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终》麦斧

7、雪终4

　　从那天之后，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改变。
　　八代平川京町开始下雪，下得不大，只是鹅毛般的小小雪花，落在身上的时候，有落在心里的错觉，毛毛的抚在心头，莫名亲切。九条把伞又往清人旁边侧了侧，白色的世界里两脚印串延绵开来，一大一小。糖果店的老伯最近又换了一个人，不管多么残酷，时间还是一点一点的流逝，清人也在一点一点的改变。偶尔看见清人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艳色，九条还是会恍惚，觉得陌生又心痛。

　　清人已经开始接客了，九条也依旧背着药箱，出入着各式各样的家庭店屋。然而九条没有想到，会有他为清人看病的一天。
　　16岁的清人，虽说已经在逐渐地接客了，可是在床上的时候难免还是会反抗。不配合的□□受伤的总是受方，隐私也不再是隐私，除了身体上的，还有说不出来的伤痛，只能放在心里，腐烂或者遗忘。
　　是夜，小小的雪花落下，却被灯火染得温暖。
　　走进来的时候带着一身的凉气，赶得急了，伞也没带，一路奔着，摘下来的帽子上有着明显的水渍痕迹。
　　“先生，请您给他看一下吧！”守着清人的姐姐看到九条先生来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从九条进门就一直捂着被子蒙着头脸的清人终于出声了，“不用了。我都说没关系了。”闷闷的，带着明显的不愿意。
　　“说什么啊清人，还是看一下比较好，要是严重了怎么办啊？”
　　“真的不用了，不用了。”
　　“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啊！那个地方可大意不得，要是严重了甚至性命都会有危险。”被子拉扯着，上面的枫叶图案扭曲成了一个怪异的角度。不知何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力量不大，还透着冬夜的凉气，但却阻止了清人所有的行动。
　　“清人。”清人有些悲哀的想，就这一声呼喊，自己就甘愿了。

　　和服的下摆一直拉到腰线，露出细而白的一道。隐私完全暴露的难堪还是让清人只能把脸闷在枕头上，默不作声，燃起有一抹绯红，大概是错觉。细细的检查了伤口，有些红肿发炎。
　　“还好不是很严重，擦了这个药膏之后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可能擦上去有些刺痛，忍着点。”温热的触感，玉白的肌肤，泛着微薄的红色，在昏黄的灯火下不可避免的带有色情的意味。在触碰的瞬间，不知是谁的呼吸突然重了些，有些乱了。清人很害怕，身后那个部位随着先生手指的移动传来一阵阵清凉，可是又混杂着些不明的东西，不断加快的心跳，紧紧地抓着身下床单传单的双手渗出了湿汗。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先生一定会发现的···“先···生···先···生，可以了。”九条只看到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朝自己看过来，蓝色的，迷离的，美丽的。手一顿，心就乱了。清人好像开始变成了自己不知道的模样···
　　“嗯，记得自己每天都要擦一点，三天之后就可以了。”
　　“嗯。”穿好和服，清人觉得自己的心跳终于变得没那么快，不然继续下去自己或许会窒息···

　　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雪已经停了，街面薄薄的积了一层，松松的雪花铺着地面，踩上去就是一个鲜明是印记。送到门口，清人紧了紧外褂，刚出的汗现在黏黏的粘在身上，带着冷意。九条吐出一口气，回头看着清人，有很多话想说，出口了却也只是一句“记得按时擦药”。
　　“清人记得。先生路上走好。”九条想，还是那个清人，温和的，礼貌的，抿着的嘴角会带着笑意。
　　走进夜色里的时候，九条还是回头了，
　　“记得···保护好自己。”
　　清人还站在那里，纤细的身影就像这门前的雪花，门口挂着的两个灯笼拉着清人的影子变得绵长，细细的，薄薄的，就像他的命运。挥了挥手，清人扬起了胳膊笑得单纯，但是细看就会发现那笑容里什么内容都没有。
　　我们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告别了很多东西，曾经的自己，回不去的记忆。
　　那天夜里，九条的梦里出现了一双蓝色的眼睛，带着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