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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暗梅散幽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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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梅散幽香。
手指轻轻捏着那一朵暗香,不禁讽刺了其余几朵经不起寒风的肃杀。温室中的花朵放在野外可否要自生自灭?自生自灭那是否证明娇惯?
远处走来一位雍荣华贵的女人,身穿大红凤袍,那几只凤凰真如浴火重生般栩栩如生,头上戴着一顶象征母仪天下的凤冠,微笑渐现,笑容中并未带上嘲讽、不屑,而是尊敬,不仅尊敬她的身份,更尊敬她光明磊落。
我微微福身,婉言道:“参见母后”。不错,她便是那位母仪天下的皇后,我的生母。只见她微微一笑,道:“免礼。”
我起身,跟随着她来到宴会中,一言不发,眉间紧皱,便可知晓我是多么的讨厌宴会,浓浓的胭脂味让人透不过气,我那昏庸的父皇却坐在殿上玩乐,若不是母后的支撑,这个大唐早已败在他的手上!手指下意识的蜷缩,指甲刺进肉中,鲜血蔓延,滴在蓝色的水淡裙上,绽放在裙上,鲜艳妖娆,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疼痛早已被沉静淹没。
“众位爱卿,这是朕为远道而来的使者办的宴会,众位爱卿不必多礼。”说罢,皇帝拍了拍手,准备好的舞姬一个个上场,《霓裳羽衣舞》,正如白居易所说的“千歌万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
只不过,可惜啊可惜,就如此被践踏了。那一个个露出香肩,仿佛要吸引上座之人。呵,吸引?我垂下眼帘,挡住了嘲讽,一入宫门深似海,等不到年老珠黄你还未必在这深宫中存活呢,若心中想着红颜未老,必定会高位,那便错了,那时候的你,还不知被何人所谋害。
“皇上,不知我的提议您可考虑好?”一个身穿异服的男子从座上站起,口音生疏,可能对汉语还不熟练吧。我缓慢起身,定眼望着那异乡男子,我知道他要说什么,纳闷便在他说之前,为自己争些惊艳,搏一搏便是,莞尔一笑,道:“使者大人,就让本宫来为你献上一舞《惊鸿舞》罢。”轻莲移步,来到宴会中央,嘴角勾勒出讽刺。
音乐在暮色中回荡,一曲惊鸿舞,扰乱了宴会的樱花如雨。落红中水袖飘渺,腰肢柔软仿佛不赢一握。对襟云牙掐金的清新淡蓝衣裙上系着羊脂白玉的环佩,金玉之声随着我的旋转,甩袖,跳跃与铺洒的粉红交映成一朵旖旎的奇葩。最后一个动作,皓白的指尖划过脸颊,玉颈,于胸口缓缓落下。我盈盈行礼,抬起头,在漆黑的夜幕中莞尔一笑,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黑幕中,隐隐能看见鸦翅般的睫毛投映在玉鼻的侧面,眼波流光婉转,一瞬间,美得不可方物。嘲讽的笑意深了,缓步走回位置,望着那安贵妃,不由的讥讽,她那一身的水红,换做是谁也能清楚她的野心。
“公主的舞蹈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㈠。只不过… …可惜了啊。”安贵妃微微扬手,用那袖子挡住嘴旁的讽刺,我从容的走回位置,缓缓坐下。芊手拿起小巧玲珑的酒杯,眼眸微微眯起,笑道:“本宫的舞技也只能在这里献丑,上不了台面。更何况是梅妃的《惊鸿舞》呢?”
安贵妃脸色一怔,随即道:“公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并未理会她,只是斜眼望她一眼,梅妃...那个可怜的女子,多才多艺的女子,可惜啊,便葬送在深宫之中。是走到远道而来的使者旁,微微福身,婉言道:“使者,若你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说便是,你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吧,本宫不会亏待你。”
使者站起身,用中原的礼仪回礼,用生涩的中原话说:“谢公主好意。”我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眼眸看着安贵妃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不经意间笑了。呵,真是胆小呢… …
从容的走到大殿中央,嘴角隔了出玩世不恭的笑容,道:“父皇,儿臣身子突感不适,先行告退。”只见那殿上人一挥手,沉声道:“身子不适就不必逞强,退下吧。”说罢,便继续望着安贵妃。我转眸看着母后,母后平静的眼瞳里并未起一丝波澜,可能早已死心吧,若不是还有点用处,也不会隐忍许久了,那么我便下一剂猛药,让母后早早动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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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总是如此的寂静,我远离那个喧嚣的地方,望着那一轮纯洁又易被玷污的明月,不由得叹息出声:“独上江楼思悄然,月光如水水如天。”手指折下一朵芬芳之梅,继而道“恐怕在这严冬之际又怎得一缕幽香?怕是这个冬季也只有你不畏严寒绽放了吧。”心中冷笑,安贵妃啊安贵妃,你夜夜梦梦想着攀上的中宫之位,还不由得一阵清静来得舒坦罢,真可谓一如宫门深似海呵,我从小就被教育着如何在这宫中平稳的生活,这点,我可是比你清楚多了呢。
远处走来的母后,脸色苍白,不知为何。我走去福身询问,却换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原本想借着今日一搏,可终归我输了。几日后我便要远渡平安京了,这点并不是最让我惊讶的,而是提出这个建议的是母后……为何呢?心中的不解并没有问出来,母后必定有她的道理,恨也不算恨呵,不过,在离去之前要送上一份沉甸甸的大礼呢,也算报给她对我的养育之恩了呢,以后…应该就是逢水相萍的陌生人罢。
远处的那轮红日冉冉升起,我的时间不多了呢,嘴角勾勒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走向宫殿,日出是如此之美呢,掩饰了黑夜的寂静、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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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今日又将注定是个不静之日呢。手指轻轻挽起青丝,眼眸却看向另一侧,人在,心不在,像是在策谋什么似的。羊脂白玉的玉佩,浮水红莲的衣裳,几缕发丝轻轻滑下,显出妖孽至极,划出冷点之极的笑意,走向花园深处的小池子旁停下,婉言道:
“文鸾,去吧安贵妃请到这里来。“望着池中的红莲,不由得感叹道”浮水红莲总将胜过淤泥不染的白莲,越是纯洁,那么,越容易被黑暗吞噬。少绿多时,帘前光景奇㈡啊… …”
望着这景色感叹而出,后面传来一声没有诚意的赞美。“公主殿下的诗句可越发的精湛呢,嫔妾安余娆参见公主。”安贵妃眼眸中带着一丝挑衅,昨夜父皇又在她那里就寝吧… …
“起身吧。”平调的语气里察觉不出什么,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兆。
“安贵妃,你瞧,这多白莲可真是淤泥不染啊。”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朵出尘不染的白莲,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
“是啊,这可真白啊… …”安贵妃微微俯身,看着那一朵莲花,话音一转,道:“可这白莲也是最容易玷污的,所以嫔妾宾步爱白莲,嫔妾对牡丹的情爱不深,可终归是水红,所以嫔妾更爱芍药,虽说芍药不是花中之王,但是正红色呢。”
手指轻轻抚摸着簪子,微笑,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水红也撼动不了它那花王之位,你说对吗?安贵妃,芍药虽是正红,可也妖无格啊...”
嘴角的笑弧度深了,起身,紧紧握着安贵妃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
“安贵妃,这朵白莲不正是你么?必须用鲜血灌溉方能成为欲红的红莲啊… …可是我不能让你成为呢。你说,若是我从这里跌倒下去,父皇会如何惩罚你呢?”语毕,起身,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不由得轻蔑出声。随后向后倒去,犹如一只急速而下的燕子,水花在这一刻撒起,呵,原来这就是将死的感觉吗?闻讯赶来的皇帝看到这一幕,召集侍卫下水寻觅我。我可不会就让你这么得逞呢,这里可是养育着奇异的水草呵,手脚并力向深处游去,脚裸不知何时被水草环上,不…不好!我竟没想到这一点,氧气渐渐逝去,这次恐怕真的要命丧这里了。意识渐渐模糊,黑暗笼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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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渐渐苏醒,眼眸微张,刺眼的白光直射而来,不由得紧皱双眼,闭了一会儿,才适应。微微张开,透过幔帐看着那个明黄色的身影正在训斥殿下之人,看来我的目的快达到了呢,嘴巴轻起,发出声音,皇帝走过来看着我,道:“缘清啊,你如何了?”语调透出出着急的情绪,果然呢,他并不适合当皇帝,这么容易把自己的情绪写在脸上。
“咳咳,没什么大碍了… …”皇帝看着我好一会,才移开视线,看着在大殿中央瑟瑟发抖的安贵妃,道:“你可知罪!”安贵妃听到这,抬起头,嘴唇紧抿,疾步跪在皇帝面前,嚎啕大哭:“皇上!皇上不是臣妾做的,不是臣妾推公主下水的… … ”
我紧皱眉头,缓慢道:“父皇…便是她将儿臣推下池中,有文鸾作证,父皇,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说罢,从塌上起身,装样跪下去,眼眸中满满的泪水流淌,不经意间触动了脚裸上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脚裸被锋利的水草割出了不深不浅的伤疤。
“皇上,奴婢亲眼看见是安贵妃推公主下水的,皇上您一定要为公主做主啊。”文鸾用袖口抹泪,跪下。
皇帝看到伤口,龙颜大怒,道:“来人,传朕旨意!将安贵妃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跨出冷宫一步!”说罢,扬手,待命的侍卫将安余娆拖下去,随之带走的是一声声的诅咒和哀叫。呵,冷宫,安余娆,要不是你还有用,就让你苟且偷生几日吧。
从异邦来的男子觐见我,他用生涩的中原话语询问道:“尊敬的公主殿下,听说您最近受伤,不知明日还可否远渡?”
“无妨......该如何做的便照常进行罢。”语毕,便让文鸾去收拾明日将带的衣物。
让异邦使者退下,手中拿着一根红绳,红绳上串着两个铃铛,抿嘴,将红绳系在脚裸上。望着窗外的黄昏,叹息。
注:
㈠出自洛神赋。
㈡出自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