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烟凉》青苏念暮

5、残怜幽香归何处（四）

　　〖萧晴华〗
　　粉装胜彩，系上一条拖尾二段腰带，尾端金片围城牡丹形态，带上别两颗铃铛，一走动便发出清脆声响。莲花袖莲花鞋，覆至手肘下坠成两条长带，不掩香肩。一只玲珑簪，一只团花钿，额角贴一朵华胜，四尺丝绸扇置于桌上。
　　今天，轮到我了，去厅堂演奏，为提高身价。
　　台下不胜热闹，连前面茶馆的客人也有三两，无数双眼睛聚焦在一个地方，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宫灯之下无处可藏，就好像……要燃起来一样。
　　粉红的灯光，粉红的华裳，刺眼的炫目，琴瑟忽响。
　　我开始旋转，裙摆乌丝飞扬，挥舞两把四尺长扇，抖开，又合上，犹一抹霞云浮动在舞台上。
　　莲步轻移，纤足素裹。
　　仰，裙摆摇曳，身轻如燕。
　　俯，舞带垂地，优美动人。
　　深深一屈膝，台下掌声雷动。然而这还不够，还未结束。
　　远处侍女将古筝台上，我坐下，方漆木凳硬凉。我向台下张望。这是抗拒接客的第四天，我找不出他遗失诺言的理由。你呢？你在哪？无数张男子的面孔，陌生、常客、俊俏、丑陋，无缘，我如何也寻不见那熟悉的面容。
　　朱唇轻启，我选择了初见的曲：
　　“一角孤隅，指尖落梦，尝恨暮难追苍穹。
　　高山流水中，匆匆复云忧。
　　细雨压花楼，
　　囚无期，一重相思几多……”
　　一阵恶心上泛，突兀地响起一声不和谐的音律，眼眶润湿，我慌忙下场，留下孤零零一只古筝稳稳立于台上。台下宾客不明所以，一片寂静，接着便闹哄哄涌起争议。
　　我径直跑回了房，这里八面玲珑的女子甚多，自然有人帮我圆场。需要担心的，大概是我自己罢。
　　不待我平静下来，叩门声逐步追来：“念儿！念儿你给我开门！你说你是不是爱上谁家公子了？”纷繁叩门声不断，“我不怪你，但是念儿你想想，你已是染了瑕疵的白璧，又如何挽救的过来，现在的你又能怎样？看在我抚养你的恩情上，你恢复成先前的念儿好不好？念儿，你该聪明点……”
　　我们如此不堪，一眼望穿，我无力应声。
　　吹灭蜡烛，我剪短灯芯，屋内拢起一片黑暗，遮掩了神情形态，看似危机四伏但又不为人知的安全的黑暗。
　　“你给我好好想想！”她留下一句话离开了。
　　我当然有好好想想！
　　如果我喜欢他，是因为他是他。
　　如果他喜欢我，是因为我是我。
　　如果，没有如果，那个人温柔，那个人可以对任何一个人温柔，奢望是厮杀，怎有青山流水香。
　　我想念那只短笛。

作者有话说

　　QAQ今天过生日啊，收到了好多礼物。
于是心情好好，提前更一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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