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从头》一爔

19、第 19 章

　　“都别站着，过来坐！”朱青舫招呼众人坐下后，当面说教女儿：“你一人在外久了，越大越不学规矩，人情礼节不知只当是我们做父母疏于管教，好端端怎么扯进别人的感情问题？嫌气不死我是吧？”
　　“妈，我没有……”
　　“轮不到你顶嘴，我还没说完。打小我是怎么教你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要惦记别人有什么，堂堂正正做人，舒舒服服过日子。争来抢到的东西最后也不见得属于你，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瞧你现在惹出什么事，净给我们丢人，你爸一生束身自修，极重名节，如果他还在，看到这些乌烟瘴气的事，非气得七窍生烟……”
　　朱青舫句句训得是女儿，听进耳里如坐针毡的是万天朗。
　　“干妈，你别责骂楚楚，是我的错，我没处理好……”
　　“天朗，你也老大不小该收心了，遇上合适的把事办了，别耽误人家闺女的青春，也好让你妈舒心过日子。你和楚楚终究少了缘分，最后各自走人别人的风景，也该放下，不要误人误己！”
　　说完万天朗，朱青舫话锋一转，面对坐在正对面的蔡宜婷，声音清脆亮堂：“这位姑娘，我想这其中一定是误会。天朗和楚楚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又有过一段婚姻生活，离婚了两家关系还在，偶尔少不得联系，但你放心，天朗既然和你两情相悦选择了你，楚楚断不会插足其中。我楚家虽然不才，但有门风家规，教养女儿是花了心思的，决不允许她做出挖人墙角、毁人家庭这种罔顾礼义廉耻的下作事。假若她自轻自贱，不说你，我第一个饶不了她，我朱青舫的女儿就该洁身自好，知书达理……今天时间仓促，不留大伙用饭。楚楚，送客！”
　　姜毕竟老的辣，从头至尾朱青舫一人轻松掌控场面，话中有话，夹枪带棍杀得来人片甲不留，胡闹不休的蔡宜婷未敢再造次。程潜看在眼里，心生敬畏，暗暗提醒自己千万别得罪未来丈母娘。
　　万天朗和蔡宜婷仓惶离开，程潜察言观色不好多做逗留，对楚天晴说：“我也回去。阿姨，您休息，改天再拜见！”
　　“楚楚，这位是……？”
　　“呃……”
　　“阿姨您好，我是程潜，天晴的朋友！”程潜先于楚天晴开口，谦和有礼地自我介绍。
　　“楚楚的朋友……”朱青舫微抬头，上下打量面前的晚辈。
　　程潜自觉挺胸立正，恭敬好比新兵初见长官。
　　“程潜是当地人？”程潜走后，朱青舫盘问女儿。
　　“不是。不过也在这好些年……”
　　“你们认识多久，什么关系？”
　　“都说是朋友了。妈，你想问什么？”不明确的事，楚天晴不想和母亲多说。
　　把带来的行李放进衣柜，朱青舫坐下休憩，“我觉得他有些面熟，在哪见过？”
　　“怎么可能，妈，你眼力差了，你不可能见过他！”楚天晴阻止她妈胡思乱想。
　　饮食起居有人料理，且照顾得无微不至，楚天晴在家享受了一个多星期公主般的生活后，假期休完开始恢复正常上班。
　　伤筋动骨一百天，朱青舫想让女儿在家多休息几天，养护好再上班，楚天晴安慰说：“没关系，这两天走路没啥大碍，也该去上班了，不然你女儿我要失业了。”
　　“健康最重要，没恢复好以后习惯性扭伤更遭罪，医生都说要少走动。”
　　“妈，身体是我自己的，我会小心。医生说三周禁止活动，我也足足休息了三周，我上班坐车，到公司没外出也基本少走动，没事的。”
　　朱青舫还是不放心：“你开车上班可以吗？”
　　“好啦，这两周我不开车，打车。”
　　说是打车，其实早有人自动报名当司机。昨晚程潜电话过来提醒她先别急着开车，以免又伤到脚，他8点会准时来接人。
　　周一早上，果然看见黑色速腾停在路边，见楚天晴出来，程潜下车过来搀扶她。
　　“早饭吃了吗？”
　　“没，先送你到公司，回头随便买点。”
　　“喏，别说我不懂知恩图报，给你的早餐。”
　　程潜目光转向她手中的帆布袋，里头装着四个蛋糕和一瓶牛奶。
　　“你早餐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怎么会买这个？”
　　楚天晴将袋子提到后座，“我妈亲手做的，能不给面子吗？”她妈是个热爱生活的人，闲来无事，令她上网购了诸多食材，周末两天尝试制作了各种蛋糕小点。
　　“呵，阿姨手艺比你好多了，哪像你，煎个荷包蛋被油炸两回……”
　　“谢谢，可惜这话我妈听不到！”
　　“还请你多美言几句……”
　　说起她妈，楚天晴忽然想起：“电脑重装系统会不会麻烦？”
　　“怎么，你笔记本需要重装？”
　　“台式那台，太久没用了，速度非常慢。我妈一人在家无聊，让她看看片玩下游戏好打发时间……”
　　前面车辆拥堵，程潜放松油门，“这点小事，晚上接你回来我上去整下，机子还有其他问题吗？”
　　“应该没了。”
　　“干嘛这样笑？”楚天晴睨视他，嘴角浮起古怪的笑云，程潜不明所以。
　　“发现有时候你还蛮实用的……”
　　程潜对这个形容不甚满意，“实用？你就不能用点好的形容词？”
　　楚天晴撇嘴：“多实在的一个词，程总想怎么标榜自己？”
　　“诚实稳重，敬老尊贤，一表人才，见多识广……”
　　“嘁，没看出！”楚天晴不屑认同。
　　讨不了好，程潜反将一句：“哦，那好，你说说我哪方面最实用？”
　　“认真开你的车，少贫。”
　　“帮你重装系统，有什么好处？”
　　“请你吃饭可以了吧？”
　　“去你家吃？”
　　楚天晴笑得灿烂：“我家是我妈掌厨，有胆子你自个儿问她去。”
　　“哎……”程潜叹气露出遗憾，“我还真没那胆子！”
　　休息了三周，工作有些脱节，一个上午楚天晴忙着处理一堆邮件，临吃午饭前才赶到综合部上交住院的报销凭证。为控制人力成本，有效利用人力资源，早段时间飞腾公司做出精简机构决定，人力资源部率先表率，将行政人事归为一家，并作综合管理部，遣散部分员工，部门岗位职能也重做部署调整。这项裁员举措引发不小震动，那段时间公司气氛凝结，不少员工胆战心惊，就怕被人力专员召见谈话。
　　下午综合部的小姑娘拿着楚天晴的报销单来到企划部退回她的报销。
　　林涵比当事人还吃惊，忍不住质问：“工作期间受伤，公司理当支付医疗费用，这是工伤啊，凭啥不让报销？”
　　小姑娘怯生生回答：“这个医疗费用超出公司的住院标准，我们也是按制度执行。”
　　飞腾员工入职前统一做入职培训，其中一项便是公司制度培训，相关规定楚天晴也了解大概。住院手续由万天朗一手包办，他大少爷习惯享受最好的服务，给她安排最好的病房和治疗，这个费用确实超出公司核定标准。
　　听罢，林涵瞬间发飙：“就算因为私人原因住院费用超出规定，那也要按照公司规定的额度给予报销，怎么一句话不给报了？”
　　“没，没有说不给报。要走一个流程，写明超额原因，需要你们部门领导签核……”按照往例，这份报销综合部只要在审核时注明档位可报销额度，直接转发财务部即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小姑娘也很委屈，可上头这么交代，她一个小兵只能听话办事。
　　“这也需要原因，多花钱想早点康复不行吗？”林涵费解，从楚天晴手中抽过报销单说：“你行动不便，我拿去给头儿签字……妹子，烦请你在这稍后片刻，我们领导签核完还多麻烦你顺道带回去，体谅下伤患，她的脚还没完全好，行动不便！”
　　林涵拿着单子气冲冲地走了，楚天晴回头问无辜的小女生：“你是新进员工吧？以前好像没见过……”
　　“嗯，上个月刚转正。”
　　“直接主管是谁？”
　　菜鸟小妹声音低低的：“蔡雪秋，蔡主管。”
　　“哦……”楚天晴若有所思。
　　6点半，程潜来电说到了公司楼下，问是否要上来接她，楚天晴不想引人耳目，将手机收进包里自行下楼，出了电梯便看见等在大门外的人。
　　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包，程潜问：“今天如何，这么久没上班，适应吗？”
　　“还好，没什么事，同事挺关照的。”
　　“嗯，那就好。”
　　程潜打开车门，扶她坐进车里。摇上车窗的那一刻，不经意间楚天晴捕捉到一道视线，是蔡雪秋，她一双眼正死死地盯看着她，藏着怨毒的光。
　　楚天晴直对她眼中的敌意，随着车子的启动，缓缓摇上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