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翡翠山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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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二人终于如期赶到信阳。
到了翡翠山庄，李月娥见过师父，就和师父师妹叙起话来，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个徒弟，还是师妹提醒，才将沈绉引见给师父师妹。
李月娥的师父李青萍，年约四旬，中等身材，眉毛高挑，眼神凌厉，嘴唇单薄，面部线条冷硬。李青萍号空灵子，衡山五子之一，剑法空灵飘逸，是当今的顶尖剑客之一。
李月娥的师妹李月仙，是李青萍的亲侄女，头上挽着两个鬏，貌似还未成年，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李青萍早已打量过沈绉，李月娥不介绍她也不问，架子十足。
沈绉也暗暗观察过李青萍的面相，觉得她跟现代的石膏雕塑有相同的神韵。见她没把自己放进眼里，便淡定自若地站在一边，待李月娥引见，才上前行了一拜礼，口称老前辈。对李月娥的师妹则是拱手为礼，口称李姑娘。
李青萍点头受礼。李师妹却不高兴了，对沈绉道：“既然你拜我师姐为师，就该称我姑姑为师祖，称我为师叔，为何拜我姑姑却不拜我？”
沈绉再次拱手：“李姑娘误会了，我入师父门下并非是为了学习衡山剑法，所以不算衡山派的人。只因李老前辈德高望重，又是初次见面，故此才拜。在下与李姑娘非亲非故，贸然施行大礼是为不敬，请李姑娘见谅。”
“那我问你，你跟随我师姐都学什么？”李师妹锲而不舍。
“呃，学习，学习烹饪之技。”沈绉顺口胡诌。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跟师姐学做菜？”李师妹笑得花枝乱颤。
“不可以吗？”沈绉镇定地看向李月娥，却发现李月娥的脸色不太好看。
“你不知道我师姐做菜很难吃的吗？哈哈哈，太好笑了。”
“哦，我还没有机会尝过师父做的菜，但师父的烧烤功夫不错。”沈绉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瞎话。
李师妹还要说什么，李青萍挥手打断她：“好了，仙儿，沈公子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你就不要再没完没了了。”
沈绉知道李青萍是在下逐客令，对三人行礼告别，翡翠山庄的家丁将他引到一处客舍休息。
从家丁口中得知，翡翠山庄是信阳第一大茶庄，庄主白方原是少林俗家弟子，与中原众多名门正派交好，此次白方邀请交好的几个门派到翡翠山庄参加品茶会，并让各派成名者带着弟子到此论剑，借机切磋技艺。不料大会期间出了意外，山庄被采花贼混入，峨眉、衡山两派各有女弟子被迷倒奸污，致使两派震怒，联合江湖各派搜捕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贼“一只尾”。初出茅庐的李月娥也跟随师父参加了品茶论剑大会，并参与了围捕“一只尾”的行动，才会在来福客栈与沈绉遭遇。
沈绉也理解了为何李月娥对他的态度会如此恶劣，看李青萍的样子就知道，有那样清冷的师父，对男人肯定是严防死守的。
第二天，日上三竿沈绉才起床，这是他离家以来第一次睡得这么安心，意外地，李月娥也没来吵他。
沈绉梳洗后才听说翡翠山庄又出事了，青城派女弟子武春华被害，赶到事发地点，尸体已被搬到临时搭建的灵棚安放，有人正在清理现场，几个神色各异的年轻人正要离开，便尾随而行，最后到了山庄议事大厅。
各派人物早已在大厅商议，李月娥也在，侍立在李青萍身后。武春华的父亲，青城派掌门武志诚，对女儿的被害悲痛不已，发誓一定要尽快找到凶手，将之碎尸万段。翡翠山庄庄主白方很是愧疚，对没有保护好武春华自责不已，表示将不惜一切代价，全力追凶。各门派的重要人物也纷纷表态，称会不遗余力地追查凶手，将之正法。
大家继续讨论该如何查找凶手。根据最先发现死者的青城大弟子蒋春树所说，他子正三刻听见住在隔壁的师妹武春华房中有动静，问师妹有什么事，师妹回答他说没事，他早上不放心，去敲师妹的房门，却发现怎么都敲不开，闯进去才发现师妹已经被害，凶手只在窗台留下一个血脚印。
住在蒋春树旁边的青城弟子任春波证实了蒋春树的话，子正三刻确曾听到大师兄和师妹的对话。据此，众人认为凶手极有可能已逃往后山，决定将现有各派人手分成若干组，散到后山搜寻。李月娥被安排和蒋春树一组，负责搜寻云雾峰。
李月娥出列和蒋春树见礼，沈绉一见蒋春树，脸色一变，立即高声阻止道：“师父，你不能去云雾峰！”
众人纷纷看向沈绉，没人认得这个陌生的美少年，心中纳罕：衡山派的小丫头竟然出师了？还收了这么一个大龄徒弟？长得倒不错，可惜一点根基也没有。
“为什么？”李月娥压下不悦，前一晚她跟师父解释了收沈绉为徒的前因后果，被师父斥为胡闹，说衡山派门规严谨，收徒更是有着严格的规定，她还未满师，根本没有资格收徒；而且她收徒时也不问资质和来路，很是糊涂，让她赶紧了断跟沈绉的师徒关系。所以当天早上，她才没有像往常一样叫沈绉起床，没想到他却自己跑过来，还把两人关系揭了出来。
“危险。”沈绉明显感觉到了李月娥的不悦，却还是自顾自说了下去。
“哪里就危险了？多嘴。”李月娥更加不悦。
“你是我师父，徒弟关心师父不算多嘴吧。再说，徒弟什么时候胡说过？”沈绉不服气。
“你不是江湖中人，不要多管闲事。” 众人探寻的目光让李月娥很尴尬，说了句算是妥协的话，希望沈绉不要再多嘴。
“这位少侠尽管放心，蒋某虽然不才，但会尽全力护卫李姑娘的安全。”蒋春树自以为是地出来打圆场。
“师父，你不要去好不好？真的很危险。”沈绉瞟了蒋春树一眼，没有搭理他，继续跟李月娥磨。
蒋春树见自己被对方无视，很是尴尬。
“够了！我很久没打你，你又皮痒了是不是？再多说一句试试。”李月娥终于忍不住对沈绉发火，随即向蒋春树致歉，“对不起，蒋少侠，小徒年幼无知，请你不要见怪。”
“你才无知！他就是杀人凶手！”沈绉气急，指着蒋春树对李月娥吼道。
众人没想到沈绉会说出这样的话，一齐愣住。而被沈绉指证的蒋春树，瞬间脸色大变，满是惊惶，有顷才镇定下来：“这位少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在下自认今天才跟你照面，不晓得你为什么血口喷人。如果是为了李姑娘，你大可不必。”蒋春树倒打一耙。
听了蒋春树的话，众人方从呆愣中清醒过来，纷纷看向沈绉和李月娥，猜测二人关系。
李月娥更加尴尬，刚要训斥沈绉，沈绉却抢先道：“你说得对，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子正三刻是在跟谁对话，帮凶，还是你师妹的鬼魂？”
“你什么意思？”蒋春树的脸上满是怒色。
“我的意思是，你师妹那个时候已经死了。”
“你如何知道我师妹那个时候已经死了？你亲眼看见了？”
“不才是读书人，熟读《魏律》及《推按详勘》，《推按》言，人死后一到两个时辰内开始出现尸斑，四个时辰内改变尸体位置，原有尸斑会消失，在新的位置重新出现尸斑。四个时辰后再改变尸体位置，尸斑不会消失。我在辰时曾到过案发现场，发现武姑娘的尸斑已经固定不变，说明她至少已经死了四个时辰。”
“天这么热，东西很容易坏，尸体也难说。”不知是谁插嘴道。
“说得好。人死后除了会出现尸斑，还会出现尸僵。两个半到三个时辰内上肢变僵，三个半到四个时辰内下肢变僵。沈某到达现场时，武姑娘上肢下肢俱已变僵，据此可以推断她是死于子正之前。”
“师妹死在子正之前又怎样？如果凶手行凶后没走，冒充我师妹跟我对话呢？”蒋春树不服气。
“那就是说，你跟你师妹很不熟，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你跟你师妹到底熟不熟我不知道，青城派的人知道就好。我只知道，如果凶手是过了子正三刻才走，而且是从窗户走脱的，那么窗口的蜘蛛网应该是破的，因为结下这种蛛网的是一种很奇特的蜘蛛，只在子时吐丝。可是在下观察到窗口的蜘蛛网是完好无损的，这就说明，子时过后并无人从窗口逃走。这个蜘蛛网除了再次证明武姑娘的死亡时间，还证明了你在说谎。而你说谎，显然跟武姑娘的死脱不了关系。”
“这只不过是你的猜测，昨天晚上在下一直跟任师弟在一起。”蒋春树拉出任春波为自己作证。
“是的，大师兄一直跟我在一起。”任春波证实道。
“你确定他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不用上茅房吗？”沈绉显然不相信。
“茅房当然去过了。”任春波道。
“那就好。”沈绉依然不慌不忙。
“你硬说我是杀害师妹的凶手，可要拿出证据来。”蒋春树道。
“证据就在你的脚上。大家都曾去过现场，沾染血腥气的人也有不少，可为什么嗜尸蝇只跟着你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杀人之后只是将沾血的衣服换掉，靴子没换，因为穿这种靴子需要先将裤脚裹起来，时间根本不够。而且你的靴子是黑色的，你觉得即使沾了血别人也发现不了。这就是为什么你身上的血腥气重到可以引来嗜尸蝇。当然，不光嗜尸蝇，猎犬也嗅得到，找只猎犬，马上就能知道到底是不是你杀的。”沈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再敢胡说我杀了你！”蒋春树突然蹿到沈绉面前，一把掐住沈绉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
“放开他！”李月娥立即冲过来，拔剑指向蒋春树，显然是相信了徒弟的分析。
蒋春树意识到自己失态，松开手，站到一边去。
“咳咳，现在我完全可以肯定你就是杀人凶手。天这么热，你的手却很冷，因为你心虚。从刚刚我揭穿你，你的脚尖就一直向着门和窗户，说明你本能地想逃走，因此你身上大部分的血都汇集到腿上，手自然就变得冰冷起来。”
“是我杀的又怎样？她已经跟我订亲，为什么又跟白谦那个小子不清不楚？”蒋春树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
众人闻言大惊，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为什么要杀了她？她都要嫁给你了，为什么要杀了她！”武志诚满脸的愤恨和痛心，议事大厅顿时安静下来。
蒋春树对着武志诚双膝跪倒：“师父，对不起！徒儿不肖，辜负了您老人家的疼爱。师妹已死，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师父保重，徒儿这就陪师妹去。”说完，猛地拔剑向脖子横去。
“噗——”血液像喷泉一样喷射出来，溅了沈绉满身满脸。
沈绉当场傻掉，也忘记了去擦血，他并不清楚蒋春树和死者的纠葛，他只是担心师父的安危，不想李月娥跟杀人凶手呆在一起，却因此害死了一个人，虽然这个人论理也该死。他错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翡翠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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