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葛一]星夜》谙理

3、（三）

　　（三）
　　「喂，你，过来！」
　　「啊？这么晚了叫什么叫！你TM还真把自己当爷爷看啊！」
　　「你们晚上还出来巡逻不是明摆着让人叫的么！别TM让老子废话赶紧给我过来！」
　　「你TM就是个垃圾！你们这帮垃圾有你X什么资格命令我！」
　　「呵。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过、来，否则明天你的同僚们可就见不到你的全尸了！」
　　「你XX以为我怕你？看来不给你们这帮混蛋们点颜色看看你们是不知何为恐怖了是吧！」
　　「那就先奸后杀如何？那可是他们最爱干的事。想一想吧，一个狱警在大庭广众下被一帮囚犯们LJ，想想就觉得可笑，不是么？」
　　「……切！我可不是怕你！」
　　「呵。很好。那么狱警先生，拜托您一件事，好、么？」
　　「……有屁快放！」
　　「那么，」豹王威慑的眼神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仍阴森森地盯着对方，用眼神指了指，「看见那里那个人了么？把他送到医务室去。」
　　对方明显地不耐烦，「医生已经下班了，等明天吧！」
　　「那就把那个医生给我叫回来！」豹王把愤怒散发出来，「给你半小时时间，半小时以后我要看到他安稳地躺在医务室里，否则若是有什么差错……」
　　豹王顿了顿，略有不情愿地说出下文:「那个蓝染惣右介大人是不会给你好看的。」
　　「啊……啊……是！」也许是屈于豹王的威胁吧，也许是刚刚的那个名字起了作用吧，对方一脸诚恐地跑过去做事。看着黑暗中隐约的轮廓显示那个小狱警已经打开少年的囚室铁门并在努力地把他抬到医务室去，豹王还是不屑地冷哼一声。
　　虽说借用蓝染惣右介的名字让自己觉得非常不爽，但不得不承认，这名字在这片土地上，效力还是出乎意料的大的。

　　「呼……」妮露脱下白大褂，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惬意地享受着林子里带来的拥有绿叶气息的新鲜空气。
　　低下头看看腕上的手表，妮露皱起眉头，着急起来。
　　啊已经这么晚了么？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吧？沛薛和咚德洽卡一定在着急了吧？他们一定在担心我吧？
　　妮露慌慌忙忙地开起车，打算着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突然手机铃响了起来，妮露手忙脚乱，停下刚打着的车子，拿起手机接听。
　　「请问是妮莉艾露医生么？」
　　「啊……是，请问您有什么事么？」
　　「呃……这么晚了还打扰您非常抱歉。请问您可否回来，有一个非常紧急的病人……」
　　「啊……这样么……」妮露眼睛黯了黯，但随即又变得雪亮，「我马上就回去，请您务必鼓励他坚持住！」
　　妮露挂断电话，边走下车边拨通另一通电话，向刚刚走过的方向走去。
　　「喂，沛薛么？对不起啊妮露今天晚上要工作到很晚……不能和你们一起吃晚饭了……但我明天一定会早回去的，请你们不要担心……」

　　一护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早晨。柔软的被褥，淡淡的清香，以及暖暖的像是温柔地抚摸着孩子的面颊的母亲的手一般的阳光——这不是属于任何一个囚室里的东西。
　　——这不是应属于这座地狱里的东西。
　　「醒了么？一护觉怎样？」可爱的娃娃音响起，一护把焦距定在声源的方向，略微吃惊地望见了一个湖绿色的微笑。
　　「……你是？」阳光刺得一护微微睁不开眼。
　　「妮露。」女孩笑笑，金绿色眸子里荡漾着温柔，「妮露是你的医生哦。」
　　「妮露……妮露……」呢喃着，「很温柔的名字啊。」
　　「一护也有个很温柔的名字啊。」一护感到金绿色双眸望着自己，女孩用着可爱的声音抚慰着自己的心，「一、护，是保护的意思吧？保护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一护是个温柔的人呐。」
　　嗯，我会一直保护你的。一护嗫喏着，终究还是把这话语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大概是阳光太强的缘故吧，一护竟感到眼睛酸酸的。
　　——我早已身陷地狱，又如何敢狂妄地大喊想要保护天堂中的天使？
　　无言。
　　「一护你……有家人么？」女孩小心翼翼地开口，想要打破这尴尬的沉寂，却一不小心大概触动了对方的伤口，又慌忙地收起话语，小心地观察着对方的神情。
　　又是一段长长的寂静。
　　妮露的眼神黯淡下来，「对不起，一护……如果……如果你安心无事的话我就离开了，接下来要静养，听见了么？要、静、养！」
　　「我有两个妹妹。」当妮露打定主意要转身出门时，躺在床上的一护出了声，仿佛在挽留眼前人一样，「不过上次见到她们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究竟是几年了呢？没有印象了。
　　「啊……那个……」妮露刹住脚步，回过头来，依旧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笑，「那么一护知道妹妹们现在怎样了么？」
　　「嗯，她们很好。」
　　不对，自己从离开她们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们，但不知怎么着，也许是不想辜负妮露的好意吧，鬼使神差地，一护回答说她们很好。
　　「为什么要分开呢？既然是最想要保护的人，那么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呢？」
　　「她们被人保护起来了。」一护顿了顿，「我……无法保护她们，所以就把她们送到了可以保护她们的人那里。」
　　从那里走出来时，突然发现曾经熟悉的事物竟然变得那样陌生，曾经斑斓的世界竟然变得只有黯淡的灰黑色，曾经熟悉的人们都板起了脸，像陌生人一样望着自己。一护近乎崩溃，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母亲，最终连妹妹们也被自己亲手送走，这时在行走着的，只是黑崎一护孤零零的一人。
　　「这样么……」妮露收起悲伤的眼神，「妮露祝一护能早点和妹妹们相见！」
　　「呵呵……」一护仿佛也被妮露逗笑了，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谢谢你，妮露。」
　　一护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待的太久了。
　　「啊，还不要乱动！」女孩慌忙地阻止一护要起来的动作，「一护伤的很重的！受这么重的伤一定很痛吧……在伤好之前就不要动了……
　　「还有不要再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了，在这里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否则在离开这里之前就会遍体鳞伤，那样的话就怎么也补救不过来了……」
　　「妮露……」温柔地打断她的话，一护抚上女孩的湖绿色长发，郑重地望着她的金绿色眸子，像是宣誓一般，阳光衬着微笑，「谢谢你，妮露。」
　　「一……一护？」
　　一护艰难地扶着栏杆在铁链的响声中走下床，回过头略带歉意地望着湖绿色的女孩。
　　「对不起，妮露。」
　　一护打开医务室的门——有人戏称那扇门为「天堂之门」，一步一步地，带着由天堂迈向地狱般的决然，缓缓地走出去。
　　对不起，妮露。有些事情，不是我所能掌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