻莲移步,凤钗轻摇,走出母屋,向着大殿缓步移去。
“让各位娘娘、夫人久等了,缘清在此谢罪了。”微垂眼帘,福身。他们学着中原行礼。“公主殿下,您这茶真好喝,清淡不失大气。唐突问一句,这是何茶?”文鸾端茶,手抬杯,抿了一口,缓慢道:“这是本宫故乡的碧螺春。”抬头,望着那黄昏,低声叹息,婉言道:“天色不早了,走吧。”拂袖转身,缓步走向筵席。
黄昏终将隐去,迎来一轮又一轮的黑夜,自嘲一声,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