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从头》一爔

17、第 17 章

　　楚天晴出院回来的第一件事是打电话找家政做卫生，几天不住人，房子里外蒙层灰，根本不能住人。万天朗送她回来，她以屋子脏不便招呼为由干净利落地扼杀其登门入室的意图。
　　保洁阿姨在卧室打扫，楚天晴找了个蒲团当脚垫坐在客厅一角，拔起还没充满电的手机给敬爱的母亲大人打电话。如果没主动问候，她娘难保不定玩得乐不思蜀，忘记她这个女儿的存在，这个女儿现在可是急需娘亲的关怀照顾。
　　“妈，你现在是在哪？”
　　“在家，想我了？”
　　“嗯，嗯，可想了……” 楚天晴对着空气连连点头，“妈，您闺女脚受伤了，行动不便，你要不要过来表示下关心？”
　　“怎么伤的，伤到骨头没……”
　　女儿自幼懂事独立，不是一个随便撒娇耍痴的人，等她开口央求必是真有难处，朱青舫听完电话后马上收拾行李到车站买票。
　　晚上楚天晴叫了份外卖凑合填饱肚子后，早早洗漱完躺到床上。在医院几天吃的虽然是万天朗从酒店叫的精致套餐，可连吃几顿也够腻味，明儿她娘来了一定让她炒几道爽口的家常菜犒劳下可怜的胃。沉浸在对美食的期待中，忽觉床边有异动，楚天晴迅速睁眼，程潜立在床尾，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脚还疼吗？”
　　她脚伤未愈，脚踝还肿着，淤青没散，像一个染色馒头，看着怪丑的。楚天晴抓过被单遮住难看的右脚。
　　“好多了。”
　　“我去过医院，你在休息……”
　　程潜想向前靠近，但楚天晴戒忌的眼神使他止步不动。这两天他过得焦躁不安，去医院被拦于门外见不到她，只能苦等她出院。他自责不该自以为是地让彼此冷静，借着出差在上海多逗留，以此考验楚天晴的耐性，感情怎么能让如此算计呢？在他们感情出现裂痕时，万天朗再次介入其中，寸步不离地守在楚天晴身边，程潜不得不揣测他们是否旧情复燃，历史重演？一想到这，他更坐立难安。
　　“我妈明天会来照顾我，你回去吧，不用再来了……”
　　静下心来，楚天晴想了很多。不论是程潜还是万天朗，她与他们都已是过去，人生的悲凉在于与自己的所爱回不了过去，放不下过去，走不到未来。从小父亲就教她做人要往前看，一个留恋过去，频频回头望的人很难走得长远。一路走来，她的感情举步维艰，是否正是因为她心中没有清除对曾经的迷恋？好马尚不吃回头草，当初她既然选择了放弃，如今又何必再误人误己，让蔡宜婷、李清妍这些早该成为生命过客的人，一再困扰自己的生活。
　　“天晴，那天说了胡话，那不是我的本意，你原谅我一回！”
　　“我说的不是胡话，程潜，我们结束。其实，早已经结束了……”
　　凝视楚天晴无比认真的眼神，程潜的心直往下沉，侧着大半身体坐在床尾，强压下内心的不安，他低头认错：“都是我的错，我道歉。不对的地方我改，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清妍的事情处理好，不会再发生让你误会难受的事，好吗？”
　　曲起没有受伤的左腿，楚天晴双手环住膝头，对于程潜迟来的保证无动于衷。
　　“我们分手，你和李清妍之间的事和我没关系，我不会再生气，你也不必为难，这样对大家都好，没有负担！”
　　“什么叫和你没关系？天晴，你做人做事一向负责，为何独独对我们的感情这么不负责任，说分就分？四年前你连面都不见，就在Q上和我提分手，现在因为一次争执你又说结束，这段感情对你而言算什么，真的无关痛痒吗？”说到伤痛处，程潜的情绪不免激动：“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你一人说了算，我不同意分手，你无权单方面决定……”
　　“这并不是我单方面的决定，容我提醒你，那天，就在这个房间，你亲口同意结束！”
　　“气头上的话不作数。”
　　“程潜，你一大男人说话出尔反尔，这样有意思吗？大家都是成年人，痛快点，好聚好散……”
　　“好，如果要好聚好散，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分手？好歹我要知道为什么我又被你二振出局，你得让我死个明白……别再拿李清妍说事，若真是因为她非分手不可，明天我回公司即刻辞退她，只要女王你高兴，我做什么都成，嗯？”程潜仰卧在楚天晴身侧，一改先前一本正经的严肃，换上一副惫懒的面孔，漫不经心等待她的回答。
　　今晚他是得了沈源的面授才来，沈源赠他八字箴言：“‘放低态度，装疯卖傻’，不管天晴摆什么脸色，你咬定不分手。她和颜悦色，你依言附势；她生气发火，你就耍赖蛮缠，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使不出，这架吵不起来，分手就不了了之……”
　　“行不行啊？”程潜很是怀疑。
　　“烈女怕郎缠，兄弟，听我的准没错！经验是在战斗中总结出来的，对付女人，我有经验！”沈源拍拍他的肩膀，胸有成足。
　　程潜将信将疑，没有更好的办法，姑且死马当活马医。此刻，楚天晴近在身旁，可他却不懂她心里的真实想法。他一直没深想她出于什么原因和他重修旧好，当他们再度出现矛盾时，他很冷静地分析过这份感情对自己的意义。重新追求楚天晴最初或许是出于弥补之前的缺憾，可再在一起时他内心的轻松喜悦完全不同于和其他女□□往时的刻意谨严。同样是吃饭、看片、兜风这些千篇一律的约会方式，只因对象是她变得有所期待。他享受两人自由自在，随性惬意地二人世界，即便手牵手散步，他们一路沉默无言，也不觉怪异。所谓伴侣，不就是那个最合拍最自然的人吗？楚天晴是能将他空缺生活填补圆满的那个半圆，她的半圆会是谁？程潜不敢奢想回到过去完全信任的模式，可睡在一张床上的心里却隔着千山万水的两个人又怎么能携手走完人生之旅。
　　楚天晴认识的程潜自律内敛，在熟人面前偶也开玩笑，却不疏狂佻皮。面前这个近于无赖的人，她很陌生，一时间竟拿捏不准该怎么应对。
　　“程潜，你这么说，让我很困惑，你是打算和我建立一段长久的男女关系，是这样吗？”
　　“你可以想得再深入些。”床上的男人给出提点。
　　楚天晴心跳不可思议地加速，低斜身下的男人。他身体呈大字型，摆出舒适的躺姿，与她对视的双眼异常专注有神，闪着精亮的光。
　　“你想结婚？”最终，她大胆问出心中臆测。
　　“正解！”程潜忽而从床上坐起，一手换上楚天晴的肩膀：“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是素质良好的有为青年，怎么能做耍流氓的事。”
　　“你知道我的问题，我们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是和我不可能，还是和谁都不可能？”今天他非要把问题问明白不可。孩子固然重要，但不是男女结婚的主要前提，更何况她一直在积极配合吃药治疗，说明也是有想组建家庭，为什么一口否绝他。
　　楚天晴脑袋支在膝头，说：“程潜，你知道我们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是我离异，你未婚。你不了解家庭的构成和意义，婚姻之内的复杂关系不是简单的两个人，谈朋友是两个人的事，而结婚涉及的是两个家庭。普世标准衡量一个健康家庭的必要因素是丈夫、妻子、儿女，三者缺一不可，这个构成一旦破坏，家庭矛盾随之而来。你了解因为不能完成家庭使命而饱受的压力和痛苦吗，我亲身感受过，不想再经历一次。这些现在你觉得不是问题的问题，将来落实到婚姻里，会是让你焦头烂额的家庭纷争。时间久了，你开始对这个家庭感到无力疲惫，你想逃想远离，怀念从前潇洒清明的生活，外面精彩的世界让人迷醉，诱惑的暧昧唤起久远的激情，然后你会怀疑自己的婚姻是否是正确的选择，而到了这个时候，家庭剩下的不是忍受就是破碎……”
　　静静听完楚天晴的解析，程潜揩去她眼角的泪水，搂她入怀。
　　“对不起，我确实是一个不合格的男朋友，从来没有关心过你心里的创伤……如你所说我对婚姻对家庭的了解很片面，但我始终认为夫妻才是家庭的重要因素，只要两人彼此信任，互相包容，及时沟通了解尊重对方的想法，在处理矛盾和外界压力时思想保持一致，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说到孩子，我也觉得夫妻之间该有个孩子，但不是像你说的是为了完成什么家庭使命，孩子的存在是我们感情的证明和延续。我父母传统，但他们不能左右我……天晴，之前我就告诉你，我真心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共同品尝人生的酸甜苦辣。你说的那些问题我想是多半家庭要经历的坎，请你相信我，在困难和压力面前，我不会让你孤军作战，家庭的责任我来担，你只要牵着我的手跟我一起走。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解决……嗯，你愿意和我再试一次吗？”

作者有话说

　　迟到的更文，补上。。。这个人气真是气人，哎！